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晚上請客,就在金星酒店餐廳包房擺了一桌。
唐玉今天是第一次喝老窖,楚城老窖和楚江臘肉是絕配,唐玉是大快朵頤,吃得比較滿意。
而陳京和柳賽貴還有廖輝林三人則是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
酒是男人之間交際的重要媒介,幾杯酒下肚,本來比較拘謹的柳賽貴和廖輝林兩人漸漸的放開了!
柳賽貴開始和陳京稱兄道弟,他道:
「京子,我打小就羨慕你們家,姨父和姨娘都是文化人,受人尊重,人前人後體面。現在,你也體面啊,有面子,有能耐,能罩住人,讓人羨慕啊!」
柳賽貴是實在人,誇人也實在。
限於文化,他也說不出太多好聽的話,但就是這些話,讓陳京覺得舒心。
陳京身在官場,見過太多嘴上抹蜜的人了,這些說個個都能說會道,但說的都是違心之言。
在這類人身上,陳京感受不到真誠,大家的接觸和交往都是逢場作戲,彼此逢迎罷了。
但是柳賽貴這種人,陳京還是真願意接觸的。
兩人碰了幾杯,氣氛最融洽的時候,卻出現了令陳京意外的一幕。
柳賽貴忽然變戲法似的從桌子下面那了一個油紙包裹,他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放,道:「京子老弟!我和老廖這次托你的福,一切都在你的面子照顧之下幹成了事兒,如果不是你。我們非得破產不可。
這點東西是我和廖老弟的一點小意思,你可千萬不要推辭……」
陳京愣了愣,皺皺眉頭。
他伸出手來掀開油紙,裡面一沓沓竟然全是百元大鈔,但這麼一大包,少說也得十幾萬。
他臉一青道:「賽貴哥,你這是幹什麼?我說你腦子糊塗了吧。還搞這些歪門邪道,我可跟你講,你馬上把這東西給收起來。就當沒這事,不要我可跟你急啊!」
「京子老弟,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們當官的有紀律。不能夠隨便收錢。可是咱倆不同,咱倆是兄弟,這錢是當哥哥的給你零花的。誰要說三道四,我跟他急!」柳賽貴一本正經的道。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你們當官的人,工資並不高,有人要跟你們送錢,他們那是受賄,你收了就是犯法。咱老弟不會幹犯法的事兒。因為我知道姨父和姨姨你們家的家教好,斷然不會要昧心錢。
我這錢乾淨,都是我一塊塊的掙的,你拿去花又有什麼關係?」
陳京皺眉道:「收起來!讓你收起來,你就不要有那麼多話。咱們兄弟。錢多錢少,那都憑自己的勞動,我咋能要你的錢?還有,我如果收你的錢,和收其他人的錢,又有什麼區別?」
陳京的臉一黑。桌上的氣氛就頗為緊張了。
陳京指了指廖輝林,道:「廖總,這錢你收起來,以後不能搞這些歪門邪道,不僅針對我不能搞,針對任何人,任何場合都不能搞這些。以後如果我知道你們搞這些手段,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誰敢收你們的錢,我就查處誰,你們也得遭殃。好好的老闆當不了,回頭可能還得給我蹲黑屋子!」
陳京這樣一說,廖輝林才尷尬的把錢收起來,陳京臉上的神色才漸漸的緩和。
他拍了拍柳賽貴的肩膀道:「賽貴哥,你別怪我不近人情。錢這東西是人就喜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該收的錢,是堅決不收。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
柳賽貴憨憨的笑了笑,絲毫不受剛才尷尬氣氛的影響,道:「是,是!是老哥我看輕了你……」
他自顧乾了一杯酒,長吐一口氣,眼睛盯著陳京道:「京子,這年頭像你這麼當官的人不多了,啥話也不說了,以後這些事兒我提都不提,今天就算我孟浪了!」
酒宴散去,柳賽貴和廖輝林兩人從金星賓館出來坐上車。
柳賽貴劈頭就給廖輝林一通狠罵,道:「老廖,我早就跟你講了,我說我這老弟不是那種人,你偏偏就不聽。還非得堅持要搞這麼些錢。你看剛才場面多尷尬,搞得他差點不認我這老哥!」
廖輝林被他罵得沒脾氣,道:「老柳,我這也不是考慮到人情世故嗎,陳書記幫咱這麼大的忙,你說我們都不表示一下,這還算是人嗎?」
「以後這些事我做主,你安安心心的把廠子管好就行了!」柳賽貴沒好氣的道。
「行,行!以後廠裡的股份你六我四,咱們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栽在這個廠子上了!」廖輝林道。
本來廖輝林找柳賽貴合作,他的實力就弱一些。
但當時他拍著胸脯和柳賽貴說自己在海山有朋友,有關係,什麼征地建廠房這一類的,他都能夠搞到最優惠。
誰知道他的關係就是沈彪。
現在事兒真相大白,他才知道上了大當了。他先前的那點優越感早就沒了!
