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崢沒好氣的看她,冷哼說道:「能來看她就不錯了……」
「能來看她就不錯了……」
前面的護士聽了凌崢的話馬上笑瞇瞇的說道:「不用買,不用買,現在有人來探望凌太太帶的東西,她都不要,都送給我們了呢。」
「她不吃是她的原因,我們帶了是盡晚輩的一份孝心。」豆豆如是解釋。
護士又點頭說說道:「也是,不過你們怎麼稱呼?是凌太太的親戚,還是同事?」
豆豆看凌崢一眼,等著他回答,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高冷的說道:「問這麼多做什麼?」
小護士訕訕閉嘴,不敢說話了。
豆豆忽又響起什麼一般問道:「對了,凌太太得了什麼病?住院多久了?」
「這……」小護士似乎還有點報復心理「這可是病人的**呢,你們都沒說自己和病人是什麼關係,這種問題沒得到病人同意之前我是不好說的。」
「那就不要說了。」凌崢沒好氣道:「這個年頭,有病沒病總喜歡咋咋呼呼往醫院跑的人多了去了。」
豆豆白他一眼道:「也不知是誰天天讓我往醫院跑。」
「我讓你往醫院跑了嗎?家裡有醫生你又不肯跟我回家,難道我還能用暴力將你綁回去?」
豆豆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閉嘴吧!」
小護士立刻臉紅心跳起來,但礙於醫院的規章制度非常嚴苛,只得小聲說道:「二位是夫妻?未婚先孕?先生還沒追到太太?」
「你的上級長官是誰?」凌崢道:「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削去你的二級士官?」
小護士冒出一陣冷汗,沒想到凌崢的眼睛居然這麼毒,自己還真是小看他了,不過既然認識凌太太,應該身份不會低吧…說不定在部隊還是有編製的。
凌媽媽的住在住院部三樓的vip病房裡,不高不低,一扭頭還能看到窗外花園裡美好的景色。
這是一間套房,有一個小型的廚房用於加熱飯菜,還有一間會客加休息室,其次就是病房了。
在病房的門口,凌崢的腳步卻頓住了,他往一邊側了側身子,示意豆豆進去。
豆豆道:「你不進來?」
男人鼻孔差點沒翹到天上去,冷聲說道:「我只是陪你過來的,要不是你想要盡孝道……」
「可我一個人害怕。」豆豆將他打斷:「我害怕你媽媽。」
小護士耳朵尖,一下子聽到了媽媽兩個字,驚訝異常的看著凌崢和豆豆:「你們,你們是凌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婦?」
豆豆點了點頭,微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跟你開玩笑的。」
「沒,沒事!沒事!」小護士的腦袋還處於發蒙狀態。
凌崢卻蹙眉說道:「她還能吃了你?」
「她能吃了你?我害怕她,難道你也害怕她?」豆豆繼續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離開我,卻偏偏讓我自己一個人去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自己害怕的人?」
「是你自己要來的,你要是反悔,我們現在就走。」
「我要進去,而且要你跟我一起進去。」豆豆如是說道。
男人歎氣,只好讓步:「好吧,進去吧。」
豆豆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沖小護士挑挑眉梢,佔據上風的人得意說道:「開門吧。」
「好……」
小護士將病房的門打開,還沒進去就聽到方姐笑呵呵的聲音道:「小甜啊,你來的正好,剛才太太還說今天怎麼沒看到小甜過來呢。」
病房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乾淨的一塵不染,桌上擺放著一個水晶花瓶,裡面插著這個時節所綻放的鮮艷花朵,這可能是這個病房裡唯一一點活力了。
因為在這裡,不管是牆壁的顏色,天花板的顏色,桌椅被褥的顏色,都是白色的。
慘白,慘白的顏色,在這一點上,國外的醫院以及國內的許多私立醫院都做的比較好。
不用給人溫暖的感覺,但起碼不要讓人一進來就毛骨悚然有點害怕吧。
「凌阿姨,方阿姨,您看誰來了。」
方姐呵呵道:「那真不好意思,太太已經休息了……還是……」
她話說了一半頓住了,因為她看到進來的豆豆和凌崢,雙眼立刻充斥著一種名為欣喜若狂的神色,甚至還泛著點點淚光。
她侷促不安的握著手,看看他倆,又看了看病床上躺著的人。
「太太,太太!您看,您看誰來了。」
床上的人躺在那裡背對著房門的方向,身體消瘦的甚至不能將被子撐起來,雖然人在病中,但說話的語氣倒是沒有變,冷聲道:「我要休息了,不想會客。」
「既然你不想見我們,那我們還是走吧。」凌崢說著已經攥起了豆豆的手:「總之,我們來過了,探望過了,省的被人落下話柄。」
他說完就要拖著豆豆離開,豆豆卻有些著急的看了過去道:「方姐……」
