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我放你走!
這種孤單,說不出,為什麼?為什麼偶想不起來?
後半夜,我精神抖擻地鑽出了她的懷抱。
獵豹那充滿曠古呼喚的野性血液在我體內澎湃,我微微張開嘴,我的獠牙渴望跳動的血管,充滿韌性的鮮肉,我的喉嚨渴望甘甜的鮮血,我的利爪我的身體渴望著撕裂和破壞……野獸走路是無聲無息的,偶輕輕地踮著腳尖,漫步在月光下……
偶想殺戮,偶想嗜血……偶想看那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的驚恐的眼神、噴薄的鮮血,想看那滿世界的慌亂。
「包子……」她在睡夢中呼喚偶的名字,偶立刻斂起自己這雙紫色的雙眸,收回了全部的戾氣和遐想,乖乖地跳回她的懷裡,她用溫柔的手摟著偶的頭。
老子用紫色眼睛靜靜地看著月光下這張可愛的小臉,為什麼?偶會死心塌地地依偎在這個笨蛋女人的懷裡,還這樣渴望她的垂憐?
那個漂亮的男人在她的身邊睡的很香,偶又冷冷地看看他,他對於老子來說,絕對是同類,他有一雙墨綠的眸子,危險而殘酷。
偶本能地知道他也是嗜血的,他那樣靜靜地睡著,嘴角有一絲好像嘲諷的笑,全身散發出恐怖的殺氣……這只男人,非常危險。他同老子一樣,在這個笨丫頭面前完全是另一個人,收斂了五分的脾氣,七分的殘忍,九分的殺氣!他同老子一樣,在這個笨丫頭面前,顯得那樣乖巧和可愛。
是的,為了這個可愛的笨丫頭,偶願意掩藏自己的本性,永遠永遠……
笨丫頭和那漂亮的王子打架了,是的,打的很凶,那個男人狂性大發,連偶被用粗粗的鐵鏈鎖起來了,偶很緊張,因為偶擔心笨丫頭吃虧,她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愛那個男人,每天,她都會流好多淚,放開老子,放開老子,這是老子的女人,誰欺負她,老子吃了他!!
一對俊男美女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藥泉中。
血非夜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滾滾,她就那樣好像溫順的小白兔一般地坐在自己的懷裡,一動都不動,雙手抱著胸,滾滾,你對我就依然這樣有敵意嗎?
難道我的愛讓你這樣痛苦嗎?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下頜輕輕地枕在滾滾那纖細的肩膀上。
一滴淚從他的眼睛裡滑出,落在滾滾的胸前,滾燙滾燙的。
滾滾心裡不禁一動,血非夜,你哭了嗎?
「滾滾,等你完全好了,我放你走!」血非夜終於輕聲說,「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你不喜歡我,強留在身邊也沒有用,我血非夜要什麼女人都有,沒有必要把你拴在我身邊。」
嘴裡說的瀟灑,他的心卻很疼,是的,好像萬箭穿心一般疼。
滾滾不禁愣了一下,血非夜,願意放自己走?
「如果你喜歡的是血月離,那麼,我可以將你送給他!「血非夜繼續說。
滾滾心頭的怒火一下子衝上腦門兒,她冷冷地說:「謝謝了,你好大方,可是我是一樣禮品嗎?任由你們兄弟倆送來送去?草原上的女人沒有地位也不至於這樣沒地位吧?」
血非夜無語,他想了一下淡淡地說:「好吧,你想去哪裡?我都讓你去!」
雖然希望滾滾永遠留在身邊,但是她現在這個樣子,血非夜竟然這麼心疼和難過。
滾滾本來是那樣活潑可愛的樣子,可是現在……
他曾經希望自己能讓她永遠快樂,可是,現在的她臉上沒有了笑容,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寧願選擇放手。
他不願意看到她為了離開自己,傷害她自己。
滾滾愣住了,她轉過身來,愣愣地看著血非夜:「你……你願意讓我走?你不是……」
血非夜鬆開了滾滾的身體,獨自上了岸,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想明白了,如果你的心不在我這裡了,我還強留你做什麼?我不願意看見你傷心和難過,更不願意看你傷害你自己!」
他不想讓心愛的女孩子痛苦,如果她已經不喜歡他的話,那真不如放了她。
看著她痛苦,自己更痛苦!
也許放手,才是真正的解脫!
「血非夜……」滾滾輕聲說,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哽咽了。
他真的願意放自己走了,自己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卻那樣的痛?
是捨不得嗎?
「明天,我就送你走!」血非夜終於下了決心。
他轉身就走:「一會兒你泡好後,穿好衣服,讓侍衛送你回去。」
望著那瀟灑倜儻卻很寂寥的背影,滾滾愣住了。
血非夜,真的選擇了放手?
滾滾回到了血非夜的大營內,卻不見了血非夜。
他去哪裡了?
滾滾問襲月,她也不知道。
滾滾不禁十分失落,血非夜,你到底去哪裡了呢?
她悲哀地發現,自己依然是真正關心和留戀他的。
可是,血非夜到底去哪裡了呢?
