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噩耗
陳璟和李八郎、魏上幸三人住了一間屋子。
山間夜裡百獸嘶鳴,特別是開春,就更加熱鬧。
不知是夜山貓還是其他動物,聲音似恐怖片裡的女鬼啼哭,愣是讓陳璟毛骨悚然。他輾轉反側,一晚難得入眠。
李八郎和魏上幸白天爬山累壞了,睡得特別熟。
快到了丑時,又是雞鳴。
陳璟累得過頭了,又被吵得沒有睡意,再加上白天爬山汗濕了衣裳,總感覺後背黏糊糊的,勉強睡了一個時辰。
快到天亮的時候,陳璟才睡得踏實。
「起來,起來。」剛剛睡著,就被李八郎搖醒了。
陳璟懵懂坐起來。
李八郎笑了:「你在家裡最機敏,早上天未亮就要起床提水,怎麼到了山上反而不如家裡,睡過了頭?」
外頭已經大量。
山裡的朝陽,透過樹梢,從窗口透進來,屋子裡亮堂堂的。外人有人說話的聲音,魏上幸也不在屋子裡。
然後,陳璟也聽到木蘭在窗口喊:「小大夫,你今天不下山麼?還不起來,等會兒就走不了啦」
「起來了。」陳璟回答。
因為陳璟的晚起,耽誤了一會兒功夫。原本半個時辰前就該下山的,愣是延後了。
木族長送了陳璟兩張虎皮,都是從前打獵偶然所得。
「沒捨得賣,想留給木蘭做陪嫁的。」木族長笑著道。「如今沒什麼好東西送小大夫,就把這個送給你。」
陳璟聽說是木蘭的陪嫁,自然不肯要。
山上人家。沒什麼好東西,這個虎皮是木家的家底。
「收下吧。」王先生勸陳璟,「你對村子裡有大恩情。若是這個也不收,他們心裡不安。」
陳璟只得收下了。
來的時候背了很多成藥,回去的時候就背了兩張虎皮。
下山的路很好走,他們很快就到了山腳。
乘坐回城,陳璟沒有去藥鋪。帶著王先生,先回了錦里巷。
到了錦里巷,陳璟把王檀請到中堂坐下。然後派人去把侄兒陳恭叫出來,讓他見過先生。
「先生」陳恭見這位先生皮膚黝黑、臉上都是鬍渣,不似族學裡的先生那麼陰柔,反而很喜歡他。
王檀也打量陳恭。
陳恭長得劍眉星目。有大家公子的氣度。然後。王檀又考了他幾句學問上的話,見陳恭答得勉強還算流暢,也點點頭,說了句:「很好。」
「王先生,您可能也教導我?」李八郎突然開口,「束脩我也出一份。」
「既然來了,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王檀笑道。「束脩就不用多出。只是,往後我的話要聽。」
「是。」李八郎連忙道。
陳恭和李八郎一起。拜了師。
然後,陳璟安排王檀住下。
曾經陳璟住過的屋子,如今給了王檀。另外收拾出兩間廂房,一間是王檀的專用書房,一間是教學用的書房。
王檀給李八郎和陳恭定了規矩:「辰初上學、申末下學,每天唸書的時辰比學堂裡多兩個時辰。每十天休沐一次。」
陳恭和李八郎都道是。
規矩定了,陳璟又領著王檀,往陳家的院子裡走了走。
陳璟也把家裡的情況,和王檀介紹起來:「大哥趕考,多年未歸,即將春闈結束,有消息回來,大嫂日夜誦佛,祈求保佑,過幾天再來見先生。」
王檀點點頭。
既然到了這個家裡,自然要見見女主人。
陳璟又說,自己的父親沒有親兄弟,故而他們沒有至親的族人。從前和旌忠巷有點關聯,如今也被陳璟鬧翻了。
藥鋪的事,陳璟也告訴了王檀。
等於把整個家底都跟王檀交代了一遍。
王檀只是聽著,不說任何話。
不過,陳璟這麼小的年紀就能開藥鋪,也是頗為難得。
王檀對陳璟和陳家比較滿意。
他微微笑了笑。
清筠的事,他也沒有問。
倒是清筠,感覺不太舒服。上次王檀在她面前失態,讓清筠覺得這個人是認識她的。清筠不太喜歡陌生人和自己有瓜葛。
「東家,這個王先生,真的要在咱們家坐館?」晚上,清筠低聲問陳璟。
陳璟點點頭。
清筠凝眸想了想,道:「他好似認得婢子。」
「若是他敢對你有半分不敬,我自然打他出門,不管他是什麼先生。」陳璟跟清筠保證,「但是他自己說,他沒有半點惡意。」
「他說沒有惡意,東家就信了?」清筠問。
陳璟點點頭,笑道:「還真的信了。」
&nb
sp;清筠失笑。
她依偎在陳璟懷裡,柔聲道:「東家是個好人。」
陳璟的手,緩緩在她的後背遊走,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清筠渾身顫慄,氣息有點亂,就被陳璟壓下。
鴛鴦錦帳內翻雲覆雨,錦幔搖曳,女子若游絲般呻吟,斷斷續續的,屋子裡添了**。
事後,陳璟有點累了,清筠精神卻很好。
她穿著蔥綠色的肚兜,趴在陳璟懷裡,低聲問他:「東家,您這次上山的時候,木蘭有問及我麼?」