方姐也急了起來:「太太不是這個意思,太太不想見別人,但怎麼會不想見少爺和少奶奶呢。」
凌崢冷笑出聲:「是我們不想見她。」
「少爺!」方姐突然大叫道:「您這樣像話嗎?」
方姐雖然是看著他長大的,也是半個晚輩,但凌崢還是第一次聽到方姐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忍不住蹙眉看了過去:「你這麼跟我說話,就像話了?」
方姐皺眉,最終歎了口氣:「對不起少爺……」
凌崢又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只見那人背影蕭條,被褥單薄,看似毫無生氣,配上這一室的慘白冷寂,恍如死了一般,不覺有了一分心軟。
豆豆趁機掙脫開他的手,走到方姐的身邊說道:「方姐,你們吃飯了嗎?」
方姐馬上笑著答道:「吃過了,吃過了,少奶奶也吃了嗎?」
「嗯,我們也吃了,不過來的時候太匆忙了,也沒帶什麼東西過來,就空手來了。」
方姐又道:「嗨,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用帶,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在乎那些虛禮。」
豆豆點了點頭,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這個曾經鐵骨錚錚的鐵娘子,今天就這麼被病痛打倒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懶的動彈。
豆豆輕聲對床上的人說道:「阿姨……」
方姐也在床上的人身上輕輕的拍了拍「太太,少爺和少奶奶來了。」
「嗯。」那人這才應了一聲,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轉了過來,給豆豆一個正臉。
豆豆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這笑容未免也太心酸難過。
因為她看到凌媽媽的臉上不僅留下了歲月的滄桑痕跡,還隱約帶著憔悴的折磨。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的浩劫才將她變成了這樣,她被折磨的快不成人樣了。
頭髮掉的差不多了,人瘦的脫形,最重要的是,因為太瘦的原因,曾經姣好的面容也變的難看起來,也難怪她總是不願意見來探望她的人。
方姐又笑著說道:「您看啊太太,少奶奶的肚子多大了啊,應該快生了吧?」
豆豆道:「沒那麼快,還有幾個月呢。」
只聽方姐又道:「一切都還好嗎?孩子很健康吧?」
「您放心,很健康。」
「想好了給孩子起什麼名字了嗎?」
豆豆又道:「這個還沒想好,等孩子出生之後再說吧。」
「挺好的,挺好的。」
豆豆知道方姐問的這些話都是替凌媽媽問的,所以她也是有問必答,問了這麼多,她真的很好奇凌媽媽得了什麼病,但自己卻沒有勇氣問出口。
過了一會,那個叫小甜的護士端了茶水來給他們。
凌崢終於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了,雖然態度依然惡劣,不過總算有了一點耐心。
他問道:「得了什麼病?住院這麼久?」
方姐搓搓手,站在那裡看看凌太太,似乎在徵詢她的意見。
凌媽媽一直沒說話,這才慢慢開口,她的嘴唇毫無飽滿的氣色,好像粘在一起了,要說話都有點費勁。
然而她的眼神卻依舊銳利,不僅如此,還帶著幾分倔強和難以磨滅的傲氣。
「你放心,死不了。」
「我當然知道你死不了,這世上還有能難得倒你的事嗎?就算閻王要收你,你也有辦法不讓他收去。」
這話聽的小甜都有點生氣了,忍不住雙手叉腰看著凌崢道:「凌先生,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她可是你媽媽啊。」
「你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凌崢的態度依然不怎麼好。
小甜不禁有點生氣了:「我就不閉嘴,我真的沒見過像您這種兒子,我覺得凌太太真不該生下你這種兒子給自己找氣受!」
凌崢卻又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人,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你別管我是什麼人,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個樣子!」
豆豆無奈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爭吵了?影響病人休息啊,再吵我趕你們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