第166章
傅雲若轉身出了芳華殿,悄悄離開了皇宮。
待到她離開皇宮到達華萊酒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酒樓前掛著的燈籠照亮路途。
傅雲若剛到門口,那掌櫃的二話不說即刻將她引進後院去了:「那位爺在上面。」
說完半句不說直接離開。
傅雲若看來看去,只覺得這掌櫃的跟東凌霄關係匪淺,而且說不定就是東凌霄的屬下。
這個東凌霄,不過是一個東臨國的人,何以有這般勢力?
傅雲若心中奇怪,轉眸上了小樓。
秦劍正好下樓,看到她詫異了一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傅雲若也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死小子每每見到她都是這副死魚眼,好似她欠了他八百萬兩銀子似的。
傅雲若踏上了二樓,剛進門,便看到東凌霄已經倒好了兩杯茶,正在等她。
「你知道我要來?」
他抬眸,笑道:「我怎麼會知道呢?不過剛剛已經看到你從外面進來了,一杯清茶,請美人品賞。」
傅雲若坐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笑:「味道不錯,真是好茶。」
「你今天是來還衣服的吧?你上次穿的衣服還在,我給你放在那兒了。」他指了指矮几上放的衣服。
傅雲若點點頭,將包袱裡的衣服拿出來,淡淡道:「我這就離開了。」
她拿了衣服就要走,東凌霄從她身後摟住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留下來,我想你了,雲若。」
傅雲若扳開他的手,「我不會留下了。東凌霄,就當我說的話都是氣話,不作數的。你不該繼續做我的情人,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東凌霄一怔,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對吧?」
傅雲若微微一笑:「那日我只是氣話,你該很明白。今天我想清楚了,你我若要做朋友,那還可以,但如果說你想跟我做情人,抱歉,我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對,她是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與他的一切只是因為軒轅隱而來的意外,如今因為水憶和南宮昕受傷的事,更讓她下了決定,以後好好地,全心全意地對南宮昕。
朋友可以做,情人,就作罷了。
她沒太多的感情可以給。
友情可以,愛情沒法分太多份。
東凌霄眸光冷了下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傅雲若這次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
「不再考慮考慮了嗎?」他問,唇畔勾起,慵懶迷人的笑。
傅雲若搖搖頭:「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忽然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沒關係,做不成情人,那我們就做朋友好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傅雲若點頭:「你能想開,那是最好了。東凌霄,你不回東臨國了嗎?」
他淡淡道:「若回去,我會事先告訴你的,現在還要再呆上一段時間。」
傅雲若也沒再多問,「那好,後會有期,我要回宮去了。」
東凌霄送她到樓下,看不出哪裡生氣或者傷心了,好脾氣的讓傅雲若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微笑著送她,眼見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再不復見。
「主子,她要跟你斷絕關係?」秦劍幽靈似的出現在他身後。
東凌霄淡淡道:「什麼斷絕關係,我們是朋友。」
秦劍心想,主子什麼時候跟女人做過朋友了?
雖然此刻東凌霄並不見如何大的反應,秦劍認為他只是以退為進,伺機而起。
主子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而此刻,傅雲若也是猜不透東凌霄的心思的。
這個男人像個謎團,明明看起來謎底很清楚,可是無論如何猜,就是猜不到謎底。
她一直往前走著,本來想去東大街的,忽然想起了南宮郁,頓了頓,轉身往歸義王府去了。
她想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南宮郁,已經很久不再想起這個名字了。
她很快來到了離東大街不遠的歸義王府。
從外面看去,此處重兵把守,層層防守,南宮郁一直被軟禁在裡面,想出來都很難。
她左右看了看,尋了個機會,從遠處的樹端躍進府中。
趴在房簷上,她往整個府中看去,大致找到了主屋的方位,這才小心前進過去。
此刻華燈初起,王府內燈火通明,傅雲若跳到了主屋上,掀開瓦片往裡看去,屋中無人。
南宮郁去了哪兒?
這時有兩個丫鬟走進屋中,看到房內無人,說道:「王爺大概又去找翠翹那個小賤人了。」
另一個丫鬟哼了一聲:「從宮裡出來之後,他每天都醉生夢死的,早晚喝酒喝死。」
「你這話可別被別人聽到了,小聲點!」
「怕什麼?我們倆本來在皇宮裡呆的好好的,被派來伺候他,現在當這沒權沒勢的王府丫鬟,什麼出頭之日都沒有。還被軟禁,連回家都難。誰不知道呢,他一個被廢的皇帝,沒死就不錯了。誰管他死活呢?」
「這倒也是。不過你發現沒,那個翠翹,眼睛長得真像那個傅雲若,所以現在王爺才這麼寵她,天天跟她泡在一起。」丫鬟哼了一聲:「雖然這個王府沒意思,要是能當個側妃妾室也好啊。」
「你別傻了,當什麼妾室,跟他扯上關係,說不定將來有一天現在的皇帝就會殺了他呢,到時候你想做寡婦?」
傅雲若握住粉拳,現在他居然淪落到了連兩個丫鬟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地步了。
他就醉生夢死的,什麼也不做嗎?
傅雲若一時間心情複雜,飛身離開主屋,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她停在院中一株茂密的大樹上,聽到底下傳來一陣對話聲:「巧兒,你這是去哪兒?」
「哼,還不是翠翹那個小賤人,要我送些好酒過去,肯定又跟王爺廝混呢。」底下一個粉衣丫鬟低聲說著。
「那個小賤人這倒是得意起來了,以後有她好受的……」
兩人嘀咕幾句,先前的粉衣丫鬟端著盛滿了酒菜的盤子往翠翹的房內去了。
傅雲若跟了上去,沒過多久看到那丫鬟端著酒菜進了一個小院,她也隨即跟進。
從房頂掀開瓦片看去,只見屋中燈火通明,桌上杯盤狼藉,一個艷妝女子正在倒酒,而那已經醉醺醺的男人正是南宮郁。
從上面看去,他稜角分明的已經面頰微微消瘦了,醉醺醺的模樣讓她一時沒認出這就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帝王。
粉衣丫鬟剛好走進來,艷妝女子瞪了她一眼:「死丫頭,怎麼這麼慢?王爺沒了酒喝可要拿你治罪,還愣著幹什麼,收拾收拾!」
粉衣丫鬟應諾著,埋頭收拾好東西,放下酒菜,這才離開。
出了屋子,就呸了一口,「賤人!」
傅雲若握拳,南宮郁,他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
他還是曾經那個南宮郁嗎?
還是那個哪怕陰鬱冷漠,高高在上,或者陰險的南宮郁嗎?
艷麗的女人正是翠翹,她一邊給他倒酒,一邊說:「王爺呀,您什麼時候收人家當側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