她對木蘭印象很好。
「問了。」陳璟道。
陳璟這次上山,都是在和木族長他們打交道,根本沒有機會和木蘭單獨聊天,所以木蘭也沒有問到清筠。
陳璟怕清筠失望,就隨口編了個話哄她。
清筠微笑。這才緩緩睡去。
接下來幾天,生活平穩,陳璟每天都在藥鋪裡忙碌。
晚上回家。也會和王檀說幾句話。陳璟對詩詞書畫都沒什麼研究,所以說得不夠深刻,反而是王檀,他各方面的學問都涉獵,能和陳璟談幾句醫學。
八天過去,陳璟的大嫂終於結束了誦佛。
這八天,她光靠陳璟熬煮給她的藥物撐著。沒有吃任何東西,胃氣失和。
「煮些菜蔬湯。」陳璟對清筠道,「菜蔬湯升胃氣。太太很久沒有吃東西。脾胃嬌柔,別吃其他的。」
清筠道是,親自下廚給李氏住了菜蔬湯。
李氏氣弱,還是問陳璟:「先生請到了麼?」她頭暈眼花的。
陳璟點點頭:「大嫂。您歇息吧。先生已經請到了。等您好點了,再見先生不遲。」
李氏點點頭。
她休息了兩三天,才緩過來。
轉移就到了二月底,京裡的春闈也放榜了。
這些日子,李氏日夜不安,眼瞧著瘦得更加厲害。她上次已經派人去京裡打聽情況,總覺得太慢了,於是又拿錢。請人去探聽。
「二叔,我爹什麼時候回來?」連陳恭和陳蓉也這樣問陳璟。
陳璟唯有沉默。
兩個孩子又問李八郎。讓李八郎也頗為傷感。
到了三月初一,眼瞧著消息該回來了,李氏整日整夜坐臥難安。這種煎熬,幾乎擠垮了她。
初一的下午,陳璟仍在鋪子裡忙碌,黃蘭卿和陳七卻來找陳璟。
「走,尋個地方去吃酒。」陳七笑著,攬了陳璟的肩頭。
陳璟想著,很久沒有和他們聚聚,就答應了。
「世一兄呢?」陳璟問。
從前,黃蘭卿、陳七和孫世一三人形影不離,總是一塊兒鬼混。如今,只剩下黃蘭卿和陳七,孫世一好似從他們的圈子裡的消失了。
「他早就走了。」黃蘭卿道,「去了禰山學院。」
禰山學院,陳璟也知道,在山裡,沈長玉就是去了那個學院。聽聞那邊的管理非常嚴格,幾個月才能休沐一次。
「他打算進學了,不跟我們廝混。」陳七撇了撇嘴,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是好事。」陳璟道。
陳七又撇嘴。
大家尋了間酒樓,坐下說話。
「央及哥哥,今天找你,也不是單單喝酒。」黃蘭卿和陳七欲言又止後的半晌,黃蘭卿最終直言對陳璟道,「我聽說了一些京裡的事。」
關於陳璟哥哥的。
大家都知道陳璟的大嫂不死心,這次春闈仍派人去找陳璟的哥哥。
天下太大,除非是春闈,其他地方也找不到。
「怎麼?」陳璟坐正了身子,心猛然一提。
黃蘭卿和陳七卻面面相覷,很是為難。
不是什麼好消息。
「已經放榜了,你大哥沒有去參加春闈。」黃蘭卿最終道,「有個四川的學子,說是當年和你哥哥有點交情,也是三年前落第的。這次,他去參加春闈,說你哥哥當初落第之後就僱船回家了,還問他怎麼這次沒有來」
當年就僱船回來了
水匪也很多,殺了人往河裡一丟,還真是死不見屍。
陳璟袖底的手,緊了又緊。
陳七沒說話,不知道怎麼安慰陳璟。
陳璟也沉默良久。
「央及哥哥,天下之大」黃蘭卿半晌,又說了句。
河道那麼寬,天下如此之大,去哪裡找人?
消息閉塞的年代,就更難了。
陳璟仍是沉默。
他端起桌上的酒盞,狠狠灌了一杯。酒的辣味,從喉嚨一直延伸到了胃裡,火辣辣的。
「我走了,回趟家。」陳璟站起身,轉身出去了。
他回到家,王檀仍在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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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璟打斷他們,把李八郎叫了出來。
「咦,你喝酒了啊?」李八郎愕然。陳璟原本就不擅長飲酒,又是大白天的,讓李八郎錯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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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對不起,更新晚了,這是五號的保底更新,等會兒還會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