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晚間,皇宮之中仍然沒有半分消息傳來。
她在賭,賭南宮郁會先派人過來讓她進宮。
這是他和她的對抗,誰先出聲,誰就先亂了陣腳。
傅雲若在屋中來回走動著,忽然聽到一聲笑聲:「王妃這是打算繞暈我的頭麼?」
傅雲若一看,夏焰正坐在屋中,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此刻他竟是沒有以竹兒的身份進來,而是穿著他本來的男衫,笑盈盈地望著她。見她臉色不佳,他挑眉:「睿王爺打了皇帝,你怎麼不入宮去救他?」
傅雲若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他搖搖頭:「看來還真是個無情的人兒。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麼著,你現在是不想救他了?」他的眸光邪肆起來:「還是你看上了我,打算跟我遠走高飛呢?」
「你丫的給我滾!我自然會救南宮昕,怎麼救不勞你大駕。哼,跟你走,這世上的男人死光光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夏焰蹙眉:「這麼誇張?如果只剩我一個男人,你不跟著我,誰每天滋潤你呢?難道你自己每天安慰自己……」
「你——哼,夏焰,你再敢亂說半句話,待會我就讓你好看。」既然媚術對皇帝起作用,她還不信不能對夏焰起作用。雖然她現在學的還只是最淺顯的媚術,尚不能控制他人心智為己所用,但對付夏焰這個『淫』賊已經足夠了。
他笑笑:「好吧,看起來我的雲兒是生氣了呢。」
「呸,誰是你雲兒?」
夏焰慵懶地緩步走向她,低笑著:「當然是你啊。」
他的手不規矩地探向女子的嬌柔,隔著衣衫揉捏起來。
傅雲若伸手要抓起他的手,卻被他捉住手一併放在嬌柔之上:「你真美,但我更喜歡你的性子。」他的薄唇俯身想要吻住她,卻被傅雲若飛起一腳踹去。
還好他眼疾手快躲開,下一刻她又是一連串連環踢朝他踢來。夏焰見情勢不妙,躍上房梁,低笑:「雲兒可真是野蠻,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能這麼狂野?」
傅雲若斂眸,忽然抬頭微微一笑:「你想知道我在床上如何,下來啊。」
她的笑並不刻意帶著魅惑的眸光,只是從眼角眉梢都透出淡淡的眉,妖嬈的惑。
夏焰眸光一暗,一時間竟有些迷惑,他乖乖地聽她的話,躍下房梁朝她走了過去。
她還在微笑,琉璃色的眸子瀲灩波光,彷彿透著純真,那混合著純真和魅惑的臉龐帶來致命的蠱惑,讓他不能不被吸引。
「過來。」
他緩緩走到她身邊停了下來。
傅雲若正打算好好惡整他一番,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人朝著這邊跑來了。
傅雲若低哼一聲,「今天便宜你了。」她衝他念了解除媚術的話,轉身到外面查看情況。
夏焰卻是突然間如夢初醒,回眸一看她正在往門口走去。
不多時門口就傳來一聲尖細的太監嗓音:「睿王妃,皇上宣您即刻入宮覲見。」
「公公,我這就隨您去。」傅雲若的聲音隨即傳來。夏焰從窗口看到她隨著一個太監在御林軍的護送下離開王府。
他眸光微斂,躍出窗外,隨即跟著她一道離開。
傅雲若入宮之後,雖然輕裝簡從,仍舊引起了宮中之人的注目和竊竊私語。
昨夜的事情震動整個皇宮,誰都知道皇帝在御書房門口非禮了睿親王府,被當眾發現。而今早睿親王早朝之後和皇帝在御書房打起來了,這真是為向來平靜的深宮帶來了無限話題。眼見此刻話題的女主角登場,眾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望著她。
皇帝,王爺,她。
這三個人的關係頓時引起了無數臆測。
傅雲若被直接帶去了太后的寢宮慈靜宮,此舉是為了避免宮中之人的閒話,在太后宮中自然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剛一進入傅雲若就看到彷彿三堂會審的陣容。太后皇后皇帝三人各據一方,見她進來,全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南宮郁的眼神帶了一絲複雜,傅雲若行禮之後淡淡道:「臣妾方才聽說王爺與皇上發生了爭執。難怪今日他沒有回府,臣妾還以為是母后留他用膳了呢。此事全都怪我,太后吩咐不得和任何人提及此事,臣妾甚至沒有和王爺說起。不料今天還是有碎嘴之人告訴了他。陛下雖然是九五之尊,但辱人妻子這種事,只怕哪個男人都受不了吧?何況,他還是陛下的弟弟。」
她一番話下來,把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最後又把一切的罪過全都推給了皇帝。
不是皇帝辱人妻子,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言外之意,皇帝有罪,南宮昕無罪。
