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醫生」,竟然是讓高博耿耿於懷的沈澤!
被掀掉被子的沈澤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當他第一眼看到葉晴染時,滿心的歡喜,正要坐起,卻看見身後的高博,剎那間又如秋後的茄子,癟了!
「沈學長,你好大的架子哦,我帶我的老公來看你,你也不招呼一聲,真沒禮貌。」葉晴染笑著說。
在這種窘迫的氛圍下,沈澤只能緩緩地坐起來,蒼白的臉上浮起兩團虛弱的紅暈。他推了推眼鏡,聲若蚊蟻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倆來看我……」
「不客氣,」葉晴染將高博按坐在床前的小方凳上,自己卻坐在了高博的膝上,「沈澤,你跟我和我老公說說,那那首歪詩是如何到了我的包裡的。」
高博這下明白葉晴染為何將自己帶到這裡來。
他不是那種喜歡當眾秀恩愛的人,但當著情敵的面,他挑釁般地摟緊了葉晴染的腰肢。
沈澤瞇縫著雙眸,儘管沒戴眼鏡,可眼前的一切毫無遺漏地落進了眼底。
葉晴染坐在高博膝上那妖嬈嫵媚嬌俏動情的神態,就像在乾柴堆裡扔進了一個火把,徹底點燃了心底的那把妒火!
眼底漸漸充血!
他索性閉上了火辣辣的眼睛。
站在一邊的過曉曉看了看葉晴染,又看了看如睡著了一樣的沈澤,著急了,上前說:「沈澤,晴染跟你說話呢。」
「對不起,我累了,不想說話。」
沈澤的聲音雖如平常的柔和平淡,葉晴染卻聽出一股不耐煩的味道。
「不想說話?這是不是可以解讀成,那詩是你在趁我不注意的情況下偷偷地塞進我的包裡的?你的用意是,挑撥我和我老公的關係?你不回答,就算是默認!」
沈澤閉眼不答,
葉晴染很生氣!沒錯,高博是小心眼,可是,沈澤若沒有這個小舉動,高博也不至於跟自己鬧得那麼僵!
這回要不是芳菲小姨出了那麼一個好主意,自己和高博不定會鬧成啥樣呢。
自己完全是出於一片熱忱來幫助沈澤,而沈澤卻做出這樣做不得人的事情!
沈澤就像根本沒聽見,一動不動。
「沈澤,你說話呀,那東西是不是你放進晴染的包裡的?你是不是真有那樣的用意?」過曉曉急叫道。同樣,她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沈澤微微地撩開眼皮,衝過曉曉冷喝了一聲:「沒事你給我走開,少在旁邊煩人!」
過曉曉嚇了一跳。
葉晴染火了,她跳起來,指著沈澤怒罵道:「沈澤,你真不是個東西!曉曉為了你離開了父母辭了工作,跟著你到杭州,一心一意地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你倒好,反過來衝她又吼又叫的,」
她推著過曉曉:「你走吧,從此後別管這種不好好歹的東西!」
過曉曉揉著眼,很委屈地看了沈澤一眼,默默地離開病房。
葉晴染挽著高博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澤:「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還是那句話,我現在愛的是我老公,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也不想!就算我和我老公在某一天會離婚,我同樣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何況,我和我老公很相愛,根本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看在過去曾是校友的份上,我勸你清醒一些,把你的精力與愛放在曉曉的身上吧,她才是你要找的人!你睜大眼睛看看曉曉,她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她圖得是啥?不就是她的心裡有你嗎?」
沈澤筆直躺著,腮幫子隱約地抽搐了幾下,失色的唇略略地動了動:「請你領著你親愛的老公離開這裡,我不想看見你倆!」
高博抿了抿唇,很想說幾句直戳沈澤心肺的話語,可看到沈澤這一付怏怏的病容,又有些於心不忍,他拉著葉晴染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客氣地說了句:「沈先生,你好好休養。」
「謝謝,恕不遠送。」沈澤冷冷地說,轉個身,將有些孤寒的脊背亮給他們。
這個夜晚,是他們小夫妻婚後最恩愛最旖旎的一夜。
高博是有心「負荊請罪」,而葉晴染也自覺有愧,百般的溫婉順從。
臨到天亮,倆人才相擁著睡去。
也不知睡到了幾點,反正,他們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的。
「是誰呀,把門當成鼓來敲?」高博疲憊地嘟嚷了一句,卻沒有起來開門的打算。
窩在高博懷裡的葉晴染連眼皮都不想抬,嘴裡嘰咕了一聲,又要睡去。
咚咚咚!
高博很火大,睜開眼,衝著房門喊了一聲:「誰呀?」
門外無人應答。
「一定又是高美那丫頭在惡作劇,不理她。」說著,高博換了個平躺的姿勢,順勢將葉晴染放到了胸口上。
葉晴染睡眼迷離,囈語喃喃:「別鬧別鬧……我很困…….睡覺,我要睡覺……」
「睡吧,好好睡,老公陪著寶貝睡。」高博柔情蜜意地安撫著。
彭彭彭!
這回,是有人在砸門!
