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笑了笑道:「其實咱們沒必要學拆裝槍械,會用它開槍就行了,當然,基本上不會出現需要咱們開槍的情況,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知道夏靜覺得和自己年齡相仿,溝通上可能會好一些,這才向自己請教。
劉繼宗也微微點頭,「嗯,這點是有些形式主義,咱們學開槍可以,但是把一隻小手槍拆成零件,再把零件給組裝成手槍,和咱們需要的技能完全南轅北轍嘛!」槍械拆裝他同樣是苦手,上次援外,這項考核就一直不過關。
夏靜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說:「可是,咱們考核就有這一項的。」又搖搖頭,「算了。」顯然是覺得張生不肯教她。
張生說:「那這樣,下次槍械知識課咱倆坐一起,有實物在,一些東西說起來才印象深。」
夏靜俏臉這才多雲轉晴,點點頭:「謝謝你!」過了會兒,又問:「張醫生,你是不是在青陽發現撒那特斯病毒的那位張醫生?」
劉繼宗笑道:「就是他了,小夏啊,張醫生是多面手,雖然是因為傳統醫術出名,但在神經外科領域,也有獨到的見解呢,你也是神經外科的,以後多交流。」昨晚在宿舍閒聊,劉繼宗便同張生談起過青陽的事情,不過作為西醫師,他就算面上沒表露出來,心下自也有些不以為然,怕也不怎麼相信青陽的撒那特斯病毒是靠傳統中醫術遏制的。
不過互相聊起一些學術上的東西,聊起一些手術的做法,劉繼宗才知道張生原來是神經外科畢業,而且,言談中便感覺到,張生確實很有自己的一套東西。
夏靜詫異的看著張生:「原來你也學過現代醫學?」
張生咳嗽一聲,說:「學過,神經外科專業。」
夏靜哦了一聲,說:「老師,你有沒有覺得,張醫生有點仙風道骨的氣質,我還以為一直學的傳統醫學呢。」
劉繼宗就笑,「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呢。」
張生笑笑,喝下了最後一口湯,說:「主任,夏靜,咱們撤?晚上是當地風俗課是吧?」
劉繼宗點點頭,說:「你們先去,我去那邊聊聊。」指了指不遠處餐桌,那裡有兩名四十歲左右的醫生,想來跟他更有共同話題。
張生和夏靜將餐盤送上架,並肩走出了餐廳。
教室在二樓,兩人向樓梯那邊走的時候,從洗手間恰好走出個人,三十出頭的男子,白白淨淨,戴眼鏡,很斯文的樣子,他見到夏靜露出微笑:「夏醫生,用過餐了?」
醫療隊成立時大家都做過自我介紹,何況這個男人還是醫療隊四位具有博士學位的醫生之一,張生自然也認識他,他叫範文全,說起來和張生也算一個單位,畢竟張生的關係現在也掛靠在一九二醫院,這個男子則是一九二醫院心內科的醫生,主治醫師,文職六級。
昨晚和劉繼宗閒聊的時候還說起過他,因為外人看起來張生是從一九二來的,所以劉繼宗打聽張生認識不認識範文全,人品怎麼樣等等。
原來,範文全心高氣傲事業有成,是以尚未成家,這次集訓,他便看好了夏靜,可能聽夏靜跟劉繼宗喊老師的原因,他便托和自己相熟且和劉繼宗也相熟的一位護士長來跟劉繼宗說,希望劉繼宗能幫他牽牽線,和夏靜認識一下。
張生跟劉繼宗說了自己雖說來自一九二醫院,實際上還沒在一九二醫院工作過一天,只是關係暫時掛靠,執行完維和任務,還不知道要分配去哪裡呢。
所以,這個話題就沒再繼續下去。
此刻看範文全,是主動出擊了。
張生便走慢了幾步,君子有成人之美,自不好在旁邊礙事。
卻不想,進了二樓教室,夏靜選了課桌,範文全本來就想在旁邊坐下,夏靜卻叫張生:「張醫生,來,我還有問題向你請教呢。」說著,拍了拍旁邊的空位。
範文全臉一下就垮了,他剛剛三十出頭就已經拿到了博士頭銜,評副高也就是分分秒的事情,不管在院裡還是在社會上,他都是極有地位的人,倒追他的漂亮女士不知凡幾,還頭一次嘗到冷遇的滋味。
有些尷尬的,範文全坐在了後面一排。
教室裡已經有七八名隊員就座,此情此景,張生也不好拒絕,不然就更吸引眼球了。
沒吱聲,張生坐在了夏靜的身邊。
雖然整個下午都在體能訓練,要晚上下課後才有時間沖澡,但夏靜身上,淡淡的清香特別好聞。
「張醫生,你是後起之秀啊,過兩年,我得向你行軍禮了。」坐在後面的範文全笑著說。
張生搖搖頭,說:「那怎麼可能呢?」也不想多說這件事,確實,剛剛工作沒多久,偏偏機緣巧合下一次入伍破格評定,一次破格提升,自己的職級確實有些駭人。
夏靜「啊」了一聲,說:「對了,范醫生一說我才想起來,你和范醫生一樣,都是文職六級是吧?張醫生,你好像比我還小一歲吧?有什麼陞官秘訣沒有?」說著,微笑不已。
顯然作為醫生,成就感來自於治病救人,來自於在自己學科內知名度的提升,至於職級,夏靜看起來倒不太注意,而且,是真的好奇張生為什麼職級提升這麼快,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張生搖搖頭,說:「沒什麼。」
範文全聽了夏靜的話,臉上又有絲尷尬,只是,很快的掩飾住了,笑著說:「那得出生在個好家庭。」其實平時他為人並不刻薄,也很沉得住氣,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是有些燥火,或許,是因為第一次遭遇到挫敗感。
聽了範文全的話,張生微微皺眉,但沒說什麼。
夏靜也聽出了話鋒不對,拿起書本翻看,開始保持沉默。
範文全笑著說:「張醫生,我沒說錯吧?」
張生回頭,看了看他臉色,便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範文全隨即臉色一變,呆了呆,猶豫了下,就低聲在張生耳邊回應了幾句,隨後,張生又在他耳邊說。
兩人竊竊私語溝通幾個來回後,張生回頭,範文全臉色陰晴不定,好似在猶豫什麼,過了會兒,輕輕敲敲張生椅背,說:「張醫生,就這麼說定了啊,謝謝你。」
「你們聊什麼呢?他怎麼回事?」對範文全的前倨後恭,夏靜驚訝極了。
張生笑了笑,說:「沒事。」通過範文全的面相還有這幾日在體能訓練中的表現,再加上早上在洗手間不經意留意到了範文全的小便顏色,張生便覺得,他腎臟應該有些問題,方才說了他的症狀,看來果然不假,範文全應該是濕熱下注,痿軟不舉。
而自己能輕易看出他一直極力隱藏的秘密,這令他方寸大亂,本能的否認後,又對自己升起了一絲希望,這才承認了他的病症。
不過這些話,自不能跟夏靜說。
「神神秘秘的。」夏靜笑了笑,也不再追問,埋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