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無毒不丈夫求月票
「書記,我錯了!」黃小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背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而他腦子裡面更是一片空白,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所謂萬念俱灰,大致就是這種情況。
舒治國一席話,將黃小華扒得乾乾淨淨,此時黃小華才清楚,自己在舒治國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自己的那些小九九,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切都在舒治國的關注之下。
黃小華什麼時候和陳京有接觸,什麼時候去了紀委反映情況、交代問題,和陳京談了一些什麼,去紀委談了一些什麼,舒治國都清清楚楚,瞭若指掌。
黃小華覺得自己在舒治國面前,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透明人,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幾乎沒用舒治國再說什麼,黃小華的心智頃刻間就崩潰了,直接低頭認錯,束手就擒!
舒治國笑瞇瞇的看著他,那副模樣很平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舒治國越平靜,黃小華心中就越不安,他恭恭敬敬的站著,連坐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好了,坐吧,坐吧!」舒治國沖黃小華擺擺手,壓了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向紀委交代問題,這是應該的嘛!這又有什麼錯誤?最近紀委明華書記不是在調查嗎,我支持明華書記,希望他能查得更深入一些,最好能查出我們澧河的**之源,那樣,我就不用為澧河的幹部隊伍建設,操這麼多心了!」舒治國淡淡的道。
黃小華抿嘴不說話,心中卻很吃驚,他很難相信這話是從舒治國的口中說出來的,舒治國說這話是什麼意圖?
他的心思忽然活分了起來,黃小華從舒治國這番談話中,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現在對舒治國來說,最大的心腹大患是什麼?
答案毋庸置疑,那就是陳京!一日不拿下陳京,他舒治國的顏面和威信就沒法樹立,他在澧河就沒法推進工作。
可是陳京那麼好拿嗎?陳京聰明絕頂,把矛盾搞得很公開,讓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舒治國根本就沒辦法從暗地裡動手,而從明面上動手,陳京又站得穩,經貿局也牢牢的被他掌控住。
形象一點比喻,陳京現在就像是一隻刺蝟,四面八方都武裝著,讓舒治國根本就沒辦法下口。
黃小華一想到這裡,他定了定神,心中停蕩了不少。
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黃小華就不擔心舒治國會整他,即使要整他,那也得等到陳京的事情解決後不是?
一念及此,黃小華道:「書記,您一席話說得我慚愧得很!陳京欺我太甚,我也是迫不得已受了他的蒙蔽,才有了那些糊塗舉動!我作為縣委常委,真正遇到了問題,應該要找您這個班長才對的。」
黃小華態度陳懇,言辭十分的恭謹,態度相當的好。
他頓了頓,道:「書記,還有!最近縣委的工作遇到了一些困難,這我也知道。尤其是陳京的問題,更是影響惡劣,實在是有些難辦呢!」
舒治國輕輕的笑了笑,從桌上端起咖啡細細品了一口,道:「再困難的工作也要做,不能因為有困難我們就退縮,這一點我是要特別強調的!」
黃小華很上路,也就省卻了舒治國很多功夫,黃小華的特點就是擅長搞陰謀詭計,擅長應付目前的局面。
在這個時候,舒治國要給予黃小華充分的信任。
兩人配合已經這麼多年了,雖然最近兩人關係出現一些裂痕,但是現在,舒治國暫時拿住了黃小華,兩人再配合一次,又何妨?
舒治國拍了拍沙發道:「小華啊,馬上就是換屆了!如不出意外,幾個月以後,我這一班就要到崗了!在這個時候,我們遇到了這樣的困難,實在是非我所願啊!
