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眾人來去匆忙而沉默,宮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觸了眉頭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暖閣內福臨來回的踱著步子,面上是一片鐵青的煞氣,眼睛時不時的盯著那雕花畫梅的香木屏風,只是無奈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而屏風內的龍床之上,葉洛的上衣裳被小宮女用剪刀剪了開來,雪白的肌膚上一支長箭沒入了一小半,此時葉洛以然用了麻藥,身上只留下了一箭粉紅色的肚兜,臉向下背朝天的趴著床榻之上一動不動。
復太醫拿起一把小巧而鋒利的短刀,在火上烤過消了毒,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一手按著箭頭周圍的肌膚,另一隻手拿起短刀利落的化開了葉洛的肌膚,幫忙的小宮女看的面色蒼白,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乾淨的布。」復太醫將滿是鮮血的手遞向小宮女拿布,那小宮女嚇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可又不敢不聽從。伸手顫顫巍巍的將布遞了過去。
復太醫見她如此,接過布歎了口氣道:「你出去換個人來。」
那小宮女如釋重負急忙兩步並做一步的走出了屏風。
「怎麼樣了?」福臨見那小宮女出來,一把拉住了她問道。
小宮女被福音陰沉的臉色嚇的一哆嗦,忙低頭回道:「回皇上,復太醫讓進出一個幫手。()」
福臨聽到邁開修長的雙腿踏進了屏風內,見到葉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渾身是血,泛起了陣陣撕心的疼痛。
「換塊乾淨的棉紗。」復太醫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將蘸滿了血的毛巾交給了福臨,福臨利落的接過毛巾放在一邊盛放髒污的銅盆內,轉手遞去了一塊乾淨的棉紗。
復太醫接過棉紗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剛剛遞棉紗的手是一雙男子的手,一回頭見福臨正面露疼惜的看著葉洛,不免一驚:「皇上!」
「專心醫治。」福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葉洛。看著她那瘦弱的脊背心中閃過一股又一股的疼惜。
就是這麼一個瘦弱的脊背,卻在危險來臨時豪不猶豫的為自己擋了一箭,福臨眼中浮現出憐愛與後悔,走到葉洛的身邊半跪著拉起了那只柔弱而冰涼的小手。心中滿是悔意,若不是因為自己洛兒如今也不會生死不明的躺在這裡,自己果然是她的災星,每次和她在一起,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復太醫握緊手中的長箭,沉著一口氣謹慎而利索的拔了出來,葉洛雖用了麻藥可還是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福臨見此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心裡默默祈禱著上蒼保佑。
復太醫手腳靈活利落的將止血的藥粉灑在傷口處,拿出布來準備包紮傷口,可礙於男女之別,葉洛的傷雖在背後但布卻要圍著上半身扎上一圈,葉洛乃女兒之身又是身份尊貴的格格,即使他是個大夫也不敢動手去包紮。
福臨見他躊躇不前也知是何道理,向著外面叫到:「明莫來了沒有。」
屏風外侍立的小太監忙回道:「回皇上吳總管已經去請了,這時應該是在路上了。」
福臨聽了眉頭微皺,看著復太醫手中的布伸了伸手卻又縮了回去,又衝著屏風外說道:「讓凝春進來。」
凝春聽言忙快步進了屏風內,她是乾清宮服侍的女官,雖是見過些大世面,可當看到葉洛背上的傷口時還是忍不住的倒吸了口涼氣。
「請皇上迴避。」凝春對著福臨施了一禮,恭敬的將福臨和復太醫請了出去,這才解開葉洛身上的肚兜,拿出布一層又一層的包紮起來。
卻說吳良輔一路小跑的出了慈寧宮,見了孝莊將此事如此一說,孝莊頓時面色變的難看起來。
吳良輔腳步不停,出了孝莊的寢殿後便轉身去了葉洛住的暖閣,見了明莫忙道:「明莫啊!快些跟我走,格格受了重傷。」
明莫聽言一時愣在了原地,今日未初見書哲爾一臉低落的回了來,她便訝異為什麼格格沒回來,問書哲爾她也只說格格還在王府讓她自己先回來,再問其他的書哲爾只是搖頭不說,明莫這擔驚了一下午,不想此時卻聽吳良輔來說格格受了傷,哪裡能反應過來。
「呦!我說明莫啊,平日裡看你挺穩重機靈的一個人,怎麼今日出了點事就懵了呢。」吳良輔口氣焦急的道。
明莫一回神也無暇理會聽到葉洛受傷而一直哭泣的書哲爾,忙跟著吳良輔往外趕,在慈寧宮外遇見正起行的孝莊,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趕往乾清宮。
乾清宮內已然忙為了一團,眾人見孝莊駕道忙跪下行禮,孝莊扶著蘇茉兒的手背,與明莫等人急忙的跨入暖閣。
「混帳,朕養著你們有何用!今日洛兒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你們太醫院一個也別想跑。」福臨的暴喝聲如雷,傳進了孝莊幾人的耳中。
走進一看,見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都來了,個個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一旁的柳逸帶著眾侍衛一身血腥味的跪在另一邊。
孝莊見此腳下並沒有停下午來,扶著蘇茉兒的手背進了屏風後面,就見葉洛趴躺在床榻之上,面色如紙氣若游絲,麻藥的藥力還沒有過。明莫接過凝春手中的濕帕子給葉洛擦掉了額角的冷汗,眼圈也紅了起來。早上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不過就幾個時辰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
孝莊心中一緊放開了蘇茉兒的手快步出了屏風。對著跪了一地的太醫道:「洛格格怎麼回來?」
「回太后,格格中的箭頭上淬了毒,臣等無能實在是不知是何毒。」為首回答的是太醫院年齡最長廖太醫。
孝莊見說話的是資歷最老的廖太醫,連他都說沒見過看來此事是難辦了。
「你們怎麼保護皇上的?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看著格格為皇上擋箭的嗎!!」孝莊看著柳逸幾人火氣直往外冒,她平日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怕葉洛在京中出了什麼事,如今自己如何向四哥交代。四哥若是知道葉洛傷成了這樣還不心疼死。
「臣最該萬死,請皇上、太后懲罰。」柳逸跪在地上,話音裡滿是自責與羞愧,自己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三番四次讓刺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當真讓他無地自容,愧對皇上的囑托與看重。
「來人啊,將柳侍衛等人關入大牢聽候處置。」孝莊一身的狠烈之氣,對著殿外叫了一聲。
福臨聽到廖太醫的話臉色越發陰沉,回到了屏風內拉起葉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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