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暗室裡面,祁如墨和尹連紹的對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那個和尹連紹對話的祁如墨,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只是,她知道,那或許才是真正的祁如墨,冷漠而孤絕,將萬事掌控在手中的他。
只是,她貪戀這樣溫柔的祁如墨。如今,這樣靠在他的懷裡,她才覺得方才跳得不安的心,變得安定下來。
「尹連紹竟然這樣輕易就相信你了?」痕天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解的問道。他對尹連紹雖然不瞭解,可是能被祁如墨如此重視的人,必然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沒有可能如此輕易就相信了祁如墨。
祁如墨幽深的眸子裡面閃過幾縷精光,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他自然不信。只是,他沒的選擇。若是不信我,那麼,很可能就把我推向別的勢力。不如假裝相信,先穩住我,再暗中試探。」
痕天聽了,連連點頭。而屋外,卻是再次響起了求見祁如墨的聲音。
「奴家仰慕閣主已久,想求見閣主。」嬌媚溫柔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閣主不見客!」浮修的態度似乎比之前更為堅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違背了祁如墨的意思率先和尹連紹動手心生愧疚的緣故。
白夕顏趴在祁如墨的懷裡,心中卻是有些酸溜溜的。祁如墨是祁如墨的時候有人喜歡也就罷了,畢竟白衣飄飄清雅出塵,吸引女子愛慕也是正常的。可是如今的祁如墨,可是浮塵閣主啊,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以面具遮掩容貌的男子,也有女子仰慕?
「修護法如此不講情面麼?」那女子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哽咽,哽咽之中卻有著一股酥酥柔柔的柔媚。
浮修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羅剎門主還是請回吧。」
羅剎門在江湖上的名聲也不小。除了浮塵閣和流影樓,羅剎門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了。羅剎門主羅素素看起來柔媚過人,其實手段卻是狠辣至極。
素虹仙子和羅剎門主都是柔媚卻心狠的美人,名字中又都帶有素字,因此有江湖人士將羅素素和素虹仙子稱為「素手羅剎」和「素手毒仙」。
屋外的聲響漸漸小了。顯然羅素素已經離開。痕天這才勾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對祁如墨笑道:「我竟不知道,羅剎門主仰慕你許久?浮塵閣主這樣的人物,也有人敢仰慕?」
白夕顏趴在祁如墨的懷裡,水藍色的眸子卻是流露出了贊同。就是啊,浮塵閣主這樣的人物,也敢仰慕?她白夕顏的看上的男人,她們也敢仰慕?
痕天看到白夕顏一副咬牙切齒的可愛模樣,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麼覺得這隻小狐狸也在吃醋呢?完了,他的腦子一定是被燒壞了。看著誰都像是在吃醋,莫不是他昨天被小狐狸用石子砸傻了?一定是這樣的。
然而在痕天胡思亂想的時候,祁如墨淡雅悠然的嗓音已經響起,「羅剎門,想必是赫連雲楓的人馬吧。此番必是為探虛實而來。只是,她畢竟沒有尹連紹這樣硬闖的魄力。因為,浮塵閣,她,乃至赫連雲楓,都不敢輕易動。」
赫連雲楓的人?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不由浮現出那個黑衣冷峻的男子。若是能夠從狐狸臉上看出表情,那麼白夕顏此刻的表情一定極為苦惱和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一個武林,卻處處都是朝廷的勢力呢?三國的勢力幾乎聚齊了,那麼東方翎呢?武林中有沒有他的勢力?
「還是臨緣國安穩。」痕天撇了撇嘴巴,說道。
祁如墨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閃,唇角漾開一抹高深的笑意,「是麼?未必呢。」
東方翎看起來溫文爾雅與世無爭,可是沒有人比祁如墨更清楚,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表象之下可以隱藏多麼可怕的實力。
如果東方翎真的如他表現的這樣溫柔謙遜,那麼他是如何以第七子的身份穩居太子之位,甚至可以左右臨緣皇帝的言行?東方翎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武林之中還沒有察覺到東方翎的人馬,而沒有察覺到,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看起來危險的人物永遠沒有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人可怕,而沒有察覺到的勢力永遠比可以看到的勢力可怕。
收斂了心緒,祁如墨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撫過白夕顏的毛髮,眼神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語調溫柔,「這裡的事情都差不多了。我們明日便回京。是時候,解毒了。」
白夕顏安靜的趴在祁如墨的懷裡。要回京城了麼?似乎也沒有特別開心呢。剛離開京城的時候,她可是很想念京城的好吃的呢,可是如今,心裡面似乎多了很多東西,讓她對吃的,都提不起興趣了。
當然,現在是這樣想,等到她真的看到了食物,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馬車一路顛簸回京。這一次,痕天沒有跟隨著一起,而是留在了無痕山莊替祁如墨處理之後的事情。
轎子在祁如墨的府邸不遠處停下,祁如墨抱著白夕顏下了轎子,幾分起落,避開了祁如墨府邸周圍的侍衛,輕鬆的進了院子。
「主子!」在祁如墨房間扮作祁如墨的男子,一看見祁如墨,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欣喜的喊道。
白夕顏看到了那男子一眼,心中不由同情起他來,她和祁如墨離開京城也有一個多月了,這男子日日假扮成祁如墨在這屋子裡面,不但日日悶著,而且還要防著太子和三皇子的試探,這日子只怕也是不好過的吧。
祁如墨淡淡的望了那男子一眼,微微頷首,示意那男子可以離開了,那男子這才恭敬的離開。
「百日醉。已經過去整整四十日了。若是我真的中了毒,只怕就算有解藥,也已經元氣大傷了吧。」祁如墨突然抱著白夕顏喃喃自語道:一向高深莫測的眸子裡面竟然泛出幾許哀愁和自嘲,白夕顏只聽得祁如墨繼續說道:「呵,他果然不把我當做兒子。」
聽到這裡,白夕顏自然是明白了祁如墨的想法。他這是在怪祁浩瀚對他的生死好不在意啊!可是他明明早就料到了祁浩瀚的反應。這大概就是最絕望的事情吧,明明已經知道了結果,卻還是傻傻的期盼著一點點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