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格外寒冷,尤其是今年,新聞報道說是50年一遇的極寒天氣。連續數日的大雪將整個北京城銀裝素裹,灰白的天空夾雜著片片飄落的雪花,與地面連成一體,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路面上的汽車一改平日裡的暴脾氣,個個都像謙虛的君子一樣,不急不躁的背著雙手遛彎。行人裹緊了棉衣,戴著口罩,小心翼翼的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一個身著黑色呢子大衣,圍著一條淺灰色圍巾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推開了一家咖啡吧的木門。這個時間也只有零星的幾個人散坐在落地窗邊,享受著閒人的愜意。
男子猶豫了一下,朝一個坐在最裡面位置的單身女子走去。
這是一位漂亮時尚的妙齡女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五六歲。長髮披肩,一身紅色長款風衣,更使她顯得靚麗嬌媚。女子抬頭看了一眼男子,並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衣領,便將頭轉向了一旁。
「怎麼沒有點些東西?」男子脫掉大衣,在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緩緩問道。
女子沒有答話,臉上露出一絲憂鬱。男子招手給女子叫了一杯cappucvino,自己又要了一杯拿鐵,兩個人攪動著杯子裡咖啡,一起陷入了沉默。
「你…叫我來,不是只為了喝咖啡吧。」女子盯著杯子裡的乳白色的蒸汽泡沫,輕輕的問道。
「嗯,明天,,我就動身了。」
女子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兒「……海兒,其實你真的不必離開,……我知道,是我傷害了你……可你如果只是為了躲避我,以後不見面就是了。何必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
「對不起,海兒」
「這和你沒關係,你不用自責。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還回來嗎?」
「也許吧…」
……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過了許久,楊海從胸前口袋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紅色盒子,推到了女子面前「這條手鏈你說最喜歡它的款式,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女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亮閃閃的白金手鏈,一端繫著一個心形金牌,刻有「海」的字樣。女子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是我們在夏威夷度假,恰巧碰上潛水比賽,獎品就有這兩條手鏈……那時我只說了一句這款式很漂亮,你就跳進海裡和老外比試了…」女子有些哽咽,將手鏈戴上手腕「我記得應該還有一條男士的……」
楊海點點頭「我留下了」。
……
再一次的沉默一直持續到會面最後。楊海起身穿上大衣,沖女子笑了笑「這裡已經再沒有我留戀的了……希望你和他能幸福…我,會忘記你的。」
看著楊海離開的背影,女子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楊海是一位北漂畫家,自小在孤兒院長大,那個時候的他就顯現出了繪畫上的天賦,雖然還不懂什麼是藝術,卻畫什麼像什麼,後來被院長推薦上了美院附中,正式踏上了繪畫道路。美院畢業後,他放棄了留校任教的工作,開始在家裡潛心創作。好在他並不是一個只知道悶頭畫畫的人,平日裡結交的朋友,對他的事業提供了很大幫助。幾年之內,便從默默無聞的畫匠一躍成為了圈內小有名氣的畫家。
就在此時,他的一次個人畫展上,結識了一位藝術學院舞蹈專業的女學生宋婷,兩個人很快墜入愛河……楊海從小的境遇讓他迫切想有一個自己的家。可他的這個願望終究還是成了泡影。兩年後的一天,當他滿心歡喜的揣著求婚戒指來到宋婷家樓下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心碎不已,自己的女朋友宋婷正在一輛豪華車裡與一個年輕男人熱吻。他心灰意冷,從此便將自己每天關在畫室中瘋狂作畫。幾個好友見他變得如此消極頹廢,便經常來開導他,一有機會就拉著他出去採風,喝酒唱歌。雖然生活漸漸恢復了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那個陰影仍舊揮之不去。
直到半個月前,他收到了一封來自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的邀請函,邀請他參加該學院舉辦的一個學術交流活動,並可以提供為期一年的深造機會。同時被邀請的還有許多當代的藝術節名家和新秀,這些對他都太誘惑了,這不僅是自己藝術道路上的一個起點。也是他忘記舊感情,開始新生活的一個契機。楊海考慮再三,決定啟程赴俄。
啟程前,他唯一放不下的還是那個曾經帶給他快樂,帶給他愛卻又狠心奪走這一切的女人。他決定在離開前再和宋婷見一面,也許他這一去就不回來了,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楊海從咖啡吧裡走出來,刺骨的寒風讓他打了個冷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氣,搓了搓雙手插進口袋,踩著嘎吱嘎吱的雪地一步步向遠方走去…,此刻的他,如釋重負,心裡輕鬆了不少。這段感情對他來說就如同一個站點,現在宋婷到站了,而自己仍要繼續自己的旅程。他相信總有一個站點會為他而停……
給讀者的話:
開篇幾章會用電影的講述手法描寫。作為鋪墊,其中會有很多重要的信息出現。請大家注意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