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顏看著祁如墨伸出的手,雖然木屋裡面並沒有陽光,可是白夕顏卻覺得祁如墨伸出的手也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那麼的奪目而溫暖。彷彿有著一股無形的吸引力一般,容不得她拒絕。
她將手搭上祁如墨的手,神思彷彿不受自己指引一般,答道:「我願意。」
我願意。彷彿在心裡曾今這樣回答過。在她還是小狐狸的時候麼?記憶有些朦朦朧朧,雖然記不真切,可是她知道,祁如墨就是她心中心心唸唸的人。
「既然願意,以後,都不要再離開我了。」祁如墨伸手將白夕顏拉了過去,轉過頭看了東方翎一眼,溫和笑道:「東方兄的恩情我記下了。兵書一事,不管是否出自東方兄本意,如墨都會奉上。」
東方翎看著祁如墨和白夕顏翩然而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矛盾。祁如墨這樣的胸襟本事,若不是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或許,他們可以是至交。而白夕顏這樣的女子,深深吸引著他,曾經也離他離得這樣近。可是終究還是觸摸不到。
原本以為他離她並不遠。至少當初,她還是小雪狐的時候,厭惡所有人的碰觸,卻獨獨沒有對他產生反感。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她對他,僅僅是不討厭而已,而她滿眼看到的,都只有祁如墨而已。
或許就像當初祁如離所說的那樣,她興許只是因為他也穿著白衣服,恰好有那麼一點點像祁如墨而已吧。
「祁如墨。既然她喜歡你,那麼我放手,可是這天下,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東方翎看著祁如墨和白夕顏離開的背影,低低的自語道。
天無緣抬眸看了看東方翎,似有什麼光芒在他眼中閃過,又彷彿在回憶祁如墨離開時候的模樣。他緊緊抿著嘴唇,似乎在思索什麼問題。
馬車裡面。祁如墨和白夕顏對面對坐著。祁如墨的眼眸一直沒有離開白夕顏,彷彿要將白夕顏一點點刻入腦海裡面一樣。
其實,白夕顏的音容笑貌早就已經刻在他的腦海裡面。只是這兩天一夜,他都只能一遍遍的回憶她的模樣,不能親眼看著她,不能聽到她的聲音,不能觸碰到她的溫度。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白夕顏的眼眸裡面閃過天真和疑惑,仔細看著祁如墨。眼前的男子是真的生的很好看呢。五官的輪廓極為柔和,組合在一起,如同一幅水墨畫一般,有著柔和優雅的美。
祁如墨看白夕顏望著他出神,不由勾起了笑容,帶著幾分戲謔答道:「因為我的小白好看呢。」
似曾相識的話語,似曾相識的面容。白夕顏只覺得有什麼要破土而出,卻又被生生扼住。她只是迷茫的看著祁如墨,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這樣毫無頭緒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子離開。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好像她的潛意識裡就是相信這個男子的,好像她的所有意識都告訴她,要靠近這個男子。
祁如墨看白夕顏一副迷茫的樣子,知道白夕顏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的唇微微抿著,眉頭也輕輕蹙著,似乎在思索些什麼。可是望著白夕顏的眼神卻依然溫柔而寵溺。想不起來沒有關係,他說過,他會讓她重新愛上她的。
只要她還在他的身邊就好,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可是,那些屬於他們的過往,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還是會覺得有點遺憾呢,那畢竟是屬於他們的回憶啊。
月光照耀在馬車之上,白夕顏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身體迅速的變小,衣服覆蓋著,雪白的毛絨絨的爪子從衣服堆裡伸了出來。
祁如墨看到白夕顏的變化,伸手抱過白夕顏,喃喃自語道:「竟然又是月圓之夜了。」
白夕顏安靜的趴在祁如墨的懷裡,水藍色的眸子緊緊閉著,渾身都在顫抖,似乎在經受什麼痛苦一般。
祁如墨感覺到懷中小狐狸的顫抖,不由蹙了蹙眉頭,伸手攔著白夕顏的身子,急急的問道:「小白,你怎麼了?」
白夕顏此刻不過是一隻小狐狸,哪裡能夠回答祁如墨的話呢?更何況白夕顏此刻正在經歷著痛楚。她感覺她的腦袋好像被千萬根針一起紮著一般,疼痛難當。
記憶如同流水一般,一點一點流入她的腦海。她在天山上八百年無聊的歲月。被祁如墨帶下天上後跌宕起伏的半年多,盡數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感覺到白夕顏停止了顫抖,祁如墨幽黑的眸子緊緊盯著白夕顏,好像他一移開視線,白夕顏就會消失不見一般。看到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慢慢睜開,祁如墨微微鬆了一口氣,半是責怪半是寵溺的說道:「小白,不要再嚇我了。」
「嗷嗷……」白夕顏一邊叫喚,一邊蹭到了祁如墨的懷裡。對不起,小九,我害你擔心了。我怎麼會,竟然把你忘記了呢?看到我什麼都想不來的樣子,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說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用盡力氣握住你的手。可是,我竟然把你忘記了。小九,對不起,不要難過,以後,我不會再把你忘記了。
注意到白夕顏一直在往他的懷裡蹭,卻偏偏不說話,祁如墨有些詫異,若是從前,他還可以猜測白夕顏的心思,可是白夕顏現在已經失憶了,完全不記得他。雖然對他有著本能的信任和親暱,但也不曾這樣與他親近過。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小白,你怎麼了,還不舒服麼?是餘毒沒有清乾淨麼?」祁如墨此刻的心中全是白夕顏的安危,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居然在和一直狐狸說話,還希望此刻是狐狸身的白夕顏給他回答。
「嗷嗷……」白夕顏一邊叫喚一邊搖頭,看那神情也是十分急切,似乎想要表達什麼,奈何她不能說話,只能一個勁兒的叫喚。
馬車行至客棧,祁如墨抱著白夕顏下車,卻遇見了早在那裡等候的尹連紹。尹連紹依舊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袍,嘴角依舊邪魅的勾著。只是狹長的桃花眼中帶上了幾分憔悴和歉疚。
祁如墨抱著白夕顏,看見尹連紹的時候,墨黑的眼眸中泛過一絲殺機。若不是尹輕雅,白夕顏怎麼會受這麼多苦?心中有些不快,出口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冷冽,道:「尹兄站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