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一起聊天,陳京看著父親陳之棟和母親鍾秀娟頭上『了不少白髮,心情甚是愧疚和低落。
陳之棟兩老卻很興奮,鍾秀娟拉著陳京的手,說家裡一切都好!
姐姐終於懷上了,妹妹嫁了戶好人家,婆家人都疼她,當然,最重要的是陳京的事情現在讓人放心。以前老兩口覺得陳京下放到了窮地方,不願提起這一茬,但是現在,他們卻很驕傲這件事。
以前親戚朋友提到陳京,那都是搖頭,對陳京的評價都是書獃,沒出息。但現在,很少有人說這話了,隔三岔五親戚們聚一聚,說到陳京,那都是翹大拇指,陳京的同輩則更多的是恭維和羨慕。
鍾秀娟告訴陳京,大姑家的表姐夫閆名隔三岔五都會到家裡來看看二老,每次來都拎著煙酒禮物,客氣恭謹得很。
說到這裡,鍾秀娟不無驕傲的道:「人老享福,主要就是要享兒孫的福。兒孫有出息,有名堂,人家就尊重你,不然誰在乎我和你爸這糟老頭老太太哦!」
鍾秀娟這話說得樸實,但卻說出了至理,國人的人情交往,總是摻雜了很多世俗,世俗之人的人情,勢利是占很大成分的。尤其是老人,還真應了那句話,老人的面都得靠兒女還掙。
鍾秀娟拉著陳京嘮叨不休,妹妹陳燦吃吃的笑,道:「哥!現在媽就一個心願沒了了!媽現在就等著抱孫,你可得抓緊了,可別讓媽盼得太久了!」
這天陳京回家,陳燦兩口基本都回這邊住。
他們小兩口現在想自己做點事,最近電腦行業挺火,妹夫史建有這方面底,就想從這方面入手,搞個店。
但是小兩口積蓄不多,另外·史建那邊,他父親史文明觀點比較傳統,一心只想史建把班上好,過個太平日·不希望他瞎攛掇。小兩口的想法實現不了,妹妹陳燦就找哥哥拿主意。
現在陳京在兩家人心目中都是頗有份量的存在,史文明不信兒的話,但是陳京說什麼,一般他還是比較信服的。
陳京從進省城,陳燦小兩口就纏著他,非得讓陳京出面幫他們說服父母·把這事給定下來!
至於錢的問題,小兩口這幾年一共就省一萬多塊錢,這點錢根本就不夠,陳京當即拍板給陳燦兩萬,並告訴他們倆,做生意就要從小做起積累經驗!現在裝機比較紅火,兩人就專門搞裝機。
這一塊,陳京有些關係·到時候讓范江出面聯繫和他們有業務來往的幾所大學,讓大學開開方便之門,他們可以主攻學生的市場。
陳京將這些所有的事情都給他們安排妥當·陳燦兩口千恩萬謝,史建也是個爽快人,他道:「哥,錢不會讓你白投,你投了錢,就得算你一股!這事如果沒有你支持,我和燦燦根本就做不了!
說句實在話,做這事之前,我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現在經你將思路一捋·我心中是百分之百有信心了,這個生意我一定賺錢。」
史建這麼說,陳京也不願傷年輕人的面,便滿口答應,但是股份他堅持只要三成。其實陳京並沒有覺得這是個大生意,他只是覺得這事可以掙點小錢·對年輕人賺第一桶金來說,是個機會!
力所能及的幫幫自己最親的人,尤其是陳燦這個妹,兩人從小感情就好,能夠看到他們的日一步步的向好,這對陳京來說便是莫大的安慰!
父母在,不遠行!這話是從孝道說的。
但同時,又有好男兒志在四方的說法,陳京現在正應了後面這話。
不能侍奉在父母身邊,陳燦和姐姐就得多幫襯老人一些,對這一點陳京本來就遺憾和愧疚,現在能夠有機會給妹妹一些幫助,這算是陳京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說曹操,曹操到!陳京一家聊天正在興頭上,表姐夫閆名和表姐黃麗就登門拜訪來了!
