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郭娉婷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獨得皇后娘娘的親近,誠然當初皇后娘娘還是祈王妃的時候,她們也說過幾句話,但是今日留下的人泰半是當初皇后還在娘家時就要好的人,剩下的就是新貴人家,而郭娉婷自認為如今的衛國公府實在不該這樣得皇后娘娘的重視。公公被流放,二叔如今又閒散在家,自家相公雖然頂著國公的名銜,但實際上早沒了昔日風光。郭娉婷忽然有些懷念自己那位婆婆在的日子了,那時候家裡是多風光啊,她自己出門時遇到誰不趕著來同她搭話,現在她就是上趕著去搭話,也沒人怎麼情願理她。
郭娉婷整理了一下衣襟,心裡有些忐忑。但是她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好好巴結皇后娘娘,她可還得為自己兒子打算。
郭娉婷在御花園裡站了會兒,就有人來請她去前頭的聽幽亭賞花。聽幽亭的旁邊植著數缽姚黃、魏紫、趙粉,都是牡丹中的名品。不過郭娉婷此時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心跳得如擂鼓般地望著皇后的背影,她萬萬沒想到皇后會私下單獨見她。
「臣婦郭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阿霧轉過頭看著這位昔日大嫂,「給衛國公夫人賜座。」
郭娉婷謝過恩後,戰戰兢兢地在小方凳上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這樣坐著比站著還累。
「家裡還好麼?」阿霧問道。
郭娉婷趕緊道:「一切都好,多謝娘娘垂問。」
「你公公,此去路上可派人伺候著了?」阿霧又問。
郭娉婷完全不解皇后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她也拿不準宮裡的態度。其實在衛國公這件事上,郭娉婷和她相公都是懵的,當初事發之後她都嚇壞了,以為一切都完了,到處找人說好話都沒用,卻沒想到到了宮裡頭卻被重拿輕放,連家裡的爵位都保住了。當初顧廷容就猜測有人在保顧家,卻不知道是誰能手眼通天。
郭氏也是個聰明的,今日一聽阿霧這樣問,她心裡頭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個猜想既令她激動,又令她害怕。難不成,那個傳言是真的,眼前這位皇后娘娘心裡頭記掛的人一直是她家二叔?
郭娉婷偷偷拿眼打量阿霧,只見她已經換了衣裳,只隨便穿了襲八成新的葡萄紫素地雲水紗裙,裡頭隱隱透出粉色低裙,頭上只簡單的戴著一朵宮紗牡丹花。
那雙手就能合攏的纖腰,束著粉緞腰帶,上頭繫著葡萄紫閃金絲絛,掛著金地嵌寶石的鏤空葡萄紋香囊,並荷包等等。
郭娉婷見皇后端莊裡不失嫵媚、活潑,一張臉白玉無瑕,嬌嫩鮮妍,她也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可瞧著竟然像沒出閣嬌養在家裡的姑娘似的,無憂無慮的。郭娉婷真是打心裡羨慕這位皇后。地位且就不說了,單看嘉和帝對這位皇后的獨寵,就叫全天下的女人為之側目了。
「一路上都派人伺候著,公公那頭也來了信,說一切都好。」郭娉婷答道。
阿霧點了點頭,看了半天郭娉婷,最終還是揮退了左右,然後問道:「顧二哥他過得怎麼樣?」
郭娉婷立馬就給阿霧跪了下來,磕頭道:「二叔他過得極好,不敢勞皇后娘娘垂問。二弟妹前年生了個女兒,這會兒又要臨盆了。」
阿霧看郭娉婷嚇成那樣,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只是阿霧沒有其他法子打聽顧廷易的消息,當然也是想試一試這位嫂子。今日聽見郭娉婷這樣說,阿霧還是滿意的,可見郭娉婷立身還是正的,沒有往歪了引自己。
「郭夫人不用怕。」阿霧似笑非笑地看著郭娉婷。
郭娉婷詫異地抬頭看了看阿霧,又趕緊低下頭。
「好好看著國公府,把孩子養好,今後總是有造化的。」阿霧道。
郭娉婷又低頭謝恩。
阿霧還想著要同郭娉婷再說幾句話,就見那頭楚懋走了過來。一襲白色的龍袍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阿霧迎了上去,郭娉婷趕緊低頭跪下。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任何動靜,她的視線裡那些週遭伺候的人的腳也是沒人動過。
郭娉婷好歹大膽些,她很有技巧地抬眼打量前頭,只見皇帝陛下此刻正背對著自己,但是好歹郭氏也是成了親的婦人,也經歷過柔情蜜、意的時段,但是也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居然就這樣在人前親著嘴。
郭氏看皇后掙扎得那樣厲害,就知道皇帝陛下有多用力,她自己立馬低下了頭,忍不住紅了臉,又生怕被皇帝看到,治她個不敬之罪。
阿霧拚命地捶著楚懋的胸膛,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才得以被鬆開來喘口氣兒,「有人看著呢。」阿霧踩了楚懋一腳。
只是她心痛楚懋,用力不大,這點兒痛,對嘉和帝陛下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更惹事兒。
