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前夕,多尼亞各地風平浪靜,多尼亞臨時政府甚至允許聯合國派出觀察員監督各地投票站點的情況。
元月三號早晨七點,多尼亞大選正式拉開帷幕,多尼亞選民在約五萬個投票站排隊投票,選舉共和國國民議會議員、地方政府及地方議員。
張生也去一處投票站看了看熱鬧,畢竟,全民選舉國家領導人,他從來沒見過。
在距離第三公立醫院不遠的投票站張生見到了排起長長隊伍的選民,投票後,選民的左手小手指會被塗上藍色印記,表明已投過票。
從選民的談論來說,好像多尼亞哥市區的居民,大多屬意改組後的民主黨。
而元月六日國家選舉委員會公佈的結果也不出意料,民主黨奪得了400個國民議會議席中的317個,以絕對優勢獲得大選勝利並可以單獨組閣。
按照多尼亞的選舉法,多尼亞的新議會將會在選舉結果公佈後三十天內成立。
但是因為這是多尼亞四十年來第一屆獲得權力的議會,議會成立的極快,並且很快批准任命了新一屆政府,一位多尼亞哥大學的經濟學教授被任命為新一屆政府的總理。
實際上,從新內閣任命組成的情況來看,所謂民選政府和以前的軍政府也不過是換湯不換藥。
……
傍晚時分,張生又被請到了孫大使的書房。
孫大使歎息著,談起和多尼亞新總理基奎特會談是多麼的不順利。
張生聽得出來,基奎特總理很有些學者氣息,什麼都講民意,更同孫大使說,關於本來同中國簽訂的礦山開採項目要重新審視,要取得當地居民的同意,由當地居民投票決定這個項目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因為當地居民,大多在擔心該項目會引起當地的環境污染。
張生品著茶,文人治國就是這樣了,一位沒有任何從政經驗的大學教授,一腔熱血,太理想化,雖然值得敬佩,但在外事關係上不懂得變通,早晚會碰的頭破血流。
「這個項目,還是需要阿德耶夫人促成吧,我爭取為大使和阿德耶夫人再次創造會面的機會。」張生心裡也清楚,孫大使為什麼請自己來。
「好,好。」孫大使笑著,點了點頭。
……
張生沒想到的是,孫大使和阿德耶夫人的會面,總統秘書室指名希望他也能參加。
對於阿德耶夫人不按規矩出牌的行為,張生自然婉拒,但是孫大使卻顯然見怪不怪,一些非洲元首更荒誕的行為都見過,多尼亞總統府這點小小的要求又算什麼了?
就這樣,張生有幸參加了孫大使和阿德耶夫人的會晤。
兩人的會晤在總統官邸一個比較私人的會客室,沒有記者在場,話題便也很放鬆。
阿德耶夫人穿著淺灰色正裝套裙,端潔幹練,有種別樣的艷色,卻是令張生大跌眼鏡,顯然現在的阿德耶夫人,絕不是和自己打交道時的腹黑尤物。
張生坐在一旁默不作聲,但孫大使和阿德耶夫人討論的情形都落在耳裡。
比起基奎特總理,阿德耶夫人和外界打交道駕輕就熟,說起基奎特總理要暫時擱置的中方投資的礦山項目,阿德耶夫人微笑道:「民意我們是一定會聽的,但請孫大使放心,我們也會做好宣傳工作,讓當地民眾瞭解到,這個項目對他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顯然她極有經驗,絕不會推翻總理的意見,但是,又給了孫大使承諾,暗示她會全力促成這件事。
張生在旁邊聽著,心裡輕輕歎口氣,雖然按照多尼亞憲法,總統只是虛位國家元首,但看情形,只怕多尼亞軍政大權,最後還是會落到這個女人手裡,基奎特總理想和她鬥,怕是半點機會都沒有。
對於這種國家來說,憲法又算什麼?隨時可以修改賦予總統更多的權力。
自己祖國北方那個強大的鄰國,號稱民主體制,更是歐亞大國,看似開明了吧,可不就經常這麼幹麼?又何況這些非洲國家了?
會晤結束時,阿德耶夫人微笑詢問孫大使,她可不可以多留張醫生一會兒,因為身體不適,雖然吃了張醫生的藥調理,但還是有些疑問。
孫大使自然笑著答應,幾個問題都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孫大使對這次會晤的結果極為滿意。
孫大使走後,阿德耶夫人對張生提議,去花園裡散步。
張生無可無不可的答應,心說看你搞什麼鬼。
總統官邸花園,燈柱璀璨,花團錦簇,路燈下一條碧綠的流水河蜿蜒穿過花園,不知去向。
走在河沿上,阿德耶夫人久久沒有吱聲。
張生便也不說話,只是跟著她走。
來到河沿一處長椅上,阿德耶夫人慢慢坐下,又做個手勢,身後拿瓜果飲品的幾名女傭便躬身,退到了遠處。
張生在她身邊坐下,這處並沒有燈柱,更在樓邸黑影中,可以眺望滿天繁星。
張生微微點頭,說:「雨後非洲的空氣特別好,天上的星星,看起來也比我們國內的多,比我們國內的亮。」
阿德耶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多尼亞總統的今天吧?」
張生微微點頭,說:「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到今天。」他聽了阿德耶夫人的話有感而發,世事之奇妙確實人所難料。
但是他的話,聽在阿德耶夫人耳朵裡卻是變了味兒,阿德耶夫人咬了咬紅唇,說:「是沒想到你這麼壞!」
張生默然,心說難道誰還能比你更狠更壞麼?但是此情此景,也不想再挑起戰火,沒幾天就要回國了,無謂再惹惱她惹出麻煩,何況細想想,阿德耶夫人大半的身家都被自己********,自己在她身上,實則佔了大大的便宜。
「你這個月底回國?」阿德耶夫人突然問。
張生點點頭,說:「你放心吧,解藥我肯定按時送過來。」
阿德耶夫人又沉默了下去,過了會兒說:「我相信你。」
這話令張生一怔,側頭瞥了阿德耶夫人一眼,隨即才覺得自己和她現在的關係好生奇怪,本來是生死對頭,怎麼好端端坐著長椅看星了?這可是戀人才會做的事。
而且,阿德耶夫人的表現也怪怪的,不會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被自己嚇壞了,轉而開始對自己這個加害人產生好感和依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