離營地不遠的一處草原上,燃起一個寂寞的篝火。
天上閃爍著幾顆寂寥的星星,無精打采地眨著眼睛,與這寂寥的星星,默默相對的,是一彎孤獨的明月。
與孤獨的明月相對的,是一個同樣寂寥的身影。
血非夜,美麗野性的草原王子,同時,也是那樣孤獨的一個王子。
他輕輕地靠在一棵小樹上,愣愣地地盯著那簇美麗的篝火,漂亮迷人的眼睛裡充滿了孤寂。
微風輕輕地吹拂著他那放蕩不羈的黑色卷髮,那完美如同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愈發顯得倜儻迷人。
他拿著裝滿酒的酒囊,不停地喝著,大口大口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曾經目空一切的他,何時變得這樣無助無依?
從小,雖然貴為王子,高高在上,但是他在殺戮中摸爬滾打,帝王之家,沒有真情,哪怕是父子、母子之間也覺得生疏。
在王族中,只有自己足夠強,才會受到重視和尊敬,否則,只有死!
可是說,血非夜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來的,每當卸去凶狠的面具,只有夜夜笙歌才能彌補心靈的空虛。
本來以為人生就這樣過去,可是上天眷顧,讓他迎來了生命中最亮麗的色彩——錢滾滾。
她活潑、可愛、清純、美麗、聰慧(也許不那麼聰慧)……她好像一個小天使一般讓他懂得了生命中,還有一個字,那就是——愛!
他是那樣寵著她、愛著她,縱然她給了他一刀,讓他疼的渾身顫抖,他發誓要報復的時候,才發現,每傷害她一點點,自己就會痛得渾身直抖。
特別是看到滾滾為了離開自己,寧願服毒,他徹底震動了,算了,放!
如果讓心愛的人痛苦,那麼自己還是放手吧!
雖然,自己的心痛得要死。
血非夜仰起頭來,看著天空的星星,神思飄渺。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摟住了血非夜的腰。
血非夜不用回頭,已經知道是雪薇。
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女人,總會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為什麼不會是滾滾?
「殿下,回去吧,不要喝太多酒了,太傷身體了。」雪薇輕聲說,她用纖纖玉手輕輕地握住了血非夜拿著酒囊的大手,「您已經喝了好多了。」
「你一直在看著我?」血非夜輕聲問。
「是的,我不放心殿下。這是我的職責!「雪薇輕聲說,「我一直在遠處看著您,可是,您始終看不到我!」
血非夜苦笑一聲:「你回去吧,我要在這裡獨自呆一會兒。」
「殿下,何必呢?為了一個不值得你珍惜的小丫頭,值得嗎?雪薇跟隨殿下這麼久,從來沒有看見殿下這麼痛苦,這個小丫頭,人雖然小,真是害人精啊!」雪薇輕聲說。
「不要說了,是我自己找的。」血非夜淡淡地說,「是的,是我自己找的。」
女人是可以寵愛的,而是不可以愛的,因為愛情,只會讓人受傷!
「我決定放滾滾走了,既然她不想留在我身邊,我就不勉強了。」血非夜輕聲說。
「真的?」雪薇的臉色亮起來,「她肯放棄?」
那個小丫頭肯放棄血非夜走?
血非夜苦笑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是的,沒想到血非夜也會有被女人拋棄的時候,也會有心痛的時候。
他又將烈酒大口大口地灌進自己的胃裡。
一直喝到他嘔吐起來,原來,美酒,有時候也是這麼傷人。
雪薇看著血非夜那痛苦的樣子,不禁十分傷心,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傷心。
也許,等到這個小女子走了,就一切都恢復平靜了。
滾滾透過帳篷的縫兒,果然看見血非夜被雪薇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進了雪薇的帳子。
這個酒色並重的傢伙,除了美酒就是女人。
現在,要送自己走了,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流連其他女人的帳篷了。
是的,男人果然都很下賤,都很無情。
「我會一生一世愛你!」這種誓言或者說承諾見鬼去吧!
當一個男人的心變的時候,那些承諾就好像變成了一張薄薄的衛生紙。
不,還不如衛生紙好用!衛生紙還能用來擦擦鼻涕擦擦手,過期了的承諾能用來做什麼?
男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啊,從來只問新人笑,哪裡聽得舊人哭?
滾滾不禁又想起那句至理名言: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張破嘴!
說好聽的,是送自己走,其實,是早就厭倦了自己了吧?
滾滾不禁苦笑了一下,退回到帳篷裡,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再三打量了一下這個偌大的華麗帳篷,心裡有點不捨,畢竟自己在這裡曾經度過一段多麼美好的時光!
她的心裡竟然湧出一種非常捨不得的感覺。
她想哭,卻又哭不出!
這到底是怎麼樣一種痛苦的感覺啊?為什麼心裡這樣的堵?
滾滾說不出!
自己離開緹袒,去哪裡呢?
這樣想著,她不禁流下了眼淚。
也好啊,還是回京城,去開個小店,聘幾個服裝設計師,然後把自己的現代創意用上去,看好多穿越女主不都是這樣幹的嗎?
我就不相信,我錢滾滾就不如人家?
滾滾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
也許自己全心全意地忙著事業,就會忘掉血非夜,忘掉所有的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