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牡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聽筒聲音不大,但張生一不留神,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女士的聲音：「潘星,你不來真不行,今天本來你就是主角,大家歡送你,江台長也來,是對兩個節目組的肯定,你不來那成什麼了？是,你現在可以不給老江面子,但你想想我們啊要你都不來,這餐飯算什麼？江台長帶著節目組聚餐？他能沒意見,和你不了脾氣,最後小鞋都得我們穿。」
「我說了有急事……」潘牡丹正想說,見張生做手勢,便道：「你等一會兒。」摀住話筒,問張生：「怎麼了？
張生努努嘴問：「誰？」
潘牡丹說：「我們單位的,電視專題部的孟主任。」
張生笑道：「那是你正管了,這樣吧,這餐飯你得去,不然別人覺得你架子太大了,要注意影響,和同事們搞好關係,咱們什麼時候吃飯都可以不是？」
潘牡丹想了想,說：「那你和我一起去。」
張生略一猶豫,點點頭,「行。」
「孟姐,我這就過去,不過我要帶兩位朋友一起去。」潘牡丹對電話裡說。
孟經理明顯鬆了口氣,說：「姑奶奶,你能來就行,謝謝你,給孟姐的面兒。」
張生聽著就笑,說：「我們牡丹現在也是級大腕了。」
潘牡丹掛了電話,瞪了張生一眼,說：「你耳朵真長。」又對邱五說：「五哥,去明珠大酒店。」
邱五忙笑道：「嫂子,您喊我小五就行。」趕緊打火起車。
明珠大酒店私密包房內,潘牡丹和張生、邱五進來時包括江副台長在內的其他人都到齊了。
潘牡丹進了包房,大家就都湊過來和她說話,孟姐雖然是部門負責人,但看起來,極為籠絡潘牡丹,親熱的近乎討好的意思。
桑雪更是跟在潘牡丹身邊,一口一個「潘姐」的拍馬屁。
張生心下笑了笑,在潘牡丹所從事的行業圈子裡,毫無疑問,她已經是金字塔尖的人。
江副台長看起來四十多歲,他就比較矜持了,畢竟是台領導,副廳級於部。而且如果不是大媒體時代,潘牡丹被台裡正職領導看重的話,按過去行政那一套走,他可半點不會把潘牡丹看在眼裡。
除了潘牡丹,包括孟主任在內其他電視台職員在江副台長面前顯得比較拘謹,低層的職員,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大家依次落座後,孟主任賠笑對江副台長道：「老闆,給我們講兩句？」
包房內立時安靜下來,大家都向江副台長看過去。
邱五坐在張生身邊,就在江副台長準備說話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隨即接通,伸手做手勢示意大家別說話,然後就開始和打來電話的人討論把手裡股票賣出去云云,聽起來,應該是股票經紀。
孟姐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他,一般來說,邱五的行為只有酒桌上比較占主導地位的人才能做出來,這人也太莫名其妙了。
雖然礙於潘星的面子她帶來的這兩位朋友坐的位置比較重要,緊挨著潘星,但是,你們也不能這麼沒眼力見吧,作為圈外人,這是做什麼？
潘牡丹見邱五做派心下暗笑,張生這朋友,挺搞笑的。
她對職場上的行政氛圍,一直比較反感,尤其是這個江副台長,分管節目策劃、專題欄目等,譜很大,事很多,雖然總是笑瞇瞇對自己很友善,但總覺得這人陰森森的,令人從心裡討厭。
張生碰了碰邱五胳膊,使眼色：「別打了,要不補倉要不清倉,別磨嘴皮子。」
「別介啊」邱五嚇了一跳,說：「哥,好幾百呢,你不在乎,我可指著這點家底呢,最近老爺子看我來氣,不給我零花了。」
都知道現在有點小身家的人,一般說幾百就是幾百萬,桑雪等人不禁偷笑,心說這人還挺能裝的,幾百萬當零花麼？「他哥」還幾百萬都不在乎？這倆,估計也是混演藝圈的。
畢竟,聽說這兩個朋友是潘組長還沒當電視台主持人就認識的,那又能有多高的檔次了？畢竟,圈子不一樣,接觸的人層次就不一樣。
不過潘組長是個念舊的人,看起來和這兩位老朋友感情也很好,不然不能帶這裡來,所以看潘組長的面子,自己等對他們兩個還是要保持尊重。
張生伸手就把邱五手機搶過來關了機,說：「先放著。」順手擱在了自己桌上。
邱五苦了臉,說：「老大,我說真的呀,最近證監會的大老爺們不好好吃喝玩樂了,非得管股市,結果,大漲的股市突然全線暴跌,這不坑人玩嗎？我得弄弄我的賬。」
張生皺眉：「別說了,少多少回頭我補你。」
邱五見張生臉色,才不敢再糾纏,小聲說：「那倒不用。」
「好了,我可以講話了吧？」江副台長笑瞇瞇看了眼邱五,說：「小兄弟,咱們政府機構被你說得……,還是要慎言,證監會是專業機構,他們做的事情是為了股市健康展……」
「屁」邱五被踩了尾巴一樣,最近聽到「證監會」這三個字他就心頭冒火,隨後見到生老大瞪自己,才悻悻閉了嘴。
江副台長笑容已經有些勉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今天呢,向前衝節目組的同志都到了,在潘組長帶領下,我們節目組呢……」突然就覺得氣不順,又喝了口水,突然問張生和邱五：「聽說你們是潘組長的小？還沒請教兩位名諱？」
潘牡丹微笑道：「是我兩個特別好的朋友,我們在一起挺隨便的。」
江副台長點點頭,說：「兩位小兄弟應該很少參加這種聚會吧？一些禮儀還是要學啊」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礙於潘牡丹的面子比較委婉的點點兩個年輕人了。
邱五從進屋就看著這個江副台長不順眼,架子端的太大,自己主動上去握手想套關係寒暄兩句,因為省台郭台長和自己家老頭子還是挺熟的,誰知道,這位江台長竟然裝沒看見自己。
方才邱五多少有點故意給江副台長難堪的意思,此時聽江副台長的話,說：「江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你把我和生老大看成鄉巴佬了啊？」
江副台長無奈看著他,心說你怎麼跟我論的就叫上我江哥了？你不是鄉巴佬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