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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4章 就地製藥 文 / 董南鄉

    第194章就地製藥

    山上的女孩子,看到陌生人也蠻驚訝的。

    她眼睛澄澈純淨,看著陳璟他們,問道:「哪裡來的人?」

    然後她不等陳璟回答,目光驚喜落在陳璟的藥箱上,驚喜問道:「你你背著藥箱,你是大夫?」

    「大夫?」叫四郎的男孩子也驚喜交加。

    「是啊,我是大夫。」陳璟回答,「我來找王先生」

    「快,木通、四郎,讓他們進來。」女孩子驚喜道。

    他們村子裡有人生病了。

    但是看門的,都是女人和孩子,應該是村子裡的大人進山去狩獵了,村子裡沒有成年的男人。

    陳璟和魏上幸、阿來進了村子。

    兩個孩子繼續守門,女孩子領著陳璟他們往裡走。

    山上的村子裡,種滿了杏樹。二月正是杏花盛綻的時節,古老虯枝添了新妝,觸目粉艷。杏花滿枝,雲蒸霞蔚,綺靡穠麗。

    暖風繾綣,花瓣緩緩墜落,鋪滿了小徑,走過衣襟攜香。

    女孩子聲音疏朗,對陳璟他們道:「村子裡的人都去打獵,半個月後才回來。這是開春第一次狩獵,要二十來天。胡家六郎打翻了一碗滾油,一條腿都燙爛了,已經七八天」

    女孩子唧唧咋咋,似山間黃鶯,把事情告訴了陳璟。

    陳璟聽了,心想帶了很多藥。偏偏沒有帶燙傷的。

    這個時節,天氣還是有點寒,山上氣溫更低。和過冬似的,怎麼會有燙傷呢?當時就沒有多想,反而是帶了很多其他藥。

    「你叫什麼名字?」陳璟問這個帶路的女孩子。

    她走得很快,把阿來和魏上幸甩後,只有陳璟能寸步不離跟著她。

    「我叫木蘭。」女孩子告訴陳璟。

    山裡的女孩子,非常淳樸大方。陳璟問她的名字,她就直接告訴了。沒有絲毫的扭捏。

    陳璟愣了下,笑著反問:「姓花麼?」

    女孩子不解,道:「姓木啊。方才在門口那個。就是我弟弟木通。」

    陳璟哦了聲,點點頭。

    木蘭領著陳璟他們,從村頭走到了村尾,最終在一處木房子門口停下來。房子比較新。用茅草紮成屋頂。一扇竹子紮成的門,小小的窗戶。

    「胡嬸,大夫來了。」木蘭高聲喊了屋子裡的人。

    片刻,一個婦人從屋子裡鑽出來。她眼睛紅腫,是哭過很久的,長得高大結實。擦了擦哭腫的眼睛,胡嬸看著陳璟和魏上幸、阿來。

    三個人中,阿來年紀最大。也不過二十歲。

    陳璟和魏上幸更小。

    胡嬸眼底的希望,緩緩散去。輕聲問木蘭:「你下山去請了大夫?」

    「不是,他們自己上山的。」木蘭道,「您說巧不巧?快讓他給六郎瞧病啊。六郎還發燒麼?」

    「燒著呢。」胡嬸道。

    她又看了眼陳璟,有點不放心的樣子。

    然後,她看了眼陳璟幾個人的穿著,都是綢布衣裳,長皮靴,就知道他們幾個不是窮苦百姓。於是,胡嬸問陳璟他們:「幾位公子上山來做什麼?」

    「大嬸,我姓陳,是來找王先生的,王檀王塑鴻先生。我仰慕先生學問,想請他下山去坐館。」陳璟對胡嬸道,