周太后搖搖頭:「這事鬧得哀家不得安寢。雲若,哀家知道此事怪不得你,至於昕兒,哼,他今天打得好。他不打,哀家也要替他們死去的父皇打這個敗壞皇族名聲的兒子!」
南宮郁抬眸,「母后,這是兩回事。南宮昕竟敢以下犯上,無論是何緣由,都足以判個死罪。」
「昨夜之事,兒臣沒有過錯,造成今日的結果,誰是罪魁禍首自然該清楚。」他的目光掃向了傅雲若。
周太后見狀,猛的一拍桌案:「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怎麼,難道還是雲若想要被你非禮不成?當時你的醜態畢露,誰沒有看到?今天昕兒與你發生爭執,實屬人之常情。拋開你的身份,他還是你的親弟弟,『淫』辱自己的弟妹,你也真夠對得起你父皇!」
「母后既然不相信,兒臣也無話可說。」
「哼!」周太后重重哼了一聲,望向皇后:「皇后,你看,此事如何處置?」
周皇后望了望傅雲若,要說起來,皇后更是尷尬極了。自己的丈夫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侮辱弟妹,而且醜態畢露,簡直丟光了臉面。皇后身處這尷尬的位置,更不好多說什麼:「全憑母后做主。」
周太后道:「此事依哀家的看法,就是把昕兒無罪釋放。如果不是你犯錯,昕兒何至於如此?何況你們兄弟之間,不比他人。此事就此作罷,哀家不想再聽到任何人提及此事。皇帝,立刻把昕兒放了。」
傅雲若看出來了,周太后是不想把事情越鬧越大。
到時候不利的還是皇帝吧?
南宮郁冷聲道:「朕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如果敢犯上,朕不可饒了他,除非……」
傅雲若忽然低叫一聲:「皇上,你,你難道……」她一臉蒼白,面色驚恐地撲倒在太后身前,揪住太后的衣袖不放,哀哀淒淒地道:「母后,皇上若是要兒臣與他行苟且之事才肯放了王爺,兒臣寧願一頭撞死在這殿內。昨日皇上在御書房內就要非禮於兒臣,還說,要讓兒臣入宮,成為皇后。兒臣萬不敢想,因此才拚死反抗,逃到了門口,想不到皇上卻……」
話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皇后的臉色雖然強自穩住,眸光卻瞬間冷了下來。
廢後?
皇后可是太后的侄女,是南宮郁的表妹,太后自然要護著自己的侄女,她不可能容許皇帝有這種想法。
周太后安慰地拍拍傅雲若的肩膀,冷聲道:「你放心,有哀家在,他還不敢如此大膽。除非他膽子大到把哀家這個母后也廢了一併送去陪他父皇!」
這話已經很重了。麟國重孝,南宮郁自然不敢對母親無禮。
可是明知道一切都是傅雲若搞的鬼,他身為皇帝卻不能懲治她,這讓他更為惱火。
此刻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
被傅雲若越抹越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朕不曾想過廢後,傅雲若,欺君之罪也是大罪,你可知道?」
「來人吶,把睿親王帶進來。」周太后瞪了一眼皇帝:「今日哀家做主,休得再說。皇帝該是個明白人,你若要鬧大,到時候損毀的是皇室的威名。」
南宮郁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今日他抓住南宮昕之後就在等著傅雲若前來求他。但傅雲若根本沒來。直到晚間,太后催促他,他這才不甘願地差人去傳傅雲若。
這個狡猾的女人,這回好,她又佔了上風。
只要她出現,眾人就會把指責的目光對向他。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件事了。史官會在史書上記下這件事,成為他一輩子的污點。
南宮郁還沒吃過這等虧,叫他怎麼甘心?
南宮昕被人帶進殿內,傅雲若定睛一看,除了臉上有些青紫之外,倒也並無大礙。此刻的人,應該是南宮夜吧?
「雲若。」他略顯激動地拉住她的手道:「都是我的錯,讓你碰到了這種事。昨天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傅雲若安慰他:「這不怪你。你怎麼樣?身上還有什麼地方傷了嗎?」
他搖搖頭,回眸看向周太后:「母后,今日之事雖然是兒臣衝動了,但皇兄如此侮辱我妻,決不能隨便了事。他雖然是皇帝,但帝王當為天下的表率,今日他如果不給雲若道歉,兒臣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的態度極其強硬,倒讓周太后有些詫異。她不曾見過自己的這個兒子有這樣的性子。
「放肆,南宮昕,朕是皇帝,朕做的事,何須你來多說。即便是錯的,那也是對的!讓朕道歉,朕沒有任何錯,何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