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墨烏黑的眸子微微一閃。白夕顏能夠聽懂人話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痕天他信得過,可是他這般口無遮攔的性子,還是要謹慎些。
痕天察覺到祁如墨眸中一閃而過的不悅,不由收斂的笑容,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會說出去,這般不信我麼。」
祁如墨嘴邊漾開一抹調侃的笑容,挑眉去看痕天,淡淡道:「你那張嘴,誰能信得過?」
白夕顏聽到祁如墨以這樣的語氣和痕天說話,不由多看了痕天兩眼,眸中帶著幾分驚訝。看起來,祁如墨和痕天的關係似乎很不錯?
「我分得清輕重的。」痕天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了看白夕顏,問道:「這雪狐,真能通人語?」
祁如墨看了看白夕顏,墨黑的眸子不見什麼神色變動,只是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痕天的話。痕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生動極了。眼睛誇張的睜得老大,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了。
白夕顏看到痕天的表情,不禁也想笑。這傢伙,用得著這樣誇張的表情麼?她哪裡知道,一隻狐狸能夠通人性,這樣的事情,只怕也只有祁如墨這樣的人才能夠處變不驚的接受了。
「咕咕」白夕顏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白夕顏咂巴了兩下嘴巴,這些日子,午飯都是在馬車上吃的,雖然不比祁如墨府邸的佳餚,不過比起她在天山吃的那些,還是好多了。更何況,白夕顏原本就是饞嘴一個。
「這狐狸倒是嘴饞!我去買吃的。」痕天聽到了白夕顏肚子的叫聲,毫不猶豫的挖苦道:然後又任勞任怨的去買吃的了。這馬車上就只有他和祁如墨兩個人,總不能讓祁如墨去買吃的吧。
「痕天是無痕山莊的少莊主。」祁如墨望著痕天的背影淡淡解釋道。
白夕顏聽了,瞪大了眸子。她雖然不知道無痕山莊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山莊,可是聽到什麼少莊主之類的,她就直覺的覺得是個厲害的角色,沒有想到痕天的來頭也不小,只是他們為什麼都甘心為祁如墨做事呢?
看到白夕顏眸中的震驚,祁如墨的眸中仍是沒有多少波瀾,語氣淡淡的說道:「痕天是痕月的哥哥,對痕月極為寵愛。我曾救過痕月的性命,痕月入了浮塵閣,痕天雖未入浮塵閣,卻也是經常幫忙的。」
白夕顏眸中這才露出一副瞭然的樣子。原來是這樣,難怪痕天沒有喚祁如墨為主子,還一副和祁如墨很熟悉的樣子,又願意替祁如墨做事情,其中原來還有這樣一層緣故。
「痕天的性子。倒是極灑脫的。」祁如墨低低的說了一句,彷彿說給白夕顏聽,又彷彿是說給他自己聽。
「我回來啦!」話音剛落,痕天就拎著一袋子烤鴨和一些包子饅頭之類的跳進了馬車裡面。
白夕顏問道烤鴨的香味,不由分說的就伸出爪子把烤鴨從痕天的手裡搶了過來,毫不客氣的抓了一個鴨腿吃了起來。
痕天氣得瞪了白夕顏一眼,嘴上惱怒道:「你這死狐狸,真是貪吃。」
白夕顏也不理痕天,只是一個勁兒的狼吞虎嚥。
祁如墨望了白夕顏一眼,優雅的拿過一個包子,笑道:「小白,你吃慢些,小心又吃撐了。」
白夕顏原本正在往嘴裡送鴨肉的爪子聽到祁如墨的話,放慢了速度,上次撐得難受,她還是記得的。
看到白夕顏放緩的爪子,又聽到祁如墨的話,痕天的嘴角勾起了笑意,含著幾分戲弄說道:「原來你這小狐狸貪吃成性,竟還吃撐過?」
聽到痕天的玩笑話,白夕顏沒好氣的瞪了痕天一眼,水藍色的眸子咕嚕一轉,把爪子上的鴨肉遞到了痕天面前。
痕天有些詫異的看了白夕顏一眼,狐疑的準備接過鴨肉的時候,白夕顏飛快的將沾滿油水的爪子抹在痕天的衣服上。
痕天立刻跳了起來,頭撞到了馬車上,捂著頭,又是痛又是氣又是無奈的看著白夕顏。這千年雪狐,到底是隻狐狸!真是太陰險了。
看到痕天的窘態,白夕顏只是安心的吃著鴨肉,好像她剛才只是不小心碰到痕天的,只是水藍色的眸子裡面含著滿滿的得意。
痕天看到白夕顏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心中更是有苦說不出,他堂堂無痕山莊的少莊主,居然被一隻小狐狸戲弄了,還真是丟人。可是白夕顏是祁如墨的寵物,他縱然想要整治整治白夕顏,也是有心無力。
祁如墨這一路對這隻小狐狸的寵溺,他不是沒有看到的。這不,祁如墨明明看到了這一切,卻也不做聲,只是繼續優雅的吃著饅頭,嘴角還勾著寵溺的笑容。
痕天只是歎了一口氣。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和一隻狐狸計較。
接下來的兩天,白夕顏和痕天是各種鬥法,最終都以痕天慘白告終。痕天心中暗暗想到,狐狸果然是狐狸,還真是惹不得。白夕顏卻是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她是一隻正常的狐狸,可是卻還是鬥不過祁如墨,這傢伙果然是真正的「狐狸」!
「到了。」祁如墨抱著白夕顏下了馬車,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裘衣,一來是為了御寒,二來,也巧好遮掩了白夕顏小小的身子。
白夕顏趴在祁如墨的懷裡,被祁如墨的裘衣遮住了大半個身子。好奇心作祟的她想要探出腦袋去看看姑蘇城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但是想到祁如墨臨行前的吩咐,還是按捺了性子,安靜的趴著。
祁如墨注意到了懷中狐狸的舉動,知道以白夕顏的性子要她這般趴在他懷裡不能四處張望,著實有些為難他。心中不免有些疼惜,淡淡說道:「想看便四處看看吧,現在還不妨事。」
原本腦袋垂著的白夕顏聽到祁如墨的話,如獲大赦般抬起了水藍色的眸子,水藍色的眸子如同最耀眼的寶石,裡面閃爍著動人的光暈。
入目處,是姑蘇城的城郊之地。青石板路在眼前鋪成開來,別有一番雅致的韻味。祁如墨抱著她行到一處僻靜的宅子前面,痕天上前扣了扣門,門打開之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看到痕天,立刻恭敬的說道:「少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