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
當禮單擺在高家父母面前的時候,艾國珍率先就炸開了!
「什麼?他們還要彩禮?真虧他們張得開這張嘴!他們的丫頭嫁進我們家,那是高攀我們,反過來給我們家彩禮還差不多!小博,你去給他們回話,要彩禮沒有!不想嫁的話,那就別嫁!這年頭二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女人難道還不好找嗎?」
艾國珍一氣一急,表述就發生錯誤了。
這幾天一直賴在娘家的高美聽到這,噗嗤一下笑了:「姆媽,你厲害得來,你還能找到三條腿的女人哪?」
「去去,少在旁邊起哄。」
高博想笑又不敢笑。
高遠發將禮單放下,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嘶啞地吩咐道:「小博,一切都按你岳父家說的辦。」
連著和艾國珍吵了幾場,嗓子都吵啞了。
「那可不行!」艾國珍抓過禮單,指著上面的條件,「你看看你看看,禮金要十六萬!我們家小美的聃禮也只要了十六萬八!她那樣家庭出生的丫頭,也值這個數?」
高遠發實在不想搭理艾國珍,坐了半天,一直任由妻子在發作。這會兒終於沉不住氣了,搶白道:「你女兒是人,人家的女兒就不是人啦?你女兒可以要人家十六萬八的彩禮,他們葉家為啥不可以?你女兒的頭上又沒比小葉多長兩隻畸角!再說了,這鈔票又不用你出,你瞎操心幹什麼?」
「遠發,你這閒話就講得就沒有道理了,就算這彩禮不是從我的口袋裡掏出去的,那也是我們高家的呀。我是高家的一分子,高家的鈔票也有我的一份,我有義務替高家的未來著想!」
高遠發忍無可忍,霍地站起身,黑著臉:「唱啥高調?你要是真的為高家著想,當年為啥子做出那種事體來?我當著兒女的面給你留面子,你最好弄弄拎清!」
見父母又爭吵了起來,高博正色地說:「阿爸,姆媽,我結婚所開銷的鈔票由我自己承擔,你們就別操心了。」
「你有幾個鈔票講這樣的大話?」高遠發拍了拍高博寬寬的肩頭,說:「兒子討老婆,成家立業,這鈔票自然得我們當父母的出。」
「阿爸,我工作六七年,也存了一點鈔票,我算過了,夠開支的。」
「那也不可以的!別說阿爸有點家底,就算是一般的平頭百姓的兒子要成家,他父母也得出力出鈔票。這事就這樣定了,我會把買家電傢俱的鈔票直接打到你的卡上,彩禮嘛,我直接交到你岳父母的手裡。」
「阿爸…….」
「好了,你去陪陪染染的父母吧,他們第一次來杭州,陪他們四處逛逛。」
說著,高遠發看也不看艾國珍,轉身出去。
艾國珍愣了一會,追過去:「遠發,你介樣也太不公平了。」
「怎麼了?我虧待你了?這十幾年來,我管你吃管你穿,讓你仍然留在這個家裡。你不知悔改,不知感恩,成天搞三搞四,我不找你算賬就算對得起你了,你還敢說我對你不公平?」
「我不是介個意思。」艾國珍最怕高遠發提起當年的事情。
「那你是啥意思?」
「我是講,你對高見不公平。」
「高見?」高遠發冷哼了一聲:「我對他已經夠公平的了,換上我平時的脾氣,我早就一腳把他踢出去了。」
「你對高見就是不公平。」艾國珍這幾日氣焰有所高漲,她發現,自打葉家來人後,高遠發不再動不動地喊她滾蛋了。趁機問他要鈔票,高遠發雖然如同往常有些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如數地付給。他退一步,艾國珍便壯著膽子進了一步:「小見年初結婚,那吳家要彩禮,你要我拿出私房錢。他提出要買新家電,你黑著臉不肯買。後來小見提出給他買套房子他們要搬出去住,你冷冷地說,有鈔票你自己買去。葛毛小博要結婚了,小博明明說他自己有鈔票,你卻執意要給。同樣是兒子,你太偏心了。」
「他不是我的兒子,我沒有他那種倒霉的兒子!我再跟你說一遍,他的事體不要跟我講,我一句都不想聽!」說完,甩手而去。
望著丈夫挺直的背影一點點地被竹叢林吞沒,艾國珍又是頓腳又是揮拳,不甘心地喊:「就算你們把葉家的那丫頭弄回家來,我也不會讓她舒服的!」
「姆媽,阿爸已經上車了,聽不見你的喊叫,」高美抓起一個紅富士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難道,那個女人就介樣走進來,就介樣要當我的嫂嫂了嗎?」
「還能怎麼辦?也不知那丫頭使了什麼手段,把你阿爸迷得找不到北。」
一想到以後的每一天,葉晴染會在這個家走動,會在這個家說話,會在這個家生活,會日夜跟大阿哥在一起,高美便覺得自己的心要裂開似的!
就算無法阻擋葉晴染的進入,那也得在她進入高家的過程中給她設置一些障礙。
不能讓她那麼輕易地獲得這一切。
「姆媽,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你敢不敢做?」高美一改往日說話的語速,慢悠悠地說。
「辦法,你有啥好辦法?」
高美在艾國珍的耳邊細細地說了一番,然後老氣橫秋地說:「老娘,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既然一心想把胡璃討進來,那就得付出代價,那就得有所作為。」
艾國珍有些不信任地看著女兒,遲疑地問:「介個…….真的管用嗎?」
「管不管用你不都得試試嗎?不試怎麼曉得管用?」
「我……我是擔心,弄巧成絀,那就麻煩了。」
「我心裡有數的,今天我不會回去的。」
「那好,你真的不可以跑開哦。你要是跑開了,我就死定了。」
「曉得了,你煩不煩呀?」高美掉頭看了一眼窗外,說:「快點好伐,都晚快邊兒(杭州話,指傍晚),等阿爸阿哥他們回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