    「我家裡是開藥鋪的,臨走時候家裡坐堂老先生告訴我,山裡人很少下山,也許有頑疾。既然上山一回,順便就帶著藥箱,興許可能救治一二人,解人病痛疾苦。」

    胡嬸聽了,眼底的戒備打消了。

    山裡的人,特別單純善良。

    「陳大夫,您快屋裡請,六郎那孩子」胡嬸連忙讓陳璟進門。提到六郎,話未說完她眼睛濕了,聲音也微哽。

    陳璟點點頭,進了屋子。

    屋子從外面看,是木板製成的,其實不然。木板後面,都是結實的山石,打造得嚴嚴實實的,風吹雨打不倒,也能擋住野獸。

    這間屋子沒有隔間,就是籠統的。屋子中間擺了簡單的桌椅,中堂掛了張虎皮。西邊放了兩張床。

    其中一張床上,一個男孩子躺著,口裡不停的呻吟。

    他身上,蓋了床被子,左腿卻露了出來,只蓋了層粗布。

    孩子正在發燒,雙頰通紅,嘴裡胡言亂語的,在發夢囈。

    陳璟上前,往他額頭上摸了一把,大約有四十度,這是感染了,陳璟感覺有點棘手。他上前,掀開了粗布,只見左腿大腿處,塗抹了不知名的草藥,黑漆漆泛出難聞的氣息。

    那些黑漆漆的草藥上,也泛出了血水。

    不僅僅感染,還有要大出血的症狀。

    再拖下去,不僅僅這條腿不保,連他的命都保不住了。

    燙傷藥膏、安宮牛黃丸等退燒藥,陳璟都沒有帶。此刻,只能先就地取材,治好他這條腿了。

    陳璟又給胡六郎診脈。

    認真診斷一

    番,見他脈細,知道他被燙傷,體內熱毒炙盛,而且上顎紅腫。

    診脈之後,陳璟知道不能耽誤,立馬坐下來,從自己藥箱裡拿出紙筆,寫了藥方,把自己要用的藥膏、安宮牛黃丸和其他草藥,都寫得清清楚楚。

    寫完之後,陳璟把指紙遞給阿來,對阿來道:「你拿著這些,趕緊下山去,讓鋪子裡的人把藥送上來。哪怕天黑了,也要摸黑上來,知道了嗎?跟朱掌櫃說,人命關天,讓他們趕緊。

    你今天累得夠嗆,就不要再來了,讓朱掌櫃安排其他人來。路上小心點。」

    胡嬸和木蘭聽到了,都露出了點期盼。

    木蘭甚至道:「讓我弟弟陪著下山。等你們再上山的時候。我弟弟可以領路,否則天黑了不知道怎麼走。」

    陳璟覺得甚好,點點頭道:「那快去吧。」

    木蘭就和阿來一起出去。安排人跟著阿來,去城裡取藥。

    已經到了末時,估計真的要摸黑上山了。

    木蘭的弟弟,就在胡家不遠處,和其他孩子們一起看熱鬧。木蘭吩咐一聲,轉身又回了屋子裡。

    陳璟想著,等藥上來。至少要六七個時辰之後。

    再等下去,這燙傷的地方,真的要大出血了。

    沒有儀器的年代。大出血都非常危險,不管是哪裡大出血。

    陳璟想了想,覺得應該先用個方法,抑制傷口繼續惡化。

    「你們打獵。動物的油練出來麼?」陳璟問。

    問到這話。胡嬸突然摀住嘴哭了。

    木蘭連忙安慰她,然後對陳璟道:「就是煉油啊。上次打了三隻野豬,村子裡煉油的時候,六郎去看,打翻了盛出來的油碗。」

    她小小年紀,一副長者的口吻,應該是村子族長的女兒。

    「那太好了,去取兩碗豬油來。」陳璟道。「再去割幾塊柳樹皮。家裡還有艾草麼?」

    胡嬸聽到這話,抹了抹眼淚。有點怪異看著陳璟。

    孩子就是被油燙傷的,他居然還要用豬油?

