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真愛無慾(二)
余忠橋猛跑了幾步,忽然感覺沒聽見小麗的聲音,慌張地回過頭去,呆住了:小麗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愣愣地看著自己,余忠橋剛要說話,小麗已經撲到了面前,哭著低下頭,雙手拽他的褲腿:「你給我看看你的腿!」
「別看了……我的腿上次訓練的時候拉傷了,還沒好利索呢,不嚴重……」余忠橋驚慌地解釋著,小麗根本就不聽,使勁地拽著自己的褲腿。余忠橋沒有了借口,歎了口氣說:「小麗,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讓你看行嗎?」
余忠橋帶著小麗,來到了一棵大樹根下,緩緩地擼起了自己的右腿,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那猙獰的槍眼傷,全都呈現在小麗的面前,小麗傻了一樣呆了三秒,哭著撲了上去,手輕輕地撫摩著那傷口,眼淚一顆一顆地滴在草叢裡。
「忠橋,這是怎麼了?這是什麼傷啊?忠橋,你怎麼不跟我說啊,你說話呀!」
余忠橋想把哭得直哆嗦的小麗扶起來,可倔強的她還是蹲在地上,手輕撫著老余的傷口,全身都在抽搐。余忠橋頹然地坐倒在地上,慢慢地把自己受傷的過程跟小麗講了一遍,最後說:「小麗,我是個軍人,軍人總得上戰場,上戰場就總會有傷亡……小麗,你原諒我吧,我沒別的意思,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的腿傷,這次來我就是想告訴你的,隱瞞了這事情,對你是不公平的,可是,我沒想現在告訴你,我原本想著等我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我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也知道,拖不過多久的……」
小麗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語無倫次的余忠橋,問:「忠橋,你告訴我,你的腿還能好麼?」
余忠橋輕輕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搖了搖頭。小麗哭得更傷心了,余忠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小麗,我腿傷了之後,心裡難受了很久,也一度絕望過。你應該清楚的知道,我的腿,可能永遠也不能正常地行動了!我原來憧憬的一切——我們的一切,恐怕都要重新地審視一下了——」
小麗忽然站起來,使勁擦著哭紅的眼睛,倔強地看著余忠橋:「余忠橋你什麼意思你!你腿傷了就了不起嗎?你想審視什麼?我告訴你,別說是你的腿傷了,就是你沒有腿了,我也跟著你,我背也要背著你過一輩子!」
余忠橋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倔強的小麗,小麗已經像一個天使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裡,又哭了起來:「該死的余忠橋!你到現在還不懂我的心!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想甩我了是不是?咱們還沒開始呢你就想甩我了是不是?」
溫玉入懷,余忠橋心中天大的疑慮也已經像融化的冰山一樣無影無蹤了,把小麗緊緊地摟在懷裡,這個鐵錚錚的軍營男兒含著熱淚,像發誓一樣對小麗說道:「小麗,就算我余忠橋有一天當乞丐出去討飯吃,討到一碗飯,一定先讓你吃飽。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了!」
兩顆摯情心頓時融合在了一起,互相擁抱在一起,老余感覺,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自己和小麗那柔軟細膩的身軀。
跟著小麗回到了她的宿舍,說是宿舍,其實就是工廠在外面給她們租的民房,一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間,物品雖多,卻收拾的很乾淨,牆角有一個小小的寫字檯,上面整齊地擺放著一摞子書,余忠橋過去看了看,除了自考的課本,大多數都是英語輔導書,寫字檯上還有一個用工廠的廢報表訂成的厚本子,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英語單詞。旁邊還有一個半舊的復讀機。
「這裡還不錯吧?」小麗已經恢復了笑容,遞給余忠橋一個削好的蘋果,「這裡我們一共住三個人,另外兩個是一對姐妹,四川的,前幾天她們的奶奶去世了,更廠裡請假回老家去了。」
余忠橋笑著點點頭,看著小麗抄單詞抄的紅腫的小手,心疼地說:「你學習英語也得注意休息啊,看你的手。」