閆名換了一輛新車,韓國千里馬,這年頭私家車是身份的象徵,大家還不懂得去追求品牌,平常閆名因為這輛新車顯擺得不行,但是今天,他卻把車停得遠遠的,一路步行過來陳京家。
黃麗的一張嘴乖巧,一進門就舅舅舅媽的叫得親熱得不行,然後就湊到陳燦面前問寒問暖,態度極其的熱情。
閆名也很客氣,見完禮後,他坐到了陳京的對面,遞給陳京一支中華,道:「京,聽說你又升了?再升你就要到省城來了吧!」
陳京輕輕的笑了笑,道:「怎麼?看你氣色不錯,下半年生意不錯,掙了不少錢吧?」
閆名連連點頭,道:「托你的福,下半年效益還可以!養家餬口沒有問題!上次碼頭的事還真謝謝你,沒你的幫忙,我這半年的忙活都打水漂了!」
閆名平常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尤其喜歡顯擺,但是在陳京面前,他現在卻規矩得像個小學生,不僅在說話談吐上顯得文鄒鄒的,連手上大一號的金戒指都取下來讓老婆收起來了!
他對陳京的敬畏可不僅只是因為上次陳燦婚事的時候,他見識過陳京的人脈和手腕。
後來,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閆名包了一個碼頭的混凝土澆灌工程,當時他實力不行,同時又是個體包頭,別人就排擠他。碼頭竣工後,別人以工程沒法驗收為由,不給他結賬付款。
當時閆名帶資近百萬,有很大部分資金都是賒借和拖欠工人工資來的,債主逼上門要錢,他車賣了房抵押了都還不清債,當時的情況十分糟糕,閆名幾乎就是走投無路。
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他打電話給陳京。
本來他是沒抱什麼希望,陳京遠在澧河,就算是有些關係,那也只能算是澧河的地頭蛇。省城這攤水太深,他閆名混了這麼多年,使錢不少,依舊還登不了大雅之堂,陳京又能有多少能量?
他打電話給陳京,正是應了一句話—病急亂投醫!
可就是這個亂投醫,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當時也是湊巧,王鳳飛剛剛出任東城區區委書記,正是要找突破口站穩腳跟立威的時候。而那個碼頭恰好就是東城區管轄範圍內。
陳京給王鳳飛說了這事,王鳳飛讓人以瞭解情況,立馬就以工程拖欠農民工工資這個突破口介入,狠狠的敲打了碼頭工程承包方。後面有人給承包方指點,說是他們得罪了閆名。
這一下他們急了,馬上把欠閆名的工程款補齊,又賠禮道歉一通好忙活。
後續又還給閆名照顧,重新給了他一個承包工程,這一來,閆名不僅起死回生,反倒是賺了一大筆。
閆名每次想到碼頭承包工程公司的那個瘦個經理前後態度的轉變,開始的傲氣冷漠,牛哄哄得讓人難以忍受,到後來的恭敬客氣,臉上那笑容讓人內心熨帖得渾身舒坦,那種前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心中就能感受到很強烈的衝擊。
權利的魅力,就那樣活生生的展現在了閆名的面前,讓他不由得不對之心生敬畏之心。
他苦苦努力,根本就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幾乎就將他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陳京輕描淡寫的一個電話,就將一切問題化為虛無,這ル讓閆名從內心對陳京真正的敬畏和信服。
閆名以前和黃麗一爭吵,開口閉口就是黃麗娘家那邊的人盡沒出息,現在這話他可不敢說了,陳京的存在,讓他不得不開始重視和黃麗娘家這邊的人搞好關係了!
以前閆名,更多的是顯擺炫耀,現在他不敢這樣干了,他瞭解過陳京的脾氣,知道陳京很反感的就是顯擺。
清晨,太陽公公ル剛剛露出半邊臉,陳京床頭的手機便響過不停。
陳京仲手摸索到電話,迷迷糊糊的接聽,電話那頭方婉琦的聲音又響又刺耳:「怎麼了?你倒是越來越能了,進省城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你這點上下級觀念都沒有嗎?」
陳京腦袋猛然一清醒,道:「方總,那個······那個······不是那樣,我也剛回省城!」
「你這個人現實得很,真正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你可別忘了,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可是大忌!你別怪我沒提醒你!」方婉琦道,言語中多少有些威脅的意思。
陳京訕訕的笑笑,道:「方總,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我也想找組織呢!楚江傳媒的大名我聽過了,公司的地理位置我卻不知道···…」
「我現在就在公司!你打車到楚城大廈樓下,我給你半小時夠不夠?」方婉琦道。
「半小時?」陳京一下從床上豎起來,他本想說不夠,但是他一想到下午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便咬咬牙迅速爬起來,也顧不得洗漱,穿一件衣服便登登出門。
他邊走邊罵范江這小生了反骨,這小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實在是要將他狠狠的敲打教訓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