臨近房門邊是一個博古架,幾層架子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玩物。
玩物們受此驚嚇,紛紛驚跳起來。
「這個高美太過分了,老婆,你躺好,我起來去罵她。」高博輕手輕腳地將葉晴染移到床上,又細心去掖好被角。
然後翻身下床。
高美從小就很依賴高博,每天只要是她先起床,她必定要來敲高博的房門。
葉晴染閉著雙眼在偷笑:「老公,記得穿衣服哦,就算是當著妹妹的面,也不能裸奔啊。」
「誰裸奔了你這個小壞蛋?好好睡你的。」高博揪了揪葉晴染的小玉鼻,隨手披上了浴袍。
高博走過去開門,邊開邊責備道:「小美,你現在是大人了,是當人老婆的人,還這樣淘氣,」
話還沒說完,高博臉紅了。
門外站著的,不是高美,而是高美她媽。
「姆媽……」
什麼?
又是老婆婆來敲兒媳婦的房門?葉晴染一下子清醒了,她倏地睜開酸脹的眼睛。
可不是?
只見婆婆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外,兩手拉著披巾的兩角,那神態,就好像要衝上戰場似的。
「小博,你先去洗漱,我有話要跟你老婆講。」艾國珍威嚴地發話了。
「姆媽,你是不是先下樓?等染染起來,我讓她下去找你。」高博支支吾吾地說。
葉晴染喜歡裸睡,喜歡在被窩裡脫得一乾二淨。此時,她正像一條滑膩的美人魚身無絲褸地彎身躺著。
艾國珍輕哼了一聲,推開有些羞赧的高博,逕直走到床前:「葉晴染,你是不是可以起床了?」
葉晴染嗯了一聲,先是伸出兩條光滑如玉藕的裸臂伸了個懶腰,隨後笑道:「媽媽,您是不是先出去?我這個人沒有當眾秀玉體的習慣。」
「哼,玉體?你是怎樣的玉體我不管,但是,你不顧小博的身體那我就要管了。小博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卻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的命也是我給的,所以,我不允許你傷害他的身體。」
艾國珍返身在沙發上坐下,虎視眈眈地盯著葉晴染。
葉晴染聽不明白:「我咋就傷害高博的身體了?高博是您的兒子沒錯,但他是我的丈夫呀,我傷害誰也不會傷害他呀。」
高博卻聽明白了。
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簡直不敢去看繼母。
「姆媽,你先出去好嗎?」
他簡直在哀求。
「那好,我就在門口等著,葉晴染,你動作給我快點。」說完,艾國珍站起來扯了扯披巾,斜睨了葉晴染一眼,走了出去。
高博趕緊將門掩上。
「老婆,你快起來吧。」
葉晴染慢吞吞地坐起來,一邊探身找衣服,一邊不悅地說:「你媽到底是咋回事啊?啥叫我傷害你的身體?老高同志,我咋傷害你了?」
「你別裝作沒聽見好了。」
「我明明聽見了,咋裝?」
高博擔心葉晴染在房裡滯留太久繼母等得不耐煩又衝進來,所以不停地催著。
好不容易等葉晴染穿戴整齊,高博如釋重負趕緊去開門,陪著笑說:「姆媽,請進來吧。」
艾國珍生氣地瞪了高博一眼,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高博說:「你就介樣慣著她吧,總有一天她會爬到你的頭上去。」
高博看了看繼母,又給妻子使了一個央求的神色,然後溜進了浴室。
他知道,繼母當著自己的面,會越發的為難葉晴染。
「媽媽,一大早的有何旨意?」葉晴染笑吟吟地請婆婆坐下。
艾國珍側著身子在床邊坐下,剛坐下便覺得不妥,抬起屁股一看,拽出一個黑色的蕾絲邊胸罩。
頓時找到了發洩口!
「葉晴染,小博過幾天就要去劇組報到了,到了劇組又要過沒白天沒黑夜的日子。導演這工作,說起來體面,做起來卻是辛苦的很。所以,你這個當老婆的,別為了自己的那點生理需要而不顧小博的身體,沒日沒夜地傷害他的身體,色是刮骨的刀。小博雖不是我生的,他的命卻是我救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原來婆婆嘴裡的「傷害」是這個意思啊。
葉晴染紅了臉。
見葉晴染低著頭不說話,艾國珍更加氣壯了,道:「就這樣定了,你搬到隔壁的套間住去,讓他好好的養養身子。」
什麼?
葉晴染既好羞又好氣地抬頭看婆婆。
艾國珍霍地站了起來:「瞪那麼大的眼烏子看人做啥子?我講得不對啊?葉晴染,你要是曉得心疼老公,曉得羞恥,那你今晚就住到套間去!」
說著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指著牆上的婚紗照說:「照介些垃圾回來做啥?給誰看?就曉得亂花我們高家的鈔票!好好的牆,滿牆的釘子!介好的房子,你葉晴染不花一分銅鈿住進來,卻不曉得愛惜。你那種出身的人,就配住在貧民窟!」
葉晴染仍沒緩過勁來,面部表情僵硬,看了看婆婆,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