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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第11章 冤家路窄 文 / 錄事參軍

    青陽位於嶺南山脈尾端,這片盆地環繞著山嶺,車輛難行,改革開放數十年,青陽一些位於山區的鄉鎮,貧困依舊。

    從南海到青陽,公交汽車要走三個多小時,近一個小時走高速,下了高速,公路便難走許多,還有段崎嶇的山路。

    張生坐在靠窗座,看著外面風景,碧油油的山丘梯田,遠方隱隱約約的山影,倒是心曠神怡。

    坐在張生身邊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平頭,看著挺精神,他叫杜坤,是青陽縣衛生局人事科的科長,也是張生父親張碩山的專職秘書杜磊的親弟弟。

    青陽是杜磊的老家,張生下青陽鍛煉,杜磊自然要交代自己的胞弟好生照顧,杜坤親自來市裡接的張生。

    甚至青陽衛生局的任命手續,都是杜坤幫著張生辦妥了的,根本沒用張生下去。

    八一醫院雖然是海軍援建,但實際上仍歸屬地方,隸屬青陽縣衛生局管理,當地人也習慣沿用中醫院的舊稱。

    張生是軍醫,屬於外援,也可以說是借調,雖然任命是地方和海軍醫院早通過氣的,但地方上還是要走一下程序。

    從窗戶看著外面碧油油的山丘梯田,張生也在琢磨著下來前老爸和自己講過的話,當時老爸特別嚴肅的和自己說:「既然你選了這條路,就要踏踏實實走下去,多體驗民間疾苦,將來,成為一個出色的軍醫。」

    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秘書杜哥,卻是另一番說辭,「生少,青陽的情況很複雜,市長又在班子裡放了話,任期內一定要幫青陽山區改變貧困面貌,這是市長未來工作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失,你下去後身份要保密,多長雙眼睛,多長雙耳朵,要有政治嗅覺,遇到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跟我聯繫。」

    「還有就是做哥哥的托大,私下和你說幾句話,要是有可能,你還是走從政這條路,醫生醫生,但醫不遍天下蒼生,窮你一生,也不過能醫個千人萬人,若真有大志向,就好像市長一樣,從政後卻能給數百萬、數千萬人群造福,你算一算,誰才是醫天下蒼生的醫生?你這次下去是個機會,要把握住。」

    母親呢,則是千不捨萬不捨,別的,她都不在乎。

    想著這些,張生陷入了沉思,看來下青陽,可不似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私下打聽過,青陽縣委古會明書記在青陽已經任職十幾年,縣長任上坐了六年,八年前,開始擔任青陽縣委書記,在青陽那可真是根深蒂固,而且,他還是新任市委何震陽書記的大學同學,父親想改變青陽的現狀,又哪是那麼容易的?

    張生搖搖頭,又琢磨起自己即將工作的中醫院,聽杜哥的弟弟跟自己簡單介紹了一下,新擴建的這座醫院條件不錯,甚至硬件設施已經超過了青陽縣醫院,醫院職工也擴編為一百五十餘人,只是六零一答應的醫療設備遲遲沒有到位,是以,地方上向六零一請求醫援也有催促之意,自己這個軍援副院長的任命在地方上看來可能更像是一種監督。

    不過在自己來青陽前,這些醫療設備已經陸續送了下來,倒是地方上想太多了。

    八一醫院,實際上莫說副院長,便是科主任的位置現在也成了香餑餑,早已經不似以前,凡是優秀些的醫生都想方設法進縣醫院。

    自己可不知道擋了誰的路呢?張生心裡琢磨。

    「彭」一聲,公共汽車猛的一顛,卻是碾上了石塊,險些翻下山路。

    有熟睡的乘客被顛醒,開始大聲咒罵。

    有看到方才險情的,卻都驚出了一身汗,有人嚷嚷著叫司機開穩點。

    看著前方狹窄的山路,張生搖搖頭,怪不得市裡人談起青陽,便視為畏途呢。

    半個多小時後,公共汽車才緩慢的爬下了山丘,前方,坐落著一個小村莊。

    張生開了車窗,問:「還有多久到?」

    「半個多小時吧。」杜坤忙賠笑回答,對這位市府大領導的公子,他提著十二個小心。

    「阿……阿生……」杜坤這樣喊著張生,舌頭不禁有些打卷,心裡更是一陣陣虛,他開始都是稱呼張生為生少,但張生執意不肯,叫他喊小張或者小生、阿生都行,杜坤無奈下,只好改了稱呼,但等真的叫出口才知道多麼困難。

    這位少爺,聽說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兒呢,難伺候著呢。

    「住宿的事情要不我再幫您想想辦法吧。」杜坤小心翼翼的說。

    張生笑著搖搖頭,「算了,沒關係的。」知道這肯定是父親的主意,不許自己住酒店賓館,甚至租房子都不許租整套,而是要跟人合租。

    杜坤鬆口氣,畢竟一邊是兄長交代下來的市長的吩咐,一邊又是這位少爺,兩頭為難。

    隨即杜坤陪笑著說:「不過您放心,房子以前是咱衛生系統的,房主姓潘,潘老太太,人特別好,也是縣裡衛生系統的,剛剛退休的一個老太太,我認識她,人特別慈祥,除了您,還住著她和她外孫女,您看,這不挺好的,正經人家,人家聽說是市裡下來支援農村的醫生,老太太覺悟高,滿口答應。我覺得,比您和一幫大男人合租好,不然,屋子髒了都沒人收拾,髒也髒死了,您乾淨慣了,肯定不習慣。」