小麗調皮地揚了揚自己的小手,笑著說:「我記性差,今天學的單詞第二天就能忘一大半兒,沒別的好辦法,只好一遍一遍地寫,這個還不是最難的呢,最難的是練口語,一開始的時候我老是說得不准,那段時間魔怔了似的睡覺都戴著耳機聽發音,嘴裡老是嘮叨著口語,那兩個四川的妹妹都以為我神經了,呵呵。」
辛苦的學習就被她這樣輕鬆地帶過,余忠橋不由得苦笑。
「咱們去買菜吧,中午我給你作飯,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上次去你家,阿姨還誇我做的菜好吃呢!」小麗小鳥一樣地拉起余忠橋,倆人出了門,走到了旁邊不遠的菜市場,中午的時候,小麗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幾道菜,還學著廣州人的口味做了一道湯,笑瞇瞇地看著余忠橋狼吞虎嚥地吃,還在解釋:「這湯原本更好喝,就是我老沒耐心,不能長時間地煮。」
「好吃!好吃!已經很好吃了!」老余現在被一種幸福感包圍著,心情跟胃口一樣地好。
此後的幾天裡,兩個人度過了最快樂的時光,每天一大早,老余就來到小麗的宿舍,兩個人一起到公園轉上好一大圈,白天小麗上班,老余就自己在賓館裡看書,一到下午下班的時間,老余都會準時地出現在小麗工廠的門口,兩個人一起去市場買菜,一起做了飯吃,吃完或者去看電影,或者去大街上邊走邊聊,隨便一條大街,他們從南走到北或者從東走到西,再走回來,並不覺得辛苦。小麗一有時間就會拉著老余坐下,幫他按摩他受傷的腿。晚上回來,小麗回她的宿舍,老余回賓館——兩個人一直在這方面保持著純潔,從來不會不冷靜。這是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卻並不影響兩人心裡的幸福感。老余堅信,真正的愛情是不必要用**的快感來體現的。小麗在他心目中就如仙女一樣的純潔!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美好與短暫是永遠都不會分開太遠的,十天以後,老余不得不回家了。媽媽和爺爺奶奶都在家,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必須要回去陪一陪的。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小麗說了,通情達理的小麗十分的理解,臨走的那天,小麗第一次臉上很少有笑容,余忠橋總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那依依不捨的神色。她特意請了一天的假,到市場上買了好大的一隻雞,燉了整整一鍋。把大塊的肉專往余忠橋碗裡送,自己卻啃著骨頭,吃著吃著,余忠橋的鼻子越來越酸,直到淚水奪眶而出……
分別的時候,仍舊是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小麗看著老余上了火車,火車開動的一剎那,車窗內外,兩人的視線都模糊了,不是因為玻璃不乾淨,而是因為淚水朦朧了彼此的雙眼……
……
鍾國龍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兩天了,僅僅兩天沒見到林薇兒。他腦海中總會想起這個和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可愛女孩。尤其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甚至會響起她的相貌,她的微笑。
這天晚上,鍾國龍在家裡請客,請兄弟朋友到家裡吃飯,吃完飯,王雄幾個又鬧著要打麻將,搞活動。鍾國龍完全就沒有打麻將的天賦,以前在家就這樣,每次坐在牌桌上堅持不了一個小時,就頭暈腦漲。其實他啥牌都會玩,但是就是不感興趣,這天依然是這樣。玩了幾圈後,鍾國龍就有些受不了了,叫劉強接上他的位置,自己爬到客廳和其他朋友聊天神侃去了,一直玩到晚上3點多才散場。
也許是家裡的床太舒服了,也許回到家自己思想放鬆了,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這天自己完成了自己在部隊的一個大願望,睡一個懶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8點多,鍾國龍依然躺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小龍。」媽媽走到房間叫到。
鍾國龍聽覺反應十分敏感,聽到聲音一下就從床上座了起來:「媽,有什麼事?」
媽媽笑著說道:「小龍,你的電話,是個女的。」
「女的?」鍾國龍想了一下,以緊急集合的速度穿上衣服,跑到樓下,接起了電話「喂,你好,我是鍾國龍,你是哪位?」
「我是林薇兒。」電話那頭一陣溫柔的女聲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