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容易做起來難。根據目前所掌握的線索，要想在這麼大的國家找一個不知名姓的外國人談何容易，何況還不知道他此時是否在國內。再加上楊海現在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事情，所以暫時只能夠拜託王教授。
王松凱自從應承了楊海尋找火車頭的事，倒是很上心，沒過兩天便傳來了答覆。上海市的蒸汽機車頭早就淘汰多少年了，不過在恢復重建始建於1907年的上海火車南浦站前，倒是有一輛供遊客參觀的蒸汽機火車頭，雖然只是城市景觀，但卻是當年被淘汰下來的真傢伙。
這個消息對楊海他們來說，有價值但意義已經不大了。畢竟他們現在擔心的不是如何離開的問題，而是怎樣盡快找到那個神秘的「日本人」。
謝過王教授，楊海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教授，上次托你調查的那個日本人，我們現在必須馬上找到他。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它門路可以打聽出來？」
「那個人難道對你們如此重要？」
「非常重要，可以這麼說，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已經危害到了我們國家利益，如果一旦讓他得逞。很可能會影響整個世界！」
「……竟有這麼嚴重？」王松凱吃驚的看了看楊海，沒想到一個整天往油畫布上抹顏料的人會關心起國家安危來。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一個中國人，倒還好辦，可要想找出一個外國人，那只有外國使領館的人能幫得上忙……現在倒是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原來王松凱一向注重社交，人脈極廣，不僅認識眾多國內名流，還結交了不少外國朋友。其中就包括許多國外的大使，參贊和藝術家。最近他正在籌措一個「中國十大女藝術家世界巡迴展」，為了能夠得到各個巡展國的支持，特地邀請了這幾個國家的駐華使節一周後來上海參加一個「小型見面酒會」。這無疑是打探消息的最好機會。
參加這種聚會，楊海經歷過很多，自然是毫無畏懼。可對海東來講，無疑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徹底亂了方寸。還沒走出賓館，就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老楊，快來看看我這身西裝會不會太正式了……」
「老楊，你說我是扎領帶好還是扎領結好？……」
「老楊，我站著的時候是揣著兜好呢，還是自然點好…」
「老…老楊，我他娘的不會說英語怎麼辦啊！……」
「老……老楊……」
「見面酒會」被安排在一幢豪華會所裡舉行，與會者除了那十位新銳女畫家，國內外知名藝術家、收藏家、上海各界名流外，還有好幾位倍受關注的外交官、使節、參贊。他們的到來讓本就氣派的酒會顯得更加奢華高貴。
張海東坐在角落一張軟皮沙發上，舉著一杯紅酒碰了碰楊海。「唉…我說老楊，你們這些畫畫的也太他娘會整景了吧。不就是喝個酒聊聊天嘛，至於搞這麼大排場嗎？哎哎，你看那個…那個披著袍子帶著帽子的，是那個國家的嘿，非洲的？……還有那個，那個高個子女人是哪個國家的，真漂亮嘿……」
楊海順著海東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高挑的金髮女人，穿著黑色連衣裙，舉止優的正與幾位高官碰杯交談。不用問也知道那是哪個大人物的婦人或者…
「她叫娜塔莎，是俄羅斯駐上海總領事館官員契科夫的夫人。」王松凱今天穿了一身深藍色西裝，紮著淡藍色領結，給人感覺不像藝術家倒像是一個商人。他緩步走到楊海身邊坐了下來。「你看看那幾位，全都是各個國家駐上海灘的外交官。如果咱們想打探的就是這幾個國家裡的人，他們肯定會知道一些。
「靠得住嗎？」楊海瞅了一眼正在高談闊論的洋官員，輕聲問道。
「如果你們去問，估計他們會提高警惕…不如我先去試探一下……」說完斟了點紅酒走了過去。
只見王松凱衝著幾人瀟灑的打了個招呼，便很自然的加入了談話陣營。雖然平時只是個教書先生，可應對這種場面竟也游刃有餘，這一點不得不讓楊海佩服。
「你說他會問出點什麼嗎？」海東咕咚一口乾了杯中的紅酒，抹了抹嘴巴嘟囔道：「那小鬼子怎麼看也不像這個層次的人啊。」
「你可別小看他，想想咱們在他身上吃的那些虧，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說不定此時正在哪裡盯著我們呢！」
海東一哆嗦，埋怨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別總自己嚇自己啊，他要是在這裡倒好了，省的我們再費事找他！」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眼睛卻都落在了王松凱的身上。沒多久就見他舉著酒杯興奮的走了回來。
「怎麼樣？有眉目嗎？」楊海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松凱呡嘴輕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紅酒，看著二人不發一言。
「什麼情況…這是打算急死我們嗎？」海東有點不耐煩了。
楊海倒是輕鬆了不少，二郎腿一翹，對海東說道「他現在這副樣子你還看不出來？擺明是探出了什麼重要線索……我說教授，別再吊我們胃口了，你就快說吧。」
王松凱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果然沒猜錯，他們幾個人裡面的確有人知道情況！」
「哦？是誰？」
「看到那個扎粉色領帶的男人了嗎？他就是之前我說的那個契科夫。」王松凱用眼神瞟了瞟大廳中間那幾位，繼續說道：「剛剛我從他那打聽到，這幾天俄羅斯領事館不太平。就在最近兩天，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俄軍上校，霸佔了他的工作室，他跑去找領導理論，卻被打發了回來，說是他有什麼特別任務，讓所有館內工作人員一律配合他的工作……」
「這…這又能說明什麼？」海東有些莫名其妙，一個俄軍上校又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我記得你們是在昏迷的時候被人送進醫院的？」
「沒錯，很長時間才清醒！」
「如果是這樣，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剛剛契科夫向我抱怨說那個上校是個酒鬼。在他剛來領事館的時候，是被幾個人深夜抬進來的。當時他還以為是哪個俄羅斯人在外面喝醉了酒來此暫住一晚的，沒成想卻是個不招人待見的上校……」
「你的意思是他並不是酒鬼，而是和我們一樣暈了過去？！」
王松凱點點頭，「我的判斷是這樣！」
「別他娘的扯淡了！別忘了我們要找的是個日本人！」
「……是啊，這一點我的確也沒想通。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或者他是根本就是一個加入了俄羅斯國籍的日本人？」
楊海凝眉沉思，下意識朝大廳中央瞟了一眼，正與那個叫娜塔莎的高挑女人二目相對。女人秋波微轉，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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