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房,葉晴染臉上的笑容頓時隱遁了。
高博洗完澡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親愛的,怎麼了?剛才上哪去了?」
葉晴染氣鼓鼓地抱膝坐在沙發上,寵物狗安安不知何時跟了進來,臥伏在葉晴染的面前,側著肥肥的身子,烏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媽太過分了,做錯事情還言之鑿鑿,反過來罵我沒有教養,」葉晴染將安安摟進懷裡,撫著它背脊上的毛,心情異常的不好:「相比之下,你媽對安安更客氣,在她的眼裡,我不如安安!」
高博看葉晴染異常生氣,小臉生寒,趕緊扔掉毛巾坐到葉晴染的身邊,摟過她的肩,溫柔地問:「你剛才去找姆媽了?」
葉晴染將高博的手臂用力往外一推,氣呼呼道:「你媽喜歡上我們的床罩,不經我們同意就私自換走了。換走就換走吧,她反過來卻說我不知道珍惜好東西,還說那條床罩是她花了一萬多塊錢買的。真是搞笑,床上用品全是我爸媽給我的陪嫁,怎麼轉眼間就成了她的啦?高博,我發現你媽就是只變色龍,變來變去!」
心裡還隱了一句話沒說出口,在確認手機丟失之前,婆婆表現得很沉鬱,很有幾分擔心,自己好心為婆婆著想,變著法說手機丟了。轉眼間,婆婆便像變了個人似的,一下子又回復到她原先的面目,一下子就張狂了起來。
葉晴染真有些後悔,自個何苦為婆婆著想?
她甚至還想,假如讓婆婆知道,自己已看到了那條短信,婆婆又會是一付什麼樣的表情,對自個又會是個什麼態度?
原來新婚床罩被姆媽換走了。
高博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高博,我真不明白,你媽為啥那麼不喜歡我?動不動就罵我沒教養,沒家教!難道,就是因為我出身低,配不上你這個大戶人家的富二代?我早知你媽是如此勢利的人,你高博再好,我也不會嫁的!你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真擔心會影響我們的婚姻,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高博一臉的緊張,他慌慌地說:「老婆,我媽是我媽,我是我,你可千萬不能混為一談啊。」
「我不想混為一談,但不能保證不受她的影響。」葉晴染自小受父母寵愛,從來不曾受半點委屈,如今嫁人了,一進婆家門便受到這樣的「待遇」,她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老婆,老婆!」高博緊緊地摟著葉晴染,俊朗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團,他生怕一鬆手,懷裡的嬌妻會展翅飛走!「親愛的,你一定不能受媽媽的影響,一定不能!我求你了,行嗎?」
這下輪到葉晴染苦笑了,這不是求不求的問題。自個也不想受婆婆的影響,可是,意識決定一切。
高博沉吟片刻,面露堅毅:「老婆,姆媽是我的媽媽,所以,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我不能和她對著幹,但是,你是她的兒媳婦,我媽媽沒有生你,更沒有養育你一天,在某種意義上說,你和她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你為了我走進這個家,沖一個陌生人叫媽,這本身就很為難你了。因此,在姆媽無故為難你的時候,你可以據理力爭,當然,要在尊重姆媽的前提下進行。我相信,你是個有理有節的女孩,你不會無緣無故和姆媽發生爭執的。」
葉晴染仰起頭,如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高博,「老公,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媽對著幹?」
「不是對著幹,而是在適當的時候為自己作適當的辯解,這樣呢,一是把事情說清楚,二呢,你也不至於太受委屈。」
「你這個適當太難把握了,」葉晴染嘟起小嘴,心裡都感到很溫暖,這天底下,有什麼比老公能堅定地站在自己這一邊而更感到快慰與幸福呢?「什麼時候是適當?辯解到什麼程度算適當?」
高博溺愛地掐了一把葉晴染的小鼻尖,笑道:「我老婆聰明之至,這點小問題難不到她。」
「老公,我現在想考考你咋樣?」葉晴染歪著腦袋,一臉的壞笑。
高博早就被葉晴染且嬌且媚且妖的笑容給誘惑住了,他用力地親了她一口,呼吸急促地說:「等會再考,等會再考。」
說著,帶有導航的手,準確無誤地伸到某處。
葉晴染咯咯地笑了,拚命掙扎,一邊挽著亂髮一邊笑道:「不行,等考完試才可以……不對,考及格才可以……」
「我的天哪,跟自己的親老婆親熱還要考試,還要考試及格,」高博大聲喊冤:「你還不如讓我考上博士後再才上你的床好了。」
「唔,這個建議我可以考慮,」葉晴染老氣橫秋地哼哼哈哈,嬌俏地指著他的額頭:「老高同志,那是後話。今兒啊,咱們先來個初試,也就是一個初級職稱的考試,你敢不敢應試啊?」
高博健胸一挺,嗤笑道:「我從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考試!來吧,老婆考官,請出考題。」
「好,你且豎起耳朵聽著,」葉晴染推開高博,紅著臉嬌嗔道:「你這豎子好大色膽,竟敢沖老師摟摟抱抱。」
高博嬉笑著:「我這不是跟老師搞好關係嘛。」
「關係再好,你若不及格照樣不能上我的床!」
「我嚴苛的老婆老師,請說題吧?」
「好,請聽好嘍,」葉晴染正色地說:「有一對年輕人結婚,結婚的當天,新娘子對婆家人需要改口,而婆家人則要給新娘改口費。」
高博噗嗤一下笑了:「這誰都曉得,這算什麼考題?」
「你給我好好聽著!」葉晴染伸手就是一個毛栗子:「專心聽講。」
「是,老婆老師。」
「輪到婆婆給新媳婦改口費時,婆婆竟然朝親家母,也就是新娘的媽媽背地裡借了六千六。更奇葩的是,婆婆只包給新娘六百塊,剩下的全落進她的兜裡。」
「會有這麼奇葩的婆婆?」
「有,更絕的是,婆婆借錢不還,改口費一毛不用出,反而賺了六千塊。」
「這婆婆是不是家境不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葉晴染盯著高博的眼睛,繼續笑微微地說:「接下來才是正題,我問你,那個當兒媳的,是問她婆婆討要那六千塊錢呢,還是就此算了?」
高博張嘴就來:「當然得討回來,一碼歸一碼,總不能讓親生的媽媽倒貼那六千六吧?婆婆做得太過分了些。」
葉晴染將高博的臉直接搬到離自己只有寸餘的位置,近得兩人的眼睫毛就要互相摟抱了。「老高同志,假如這婆婆是你媽,你還堅持讓我去討要這六千多塊錢?」
「我姆媽不會這樣做的。」
「我跟你說實話吧,這個奇葩婆婆就是你媽。擺酒那天,你媽千真萬確地朝我媽借了六千六的改口費,至今沒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問我媽。我當時也不知道,還是那天我媽被你媽砸傷的時候生氣了才跟我吐嚕的。」
看葉晴染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高博頓時是一付被雷倒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返手將葉晴染摟過來。
「別說對不起,你答考題吧,是讓我去替我媽要回來呢,還是就算了?」
高博沒了英雄氣,嘴裡喃喃,話不成形:「我……我替我姆媽還吧……」
葉晴染有些生氣,奮力地推開攀扯的手臂,冷著臉說:「考試不及格,今兒你睡套間。」
「老婆……」高博眼巴巴地看著葉晴染的背影。
葉晴染不作聲,拿起浴袍就進入了浴室。
房門,通通通地被砸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