    胡嬸心裡發楚。

    「胡嬸,您寬心吧。大夫可厲害了,咱們我不懂,總不能看著六郎受罪,讓大夫整治吧!」木蘭看出了胡嬸的心思,對她說道。

    木蘭很有領導天賦,而且言辭爽利,性格開朗。

    胡嬸也有點敬畏木蘭,點點頭。胡嬸和大部分不出家門的婦人一樣,沒什麼主見,遇到事只知道哭。

    木蘭安慰好了胡嬸,又對陳璟道:「豬油和柳樹皮,我這便叫人去弄。端午的時候,家家戶戶做艾草枕頭,我去找找,應該能找到。」

    她拍了拍胡嬸的手,又說了幾句,然後轉身出去了。

    很快,就有兩個十來歲、梳著雙髻的小丫鬟,端了兩碗豬油來。

    而後,又有個小男孩,捧了一籃子柳樹皮進來。

    孩子們很害羞,放下東西就立馬跑了。

    木蘭在村子裡,還有個孩子王。

    「上幸,你拿著柳樹皮和豬油,添水慢慢熬。熬成透明的膏狀,再放涼端起來。」陳璟喊了魏上幸。

    魏上幸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但是端著碗,魏上幸也不知道廚房在哪裡。他無辜看著陳璟,有點無奈的樣子。

    陳璟就幫他問胡嬸:「廚房在哪裡?」

    胡嬸抹了抹淚,帶著魏上幸去廚下。廚房有灶,也有小爐子。胡嬸不忍見魏上幸一個小孩子熬藥,就幫忙熬。

    豬油有解毒的作用,柳樹皮可以消腫退燒。在沒有其他藥膏的情況下,用豬油把柳樹皮熬成透明膏體,抹在傷處,好過這堆亂七八糟的草藥。

    片刻後,木蘭找了不少艾草來。

    都是曬乾的。

    「拿到廚下,讓胡嬸盡量多放,熬成濃濃的汁水。」陳璟道,「我要用汁水,把六郎的傷口清洗乾淨。」

    木蘭點點頭,拿到了廚下去。

    她把陳璟的要求,告訴了胡嬸。

    胡嬸和魏上幸在廚房熬藥,陳璟在屋子裡,照看著胡六郎。

    很快,木蘭也折了回來。

    木蘭低聲問陳璟:「陳大夫,六郎是不是病得很重?」她聽到陳璟吩咐他的夥計說讓鋪子裡的人摸黑送藥上來,就知道六郎的情況危急。

    「沒事,有我呢。」陳璟笑道。

    木蘭點點頭,一雙眸子瀅瀅。

    「他燙傷了,你們怎麼不去請大夫?」陳璟問。

    「我要留下來看守村子的,不然父親回來要怪我。我派了我弟弟他們下山,那些大夫看他們年紀小,又聽說是望陀山,都不敢上來;胡家嬸子前天也下山去了,但是大夫要先給錢。他們都知道山裡窮,怕不給錢,白跑一趟」

    陳璟聽了,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山裡的確窮,而且山路難走,回來要花一兩天。

    這倒是其次。

    主要是,大夫們都是斯人,

    平日裡鍛煉少,讓他們爬上來,簡直是要了他們的老命。像阿來那麼年輕,他爬一趟也丟了半條命,何況那些老郎中?

    大夫們的腿腳都不利索。

    他們倒也不是真的勢力貪財,是實在有心無力。要是許以重利,也許他們會拼一把。既沒有錢賺,又是要命的山路,肯來的大夫就沒有了。

    若是抬下山,哪怕沒錢,應該也有人會治,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是很好,人們大多數有憐憫之心,不會見死不救。

    但是村子裡的男人都去打獵了,沒有男勞動力,根本抬不動。

    故而,耽誤到了今天。

    要不是陳璟誤打誤撞上了山,這孩子的命故意就保不住。

    胡六郎已經燒到了快四十度。再等下去,別說傷口潰爛感染的問題,光高燒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些草藥,是你們自己弄的?」陳璟又問,「誰教你們的?」

    「是柳大娘弄的。」木蘭道,「柳大娘不僅僅會治病,而且還能驅鬼算命」

    等於巫婆一類。

    巫婆的草藥,估計都是憑空想像,沒有什麼依據,甚至起了反作用,所以這孩子感染得這麼快。

    陳璟默默歎了口氣。

    他沒有再問什麼。

    反而是木蘭,問了很多他的事。

    她對大夫這個身份,很感興趣,問東問西的,隱約透出幾分羨慕。

    「怎麼,你也想學醫?」陳璟聽出了苗頭,問木蘭。

    「我我可以學醫麼?」木蘭微怔,既然驚喜不已,反問陳璟。之前,她只是羨慕大夫,並沒有想過學醫。

    反正她也沒有聽說過女大夫。

    突然陳璟這麼一說,讓木蘭心裡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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