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侍衛是反應最快的,他們看到敲響警鐘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頓時嚇了一跳!
這位老人家,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家,他是整個西帝國碩果僅存的三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之一,他是西京學院的終身名譽院長,宗南山。
宗南山來敲警鐘,大內侍衛們都冒了一身冷汗,知道這是有大事兒要發生了!
正常情況下,有外敵入侵,來敲警鐘的都是西京城的軍方。
非正常情況下,如果西京學院的人來敲警鐘,這說明是有國賊,必須殺之為國除害!
這個國賊,究竟是誰呢?
大內侍衛們對於這些政治上的事情並不是太敏感,所以也不知道老人家來到這裡,想要除掉的國賊究竟是什麼人。
宗南山敲了九九八十一下,才放手,然後推開午門,大內侍衛們頓時都心驚膽寒,腿肚子都轉筋了。
尼瑪,午門外站著黑壓壓的人群,穿的都是白衣,竟然都是西京學院的學子。
宗南山掏出一把刀子,從自己雪白的衣襟上割下來一條雪白的布條,紮在了頭上,隨後躺在了午門的門口。
隨即,所有學子都躺倒在了午門之外。
尼瑪,這回事情真的玩大了,肯定會有一大堆人頭要落地!
大內侍衛頭領出來了,看到這一幕,歎了口氣:「宗老爺子都來了,這次有人玩大了。」
旁邊的副統領低聲道:「統領,老爺子這是幹嘛呢?」
「國之將死。老爺子就是這個意思。」侍衛統領苦笑道:「這樣的儀式,已經幾百年都沒有了,當年的一次,有上萬人頭落地。這一次,怕是也少不了啊。」
「什麼?就是這麼一躺,就會死這麼多人?」副統領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啊?躺一下這麼厲害?」
「小子,你以後要好好的看看書。」侍衛統領道:「一千多年以前,有過一次這樣的事情,當時的西大帝就沒當回事兒。於是,當時的西京學院院長打開了學院的兵器庫,把西大帝給斬首了!」
「什麼?」副統領頓時就傻了:「這,這不是政變了嗎?」
「孩子,這不叫政變,這叫扶正祛邪,西京學院一直都有這個權利,只是平時都不用罷了。」侍衛統領道:「如果西帝國沒有西京學院,怎麼能夠維持統治這麼多年?西京學院才是西帝國的根本,幾乎所有的朝臣和將領,都出自西京學院。如果沒有西京學院的存在,西帝國就會滅亡。」
「我的天哪,原來西京學院這麼厲害呢。」副統領道:「那今天東宮那位,危險了!」
「大帝的意思,估計是想看看,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在亂跳。」侍衛統領道:「但是陛下估計是低估了柳院長的影響。」
「他不就是美食學院的院長嗎?」副統領道:「雖然大荒人都愛好美食,但這個學院怎麼都和武道學院史學院相提並論吧?」
侍衛統領搖頭:「你可能忽略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再過一個月,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大荒世界美食大會,這次大會的名次,會直接影響到我們西帝國未來幾年的資源獲得!」
副統領明白了,為什麼老頭要撞響警鐘了,因為現在這種節骨眼上,柳逸塵作為美食分院的院長,還是整個西京都公認的第一美食家,被人給一番羞辱還動了大刑,而他的身份本來就算是違反了帝國律法,都不應該這樣的折辱受罪。
這樣對待柳逸塵,就等於是在幫助其他四個帝國,等於是叛國,說是國賊也不為過!
「你肯定以為只是美食大會的緣故,其實不然。」侍衛統領道:「關鍵的問題是,對方已經觸及了西京學院那些老人家們的底線。這次柳院長被折辱動刑如果不讓一些人的人頭落地,就不會有人對西京學院的教授和院長們心存敬畏,西京學院作為帝國的根本,都被這樣輕視,以後的帝國將會往那條路上走?」
「所以,這件事情看起來只是一個柳院長被羞辱動刑了,好像不是什麼大事兒,但如果你往深層次一想,就會發現這個問題非常非常的嚴重。」
侍衛統領歎氣道:「所以,這次要是沒有鮮血洗去西京學院所受的羞辱和輕視,接下來老爺子肯定就帶人去兵器庫了,到時候死的人更多,大帝以後將難以自處了!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陛下這回一定要狠狠的殺上一批人,把這個事情徹底平息下來。」
「沒錯兒,你長進了。」
大內侍衛的兩個頭頭竊竊私語的時候,朝臣們都來了。
大臣們一看到午門外白茫茫的一片,頓時就傻眼了,隨即都有些腿肚子轉筋的感覺。
尼瑪,今天看來要是不血流成河,這事兒算是沒完了。
各大營的武將們,也很快就得到了探子們的回報,知道了午門外的情形,頓時也都冒了一身的白毛汗,鼻子裡,彷彿已經嗅到了濃烈無比的血腥氣!