現在,廠子的事兒,主要得靠柳賽貴,廠子的建設之所以這麼順利,他們辦起事來之所以一路綠燈,別人都是看的柳賽貴的面子。
所以,廖輝林也主動的讓自己成二老闆了。
廖輝林當這個二老闆,他很滿意了!這一次從順山到鄰角投資辦廠的傢俱廠不少,有幾家非常有實力的企業老總,現在都在跳著腳後悔呢!
因為他們如果早知道柳賽貴路子這麼野,在鄰角關係這麼深,他們為啥不找柳賽貴合作?
白白讓廖輝林佔了這麼大一便宜。
送走柳賽貴兩人,陳京腦袋有些大,今晚喝得有些高了。
但是現在他還不能去休息,因為唐玉也喝高了,醉在沙發上不知道怎麼辦。
他回來以後,企圖扶起唐玉,在她耳邊不住的叫:「唐記者,唐記者!」
可是唐玉身子像一團麵糊似的,根本就沒什麼反應。
酒醉的女人,雙頰殷紅,身上散發出來的是酒水混合的香水的味兒,竟然說不出的撩人。
唐玉是個美女,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俱佳,平常她習慣穿正裝,多了更多的理性和幹練,少了女人應有的嬌媚和性感。
但是現在,她醉酒,女人的味兒就全流露出來了。
她那精緻紅潤的嘴唇輕輕的掀動著,輕輕的發出囈語,聲音呢喃,盡顯女兒態。
陳京扶了她兩下,人沒扶起來,兩人倒來了好幾次緊密接觸。
有一次唐玉的臉竟然都貼到了陳京的耳際,她輕柔的呼吸帶出的熱氣,吹得陳京耳際癢癢的,說不出的感覺怪異。
實在沒辦法,陳京掏電話打給張顯麗。
張顯麗來得很快,她今天這打扮性感,塗著紅紅的嘴唇,穿著細長的高跟鞋,打扮得像個女神似的。
「陳書記,您找我?」
陳京指了指唐玉道:「這是省城來的唐記者,喝醉酒了,今晚你找幾個得力一點的服務員照顧著。一定要好好照顧,不能夠出任何差錯!」
張顯麗道:「這沒問題,我親自照顧著,您就放心好了!」
陳京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出金星酒店,也不自己開車了,叫了一輛的士車上車就直奔家而去……
夜,金星賓館的套房裡面依舊是燈光明亮。
寬大舒適的席夢思大床上,唐玉雙手枕著頭,眼睛微微的閉著,嘴中慢慢的念著:
「onesheep,twosheep……」
呢喃了半天,眼睛又重新睜開,望著頭頂的天花板,腦子反而是越來越清醒了。
其實,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亂醉如泥,她是在裝醉。
在酒桌上別人都把錢放在桌面上了,有她在場,陳京能夠不尷尬?
再說了,她也想看看陳京怎麼處理這個事兒,那一包錢不少啊,看架勢是幾十萬。
而且送錢的人又是親戚,話說得有那麼明白,收這錢陳京也算安全的,唯一不安全因素就是唐玉的存在。
在那種情況下,唐玉豈能不裝醉。
可是裝醉又要裝到底,後來陳京過來喊她、扶她,她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現在想到那個場景,她臉都發紅。
「這個陳京,擔子太大了,竟然敢……」
唐玉嘀咕了一句,臉又紅了起來。此時的她,一點也不似平日那邊嚴肅和幹練,流露出的儘是女兒態。
當她把頭深深的埋在陳京的耳際,嗅著從陳京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充滿了陽剛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的時候,她當時心跳倏然加快,差點就失態了!
到現在她想到當時的場景,都睡不著覺。
「這個陳京,真是個……」
唐玉想給陳京一個準確的定義,但是腦子裡卻總想不到。
她只覺得今天她和陳京接觸的那些點點滴滴,一股腦兒的全都都在她眼前一一的閃過,有很多細節竟然是那麼的清晰……
不得不說,唐玉也是閱人無數的人,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特,心裡酸酸澀澀的,好像塞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總是讓她難以心安。
「這事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不成?」
唐玉腦子裡猛然冒出這個念頭,她霎時被這個念頭嚇了一條,整個人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這不可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