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染梳洗後下樓.
已是快吃午飯的時候,也就且省了早飯吧,拿起一本雜誌就來到院裡。
天氣晴朗,天高雲淡,微風透過圍牆穿過枝葉拂起披在肩頭上的頭髮和飄逸的裙裾,讓葉晴染感到一陣莫名的輕鬆與愉悅。
坐在鞦韆上,兩手抓住繩索,輕輕地晃悠著。安安隨著葉晴染的晃蕩而前後跑著,不時地發出快樂的嗚嗚聲。
「安安,別跑來跑去的,太累了,來,給你好吃的。」葉晴染從長裙口袋裡掏出一包牛肉乾,餵給安安。
安安很懂事,吃了葉晴染的一塊牛肉乾,拱起前爪就拜了葉晴染幾下。
葉晴染樂得直笑,將安安抱起來吻了一下,「安安真有禮貌。」
「是啊,它很多時候比人還曉得禮數。」
葉晴染聞聲抬頭。
婆婆從假山後面轉了出來,戴著草帽穿著一身淺黃色的休閒服提著水壺。
「媽媽,我來吧?」葉晴染跳下鞦韆,走過去。
艾國珍也不客氣,她將水壺交給了葉晴染,從口袋裡掏出一片濕巾,很仔細地擦了擦額頭和手。
這澆水除草的事情自來是小保姆施秀芝的活。
為了化解窘迫的氛圍,葉晴染沒話找話:「媽媽怎麼幹起這個了?」
「我不幹誰幹?」艾國珍的口氣不太好,但臉上的表情還比較溫和。
這段時間與婆婆相處得不錯,婆婆不再像往常那樣,時時處處挑葉晴染的刺。所以,葉晴染無心無肺地回答:「那個小保姆施秀芝啊。」
「她辭職不幹了。」
什麼?
「為什麼?我昨天去上班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家呢,怎麼今天就辭職了?」葉晴染此話一出,突然想起,昨晚回來的時候,葉晴染看見一樓客廳的節能燈還亮著。也就是說,住在一樓客廳後面的施秀芝還沒回家。
「這有啥子大驚小怪的?有的人昨天還活得好好的呢,今朝就起不來了。」艾國珍抱起安安,保養得很是細嫩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安安。
安安很愜意地發出一聲聲低鳴。
這話有道理。
「嗯,世道無常。」
葉晴染走到水龍頭那兒裝了一壺水。
艾國珍並沒有離開院子的意思,她看著葉晴染笨絀地澆著水,眼裡閃過一抹古怪的微笑。
「晴染啊,你昨日夜裡回來的很晚了吧?」
葉晴染嗯了一聲,說:「是,昨晚加班來著。」
「有沒有發現有啥子異常情況啊?」
葉晴染停止了動作,扭身看了一眼婆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異常情況。昨晚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一樓和二樓的客廳都亮著節能燈。」
葉晴染是據實回答,而艾國珍顯然是對號入座了。
她將安安往地上一放,不高興地說:「這算啥子異常?二樓的節能燈沒關,那是因為你公公出門的時候說要回來,給他留了燈卻沒回來,我總不能睡著了還爬起來關燈吧?」
婆婆的陡然不高興,讓葉晴染有些驚訝,自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婆婆生啥氣?
難道,婆婆怪自己沒有關注她?
「媽媽,昨晚我回家的時候看見您和爸爸的房門都開著,我和高博都以為你上胡小姐家去了。」
以此證明,自己是有心的。
沒想到,婆婆更是不高興了,簡直是要動怒了。
「胡說八道!我啥辰光去外面過夜了?昨日夜裡,我九點不到就上床困覺了。你眼睛烏子生到啥子地方去了?我的房門開著?我困覺的辰光從來是關著門的!」
婆婆言之鑿鑿的,讓葉晴染不由的懷疑起自己昨晚是不是看錯了。
唉,管它看對看錯,又不是啥大事。
葉晴染輕而易舉地放了過去。
點了點頭:「是哈,要不然媽媽今天咋這麼早就在家裡呢?高博說,他早起的時候就看見媽媽在打電話。」
艾國珍滿意地點了點頭。
葉晴染繼續她的澆花大業。
「你回來的辰光,小博在做啥子呢?」許久,婆婆突然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葉晴染頭也不抬,這水壺也太能裝了,一壺水足有十幾斤重。她氣喘吁吁地回答:「他在睡覺唄,外衣也不脫,睡得可死了。還喝了酒,滿屋子的酒氣。」
「昨晚他沒出去過呀,晚飯後他還跟我說了一會兒話呢,」艾國珍摘了一朵海裳花,舉在秋陽下,細細地看著縱橫的葉脈,道:「昨日夜裡就我們三個人在家,小博要是不在,就剩我和小保姆,介大的一個家,我還會害怕呢。」
「我知道高博在家,他是在家裡喝的,說一個人無聊,喝酒解悶,可喝著喝著就把自己喝醉了。」葉晴染笑道。
見葉晴染一直不上道,艾國珍有些洩氣了。
「以後別讓他喝酒了,酒不是好東西,酒能亂性!」
葉晴染將水壺放下,笑說:「嗯哪,媽媽放心,高博在外面很節制的,在家裡喝點就讓他喝點唄。」
「你以為在家裡就不會出事?」艾國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婆婆這是啥意思?
葉晴染心頭一揪,在身後問:「高博昨晚酒後在家裡折騰了?」
「反正,酒不是個好東西!」艾國珍邊說,邊在石凳上坐下,正要繼續「開導」,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你們還真清閒哪!」
一聲高喝,將艾國珍和葉晴染都驚得抬起了頭。
闖進院子的,是蓬頭垢面的高美!
艾國珍忙站起來:「小美,你這是怎麼啦?」
葉晴染是當大嫂的,大嫂自然得更有肚量與風度,她不計前嫌地迎過去:「小美,你今天沒上班?」
高美在高氏集團公司的第一財務處當一名掛職的出納。高遠發並不苛求女兒作一名真正的財務人員,但要求她每天必須到公司點卯,不許遲到早退。
高美也沒時間與葉晴染來一場姑嫂鬥,氣急敗壞地叫道:「這日子沒辦法過了,離婚,馬上離婚!」
「這個婚我是不看好的,可你非要跟那個鳳凰男,今朝喊離婚的又是你。小美,到底發生啥子事體了?跟姆媽講講,姆媽給你出頭。」
在親生女兒面前,艾國珍一下子降低了身架,也可以說,身架成了負數,在葉晴染面前是高昂的主人,在女兒面前變成了卑微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