楚懋將阿霧的手腕一拉,兩個人就藏入了一旁的假山裡。
等郭娉婷再次抬眼時,已經見不到兩個人,她大鬆了一口氣。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看見帝后從另一邊的假山過來。
阿霧拉了拉楚懋的袖子,替他擦了擦臉上的口脂印子。
楚懋則替阿霧扶了扶頭上的牡丹宮花,又替阿霧提了提衣襟,以期遮住脖子上的紅痕。然後又捉住阿霧的手,細細地親了起來。
郭娉婷都看得呆了,完全沒想到帝后私下相處會是這般模樣,要知道前前後後加起來,他二人可是成親六年了,居然還這樣黏糊。
也不知道楚懋在阿霧耳邊說了什麼,郭娉婷就見阿霧衝自己看了看,旋即帝后就攜手離開了,過了會兒自然有人來領了郭娉婷離開。
「怎麼單獨和她說話?」楚懋拉著阿霧的手問。
但是阿霧感覺到這力道可是讓人忍不住手疼的,「只是想問一問二哥的情況。」
楚懋的手果然用力一握,「他算你哪門子二哥?」
阿霧忍著疼反問道:「那要是不算二哥,又算什麼好?」
楚懋這下不說話了,只瞪著阿霧看,恨不能在她胸口戳出個洞來。
「手疼呢。」阿霧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嗔了楚懋一眼。
「朕還心疼呢。」楚懋回道。
「好,那麼咱們就細細說道說道,什麼鸞娘、什麼元蓉夢、什麼相思,什麼尤氏,什麼何氏、陶氏,我的心都爛成窟窿了。」阿霧不講理地道。
楚懋「哈」地冷笑一聲,「讓朕看看。」說罷就去扯阿霧的衣襟。
阿霧捂著胸口開始狂奔,笑聲在風裡傳遞,伴著陣陣花香。
到最後在出宮的馬車上,阿霧還是賴在了楚懋的懷裡,「皇上現在不正是求賢若渴,銳意革新的時候麼,難道就不能看看大哥和二哥有沒有能用的地方?別的不敢說,但是二哥在軍中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楚懋擰住阿霧的鼻子道:「行啊,只是起復他們,總得有個名頭,譬如……」太子降生什麼的。楚懋沒有說出口,就是怕阿霧有壓力,當然他自己目前的壓力也是大得不得了了。
阿霧如何猜不到楚懋的意思,只是這件事她著急也沒用,一個個太醫都說沒問題,可就是懷不上。這幾乎成了她和楚懋的雷區,都不敢碰。
「咱們這是去哪裡?」阿霧問道。
「回祈王府。」楚懋趕緊接過阿霧的話頭。
阿霧眼睛一睜,嘴角忍不住上翹,「皇上這是……」
在時隔這麼多年之後,阿霧終於站在了雙鑒樓的門內,她貪婪地吸了一口滿室的書香,不過阿霧對雙鑒樓的百衲本和元版《通鑒》並不那麼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伯遠帖》和《蜀素帖》,以及《洛神賦圖》和《游春圖》。
「書、畫都在二樓。」楚懋善解人意地給阿霧指道。
阿霧提起裙擺果斷地上了二樓,滿滿的書、畫,看得她心潮澎湃,半晌才覺得這樓上有一處不對勁,就是那一張不該出現的瞧著挺新的紫檀嵌大理石屏的貴妃榻。
不過阿霧也顧不得這些,她是個畫癡,如、饑、似、渴的打開一幅卷軸,然後就被人壓到了貴妃榻的扶手上。
阿霧真是受夠了嘉和帝陛下的隨時都能起的興致,「楚懋,你夠了啊!」
「都還沒開始,怎麼夠?」楚懋咬著阿霧的唇道,「你看你的畫,我不影響你。」
楚懋的動作實在是快,如今褪起人的衣衫來那是駕輕就熟,而且夏日本就穿得輕薄,霎時阿霧身上就只掛著內衫了。
阿霧抬腿往後踢楚懋,結果被他一把捉住了,擱在他腰上。
雙鑒樓的歷史已經好幾十年了,木板顫悠悠地發出「咯吱」聲,阿霧都懷疑她要掉下第一層去了。
「其實我早就想這樣做了。」楚懋咬著阿霧的耳朵道。
阿霧吃了楚懋的心都有了,她眼瞧著震動太大,將桌案上的卷軸都震得開始往一邊兒滾去,眼看著就要跌落地上。這可都是幾百年的珍品了,阿霧費勁兒地往前探身子,接住那些卷軸,同時還一邊兒喊著,「我的王珣——我的米癲——我的顧三絕——我的展子虔……」
結果皇帝陛下下手越來越狠,阿霧的屁、股上都挨了好幾巴掌了,蛋清一樣滑膩的雪白肌膚泛起惹人的紅痕來,越發讓人收不住手。
到後來阿霧再支撐不住,一邊哭一邊罵,「你別這樣,嗚嗚嗚,別動那兒啊,嗚嗚嗚……」
待地板恢復了平靜後,阿霧已經軟成了一灘泥,雪光綾的內衫,破破爛爛地掩蓋在腰間,而皇帝陛下已經在整理他自己的衣裳了,一副吃干抹盡心情很舒暢的模樣。
阿霧心裡頭想著,今日這是自己的千秋節,還是楚懋的萬壽節啊?
「你做什麼這樣用力,你看看我的腿?」阿霧伸出腿去踢出門。
阿霧的大腿上紅紅紫紫的好幾塊,看著格外憐人,楚懋抬手握住阿霧的腿,眼睛瞇了瞇道:「是有些沒控制好,等下我給你上點兒藥。」
楚懋安撫了阿霧一下,「也是你自作孽,你沒事兒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做什麼?」
「什麼別的男人,這可都是我的……」
「嗯?」
阿霧沒敢再說話。乖乖地穿了衣裳,只求皇帝陛下能給她時間好好賞一賞畫。
「這些能不能搬回宮裡去?」阿霧問道。
「嗯。」皇帝陛下答應得很爽快,「走吧,既然要搬回宮裡,你回去看也是一樣的。」
阿霧也累得慌,又汗膩膩的,便點了點頭,可是又實在忍不住瞻仰這些聖跡,這回她好歹能集中注意力了,然後就聽見雙鑒樓裡傳來阿霧的狂吼,「楚懋!楚景晦!你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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