九門提督張御來到了午門這,看到了這樣的情形,頓時腿就軟了。
張御扶著旁邊的欄杆勉強站穩,他摸了摸自己滿是冷汗的腦袋,感覺這腦袋好像有些搖搖欲墜了!
張御現在都已經後悔死了,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
事情,就算是給他一個親王,他也不會動柳逸塵啊,此刻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木已成舟,他現在只能期望太子殿下能夠創造奇跡了。
但是,張御也知道這個奇跡出現的可能性極小,因為西大帝現在一定已經把他恨死了,不把他殺了,何以洩憤?
太子西嶺雪到了,看到這些躺在午門外的西京學院師生們,頓時腦袋就嗡的一下,他知道自己這回算是捅了馬蜂窩!
西嶺雪沒有想到,柳逸塵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能量,但是此刻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柳逸塵能量的問題,而是他觸及了西京學院和那些老人家的底線!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太子心中一陣發涼,他都能夠預料到自己的下場,最少也是廢黜太子之位,最嚴重的,可能會被幽禁起來,永無出頭之日。
一想到這種可能,太子的眼神陡然間凌厲起來。
事到如今,說不得就算是一死,也要好好的搏一回了。
太子隨即就悄然離去,走出老遠,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午門外的朝臣和西京學院的師生們,還有那扇虛掩的午門,決然而去。
宮中。
西大帝坐在那裡繼續審閱奏折,他已經知道了午門外的事情,有些吃驚,但很快就釋然了。
雖然西京學院的激烈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並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現在,西大帝想看看,有些人是作何反應的。
如果這些人的反應讓他覺得還有救,他就給他們留一條生路,但如果已經沒救了,那就直接趁了西京學院的心思,殺他個血流成河!
只要有西京學院在,就算是把現在的朝臣都給殺了,馬上西京學院那裡就能抽出人手來迅速組建一個新的朝臣班子,沒準兒比原來的還要精幹無數倍。
西大帝是個懶人,也是個念舊的人,更是個寬厚的人,所以他才明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還繼續用著這些人,否則他早就找了更能幹的人來承擔責任。
西帝國別的或許沒有,但要說人才,真的是從來都沒有缺少過。
有了西京學院,人才就會源源不斷。
太監總管走了進來,低聲在西大帝耳邊說了幾句。
西大帝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幽幽一歎:「我希望他不要往絕路上走,但是我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你盯著那邊吧,如果有異動,立刻鎮壓,殺無赦!」
太監總管欲言又止,西大帝揮了揮手:「他都要這麼做了,我還留他有什麼用處。」
太監總管躬身施禮,然後走了。
午時三刻,西大帝上朝了。
群臣畢至,唯缺一人,那個人就是當今的東宮殿下,太子西嶺雪。
朝臣們都非常的疑惑,不知道東宮殿下今天怎麼沒來,難道是害怕被當面責罰廢黜,就躲了?
但是有些人,就感覺心跳加速,意識到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西大帝看了一眼群臣,對身旁的太近總管道:「去把宗老爺子請進來,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是躺在地上,身體就完了。」
幾分鐘後,宗南山老爺子就來到了大殿之上,落座之後默然無語,閉目看著腳尖。
太監總管看到一個小太監,就悄然走了過去,聽了幾句耳語之後神色就凝重起來,他走到了西大帝的身旁,低聲耳語。
西大帝聽過之後眼神掠過一抹傷痛,隨即恢復了淡然。
「關於柳院長的事情,大家肯定也都聽說了,我也不想再重複。」西大帝歎氣道:「太子西嶺雪品行不端,不足以為社稷之主,今日起廢黜起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幽禁於冰宮之中。」
西大帝看著兩股戰戰的九城提督張御:「張御,我不想殺你,但是你犯了帝國律法,自己回去懸樑吧,否則會連累你的家人。」
張御叩頭謝恩,隨即長吸了一口氣,能夠保住家人就好了,他死不足惜!
西大帝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那些人都如喪考妣,他們也都死定了。
西大帝看著這些人離開,無奈的笑了笑:「老院長,我一會兒親自接柳院長出來,並且親自道歉,為他設宴壓驚,您看可以嗎?」
宗南山幽幽一歎:「陛下,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不是一個很好的開端。柳院長雖然年輕,但行事十分端正,但凡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溫潤君子。即便他做的事情莽撞了些,卻也不至於此。現在很多人對學院缺乏敬畏,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宗南山隨即道:「陛下,老朽會去接柳院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