實話跟你講,對目前澧河的班子,我頗為失望。
魯權縣長是我向市裡要來的,我算是違背了組織原則,可是魯縣長遲遲進入不了狀態……」
舒治國搖頭歎氣,失望著色溢於言表,他眼睛盯著黃小華:「小華,在目前澧河的班子中,你算是一個被埋沒的人才。對你的使用問題,市裡是有綜合考量的,市委組織部幹部二科還給我打了電話。
我對你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我估摸了,這次換屆,如不出意外,你也是要動一動的,組織就要給你加了擔子,你可要打起精神來啊!」
黃小華挺直腰桿,道:「書記,這一切都得您替我說話,替我做主,我哪裡有什麼主見?」
舒治國哈哈大笑,他和黃小華對望一眼,黃小華也笑了起來。
良久,黃小華先收斂了笑容,湊到舒治國的身邊道:「陳京的這件事情的確是棘手,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黃小華眼睛一瞪,道:「說起來,這個事情的起因,是陳京揪了公安局的辮子,非得要說公安戰線怎麼怎麼地,其實說起來,這就是這個小事兒,都怪李生道,平常被老子天下第一的派頭給搞習慣了,容不得不同意見。
如果,陳京揪住徐亮的問題的時候,李生道就能夠主動一些,哪裡會有今天的局面?」
舒治國眉頭皺了皺,手輕輕的敲打著座椅的扶手,良久,他豁然站起身來,道:「你的意思是……」
黃小華呵呵一笑,道:「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個事我們還得從公安系統著手。公安局內部存在的問題也不怪陳京揪辮子,實在是太嚴重了!李生道也不檢點,出格的事情做得多。
對這類情況,縣委可以考慮順應名意,拿下公安系統。」
「你說什麼?」舒治國聲音猛然拔高,眼睛盯著黃小華,臉上的神色難以置信!
黃小華面色平靜,道:「陳京不是一直在標榜他行得正,立得穩嗎?難不成只有他行得正?我們縣委就行得不正?
這明顯是荒誕邏輯嘛!我們下決心解決掉公安政法系統問題後,然後再回過頭來追究陳京干擾縣委正常工作。對公安系統的問題,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問題。
陳京只知道莽撞蠻幹,一點都不知道縣裡已經在長遠佈局,書記您高瞻遠矚,屢次都有機會徹底解決公安系統的問題,就是因為陳京瞎鬧蠻幹,才一直拖到了現在才解決。
陳京不理解縣委的苦衷,老是和縣委唱對台戲,表現出來的素質很不成熟,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安排他出去學習,或者調整他的工作崗位,甚至直接就拿下他,將他冷一冷,重新去找準自己的位置,這都是可以的嘛!」
黃小華一通長篇大論,他越說興致越高,而舒治國則是聽得目瞪口呆。
放眼澧河,如果說詭道,的確是無人能夠和黃小華相比。
黃小華想的這個對付陳京的策略,饒是舒治國平常行事冷酷無情,也實在是沒想到這一點。
捨棄李生道,拉下陳京。
李生道這幾年貪污受賄的證據大把,拿下李生道,然後徹底清洗公安政法戰線,書記縣委權威確立的同時。
再以此為契機,打擊陳京搞的個人英雄主義那一套。
這一來,陳京在彩水和徐亮的對掐,以及陳京後來的那些針對公安戰線的過激發言,立馬就能顯示出他的不成熟,和他的年輕。
陳京不是一直指責舒治國和李生道是蛇鼠一窩嗎?舒治國現在出手將李生道做掉,用事實證明,舒治國一直都是在致力於解決澧河公安系統問題的。
而之所以他舒治國遲遲沒動,只是時機不成熟而已。
舒治國的高瞻遠矚,差點就被陳京的莽撞和冒失弄得功虧一簣,這個說法順理成章,絕對澧河上下能夠信服。
有此一點,舒治國要拿下陳京,那不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分分秒秒的事兒嗎?
這些念頭瞬間從舒治國腦子裡面轉過,他道:「老黃,你……你……簡直是亂彈琴,李生道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和他過不去?」
黃小華哭喪著臉道:「天地良心啊,我和李局長從來就不熟的,您難道不知道嗎?」
「書記,我所給的這個建議,絕對是處處為您著想的啊!書記您想,您身邊的人不知潔身自好,處處留下問題和把柄一大把,這樣的人怎麼能夠重用,重用這樣的人,以後帶給您的是無窮的麻煩!」黃小華分辨道。
舒治國瞳孔一收,黃小華的這句話一下擊在了他的命門上,是啊,李生道的確是有些不檢點了,這幾年在公安局口碑搞得很差。舒治國對他是屢教不改,有時候,舒治國甚至忍不住要拍桌子罵娘!
「也許真該要決斷了!」舒治國喃喃的道,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代價有點大啊。
他腦子裡驀然想到陳京,想到陳京那一副桀驁不馴,永不低頭的樣子,舒治國心中就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的挑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心中的情緒就變得異常的暴躁了。
「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舒治國臉上罩上一層寒霜,手漸漸的握緊,成了一枚重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