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二章往事不堪回首
給大爹爹洗完澡,換上自己的一套衣服,看著本來就比較纖瘦的自己,衣服穿在大爹爹身上,卻好像挑在竹竿上一般,谷化雨的鼻子一陣酸澀,眼睛也熱熱的。
大爹爹卻撫著身上衣服軟軟滑滑的料子,稀奇地道:「這是緞子吧?手感真好,穿在身上細膩的很。小雨,這是你妻主給你買的嗎?很貴嗎?」
徐翔宇拉著他的手,搶先答道:「不貴,才八十多兩銀子……」
「什麼?!」大爹爹的眼睛瞪得老大,手趕忙從衣服上拿開,生怕自己粗糙的手,劃掉衣料上的一根絲,那可都是銀子呀!
「你這孩子!怎麼能讓小姐這樣破費?八十兩銀子,得賺多久才能賺夠買這身衣服的,你這個敗家子……」大爹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要知道養成了奢華虛榮的習慣,到時候遭妻主厭棄可怎麼辦?
徐翔宇笑嘻嘻地道:「大爹爹別擔心,曉雪現在可有錢了。八十多兩銀子,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隻蚊子腿而已。再說了,在蘇記成衣坊,這個價位算是最低的了。您看看我身上這件,一百五十兩呢!好看吧?」說著,他還顯擺著在大爹爹面前轉了個圈,這件鑲金帶玉的衣服是他的最愛,據說整個華焱只出售二十件呢。物以稀為貴,一百五十兩還是頂級會員價呢!
「一百五十兩?!!」大爹爹捂著心口,半天喘不過一口氣來,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很是猙獰。
谷化雨忙幫爹爹撫著胸口順氣,口中不住地安慰道:「爹,您老別急,有話慢慢說。徐翔宇,看你把爹給氣的!」
曉雪這時候推門進來了,看到這幅情形,詫異地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把大爹爹給氣成這樣了?大爹爹,您別生氣,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或許是曉雪的笑起了安定人心的作用,又或許大爹爹緩過那口氣來了。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眼中一把濁淚,望著曉雪懇求道:「小姐,這兩個孩子本性是好的,不是那種貪圖虛榮浮華的人,你不要嫌棄他們?」
曉雪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奇怪地道:「到底怎麼了?我怎麼會嫌棄他們?」
谷化雨解釋道:「是這樣的,徐翔宇告訴爹爹我們這兩身衣服的價格,一向節儉的爹爹被嚇到了,罵我們是敗家子,怕我們會被你厭棄呢!」
曉雪才露出恍然的表情,笑得前仰後合,半晌合不攏嘴。最後還是在大爹爹朦朧的淚眼中,堪堪收住了笑意,解釋道:「這些衣服都是我給他們挑的。不是他們纏著我要的,他們都是很為我著想的,您放心吧!再說了,大爹爹,生產這些衣裳的成衣店,有我一般的股份呢,就跟自家做的衣物自家穿一樣。那些價格,是定給外人看的。咱們不但不用付錢,將來年底衣服店還得給我們錢呢!」
「真的?」大爹爹驚疑不定,半信半疑地道,「有這麼好的事?你穿人家衣裳,人家還給你錢?那個什麼古糞,是什麼動物的糞?」
這會不光曉雪笑了,房間裡其他人都一臉笑意。谷化雨笑著給大爹爹繫好衣服上的帶子,細細為他解惑:「一般的股份,意思就是這家成衣店所有衣服賺的錢,要分給曉雪一半。例如您現在穿的這件,賣八十兩,去掉衣料和人工,可以盈利六十兩,那麼曉雪就能得三十兩……」
「那人家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把賺的錢分給咱?不會有什麼圖謀吧?小姐,那些個商人們可奸詐了,你可別被她們給騙了!」大爹爹一向信奉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掉餡餅的事,怎麼能輪到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身上?