    張生點點頭,也沒太在意。

    為了這個房子杜坤可是費了挺多周折,就說動那房東老太太都不容易,現今見張生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不滿意,杜坤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前方山村前有一條西去的石渣路,好像是附近村鎮的交叉道,到了石渣路近前有人喊停車,隨即便有七八人下車,公交車後面頓時空了一大片。

    杜坤在旁介紹:「前面的村子叫赤嶺,聽老輩子說,這附近啊,以前山丘土地都是紅的,所以叫赤嶺。」

    說著話,杜坤咦了一聲,湊到張生耳邊努努嘴,說:「您認識她?好像一直看您呢。」

    順著杜坤努嘴的方向張生看過去,隔著過道稍微靠後一排的座位上,坐著一位衣著時尚性感的俏麗少婦,黑色的束身超短裙,露出一雙誘人雪白長腿,塗著蔻丹的雪白小腳上,踩著一雙精緻性感的淡藍色水晶高跟涼鞋,身段顯得甚為柔軟性感,就好像水兒做成的一樣。

    張生也注意到了,美貌少婦不時偷偷瞟向自己,目光很是不友善,但見自己看過去,俏臉便有些白,好像很怕自己的樣子,扭頭不敢再望過來。

    「啊,對了,她好像是潘牡丹,半年前在縣城開了家茶室,叫牡丹茶室,很多人知道她呢。」說到這兒杜坤一滯,知道說漏嘴了,牡丹茶室在小縣城頗有名氣,自然是因為老闆娘亮麗性感,艷名遠播。

    「啊,我想起來了,她在六零一做過護士,生少,你以前也是六零一,是吧?不認識她嗎?」杜坤順嘴,又叫了個生少。

    張生微微一怔,六零一的護士?潘牡丹,這名字好像是有點耳熟。

    張生便示意和杜坤換了座位坐到了隔道旁,扭頭問:「你是不是認識我?」總覺得和這個潘牡丹好像有點淵源,但偏偏記不起是什麼淵源。

    要說今生,很多事自己都記不大清了,尤其是,自己做過的一些壞事,好像自己選擇性把它遺忘了一樣。

    看這女孩兒對自己目光很不友善,莫非得罪過她?

    什麼?是不是認識你?聽到這惡少冒出這麼句話,潘牡丹氣得直想抓他個滿臉花,可是,終究不敢。

    因為這個惡少,自己的家都毀了,已經訂了婚的未婚夫和自己解除了婚約,工作也丟了,甚至父母都誤會自己,自己不得不回了青陽自己的老家和姥姥一起生活,現在他說什麼?是不是認識他?

    還記得他猥褻自己時的醜態,當時自己哭著拚命掙扎才沒被他得逞,然後自己就報了警,誰知道這個惡少家裡很厲害,黑的都能被說成白的,本來他猥褻性騷擾自己,卻漸漸傳成了自己勾引他,在單位被人指指點點的,未婚夫也聽信別人的話,和自己分手,而這個惡少在分局得意洋洋述說自己如何勾引他的場面,做筆錄的民警隨著他的述說色瞇瞇盯著自己身子的樣子,那種場景帶來的屈辱感,刻骨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現在,他竟然滿臉無辜的問自己,是不是認識他??!!

    潘牡丹氣的全身都哆嗦,可是,這個惡少的嘴臉,又是那麼的可怕,可怕的令人不敢反抗。

    潘牡丹不想再招惹他,不想再得罪他,本來已經避到青陽來了,再開罪了他,天大地大,都沒自己的容身之處。

    和他坐的這般近,是一種煎熬,也很危險。

    潘牡丹當下便站起身,說:「我,我下車……」

    她塗著鮮紅指甲油的雪白小手抓著扶欄,隨著車輛顛簸她的嬌軟身子顫呀顫的,胸前那對兒彈綿綿玉兔好似隨時要掙脫束縛跳出來,吸引了滿車男人的眼光,就差流口水了。

    自從見到這個性感小尤物後,杜坤也覺得氣血翻湧,熾熱的目光,一直在她凹凸有致的**上打轉。

    潘牡丹正喊停車之時,突然,公交車猛地急剎車,潘牡丹一個站不住,驚叫一聲就撲在了張生懷裡。

    雖然汽車剎車很急,但張生反應何等迅速,腳向前一伸,便卸了向前的衝力,身子坐的筆直依舊,偏偏因為這樣,潘牡丹也就驚叫之下,****跌在了他懷裡,張生急忙雙手輕拂她腰肢,稍一用力,便將她扶起站定。

    即便如此,雖然潘牡丹和他身體的接觸一碰即逝,但這個美貌尤物身體之輕柔****之彈綿卻令張生心神一滯,隨即搖頭,畢竟,自己前生未經歷男女之事,今世按說身經百戰,但偏偏自己沒什麼印象,對女人,不管從心理還是生理上,自己都沒什麼經驗。

    爾後,張生腦中如遭雷擊,潘牡丹身上淡淡清香似曾相識,是了是了,潘牡丹,可不就是自己曾經調戲猥褻過她,後來被老媽施展手腕趕出醫院的那位潘護士?

    怪不得,她對自己這個態度呢。

    張生愣神之時,車廂內已經炸開了鍋。

    「找死啊?!」前面汽車司機從車窗伸出頭對外面大罵。

    「前面出事了?!」

    「死人了吧?」

    「不是不是,好像有病人。」

    車裡人,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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