徐翔宇也幫襯著小雨安慰他,道:「大爹爹,您放心!這家成衣鋪是曉雪的一個侍夫家開的,曉雪給出了主意才使他們的生意如此興隆。我們絕不會上當受騙的,您哪!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大爹爹這才聽懂了,點頭放心地道:「哦,原來是親家家裡的產業呀……不過,咱這樣占親家的便宜,不會引起別人的口舌吧?」
看來要想讓大爹爹完全放下心來,還真得費一番口舌呢。幾個人使出渾身的解數,終於解開了大爹爹心中的結。
晚飯時,餵了大爹爹一碗曉雪親手熬製的白粥,任君軼說大爹爹現在脾胃虛弱,只能喝些白粥,養上幾天,才能正常進食,最好以藥膳為主。
用完晚餐,大家都集中在大爹爹的房間裡,聽他講述這些年的遭遇。
原來,當初天煞閣來襲的時候,大爹爹混在一群四散而逃的下人們中間,慌不擇路,在盧法迭山中像一隻無頭蒼蠅般亂竄著。
開始時,還有幾個僕人在身邊,跑著跑著,不知什麼時候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山林中陰暗又偶有夜梟驚啼,大爹爹嚇得瑟瑟發抖,縮著脖子在林中小心地向前走著。天太累了,在密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還算他運氣好,沒有碰到什麼猛獸。到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嚇得暈了過去。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又走回了出事的地點。黑衣人早就退去,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沒有來得及逃脫的僕人,還有來迎接他們的官兵的屍體,到處散落著他們的行李,有的還沾染了猩紅的血跡。
親眼目睹了黑衣人殺人的狠戾,又在密林裡驚魂不定地逃了整整一夜,再加上對前途未卜的親人們的擔心。等大爹爹再度醒來的時候,神智就有些不太清醒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走出的山林,在山下的一個小村子裡,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七年,還是一戶善心的人家,經常接濟他,再加上他雖然精神有些失常,卻沒有忘記那一手繡活,才勉強活了下來。
他的精神時好時壞。精神好時,他就繡制些小件物品,托那戶善心的人家到城裡去賣,賺些小錢勉強餬口;精神不好時,他就滿村子的亂轉,口中不停地喃喃著:「我的孩子呢?我的風兒,小雨到哪兒去了?該回家吃飯了,怎麼還不見他們的影子。」
這座小山村比較淳樸,每到他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都會有人塞一塊硬饅頭在他的手中,或者端一碗粥出來,憐憫地看著他喝下去。
那時候,即便是精神好的時候,他也記不得自己是誰,家在什麼地方。直到去年的秋天,又犯病的他,在林中被樹根絆了個跟頭,摔到了頭,醒來後才記起了以前的一切。
醒來後的他,顧不得頭上的傷口,發了瘋一般往盧法迭山上跑。村裡有上山砍柴的人,連聲叫他,他也不應。就這樣,他在山中整整轉悠了一點,才辨認出當年的肇事地點。
殘破的馬車,四散的行李,橫七豎八的屍體……都早已被清理乾淨,只剩下那條孤零零的山道,和枯黃的落葉不時的從頭頂飄落……
記起一切的大爹爹,跪在山道上大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快哭瞎了。山路上偶爾路過的行人,都好似看瘋子一般,遠遠地繞道而行。
哭干了眼淚的大爹爹,一開始並沒有回到嵐樊城,而是在山下的各個村莊內打聽著,看有沒有妻主和兩個兒子的消息。
時隔這麼多年,山下的村民們只記得,當年那場驚動了京城來的大官的慘案,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有沒有人倖存。只有一個離慘案地點最近的村子的村長,依稀記得,好像是前來搜查的官員提過,被打劫的那個官人和他身邊的一個護院,落入萬丈山崖,屍骨無存了。
大受打擊的大爹爹,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崩潰了。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護衛著柳官人衝出重圍的,正是他的妻主。不過,他還自欺欺人地存著僥倖的心理:或許那個不是他的妻主,而是官人的妻主派來的一小隊官兵裡的一位。或許自己的妻主,在逃走的過程中,跟柳官人失散了……
心中支持著他的最大信念,還是帶著小姐逃走的大兒子,那個從他體內孕育成長的骨肉至親。他不停地告誡自己:我不能垮,說不定我的兒子還在找我呢。如果妻主她真的……我就是風兒唯一的親人了,我要努力的活下去,相信總有跟風兒重逢的一天。
大爹爹拖著羸弱的身軀,憑著強大的意志力,一路乞討,歷經一個半月,終於回到了有他們全家共同幸福回憶的邊城。
本來,他還抱著「大兒子帶著小姐沒有地方可去,或許回到了嵐樊也說不定的」希望。可是,他將整個邊城打聽了一遍,也沒有兒子的消息,便徹底的幻滅了。
他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又怕自己離開了,萬一兒子來到嵐樊找自己,而錯過去。就這樣,他日復一日地在嵐樊破敗的故宅前固執地守著,心中「兒子會來找我的」希望支撐著他。
終於,讓他等到了兒子和妻主都倖存的好消息,也幸福地聽到了兩個兒子都有好歸宿的訊息。這些年的苦,沒有白受。那些難熬的歲月,沒有白熬!
說著說著,大爹爹老淚縱橫。谷化雨和曉雪也哭得泣不成聲,徐翔宇一直在無聲地流淚,任君軼和黎昕眼圈紅紅的,垂著眼睛一臉的傷痛……
最後,還是大爹爹一抹臉上的眼淚,淚中帶笑地安慰她們:「現在好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了,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老人的枯槁的臉上,綻開了一抹最最動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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