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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2章 賭約 文 / 董南鄉

    陳璟說的那些話,不管誰來告訴黃蘭卿,都有點挑撥離間,所以沒人提及。

    黃蘭卿自己,是當局者迷。

    況且,他的確是巴結陳七,所以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地位。

    當然,陳璟來說這些話,也有點挑撥的嫌棄。陳璟是陳末人的族弟,只能算半個親人。他若是陳末人的親兄弟,可能會合適點。

    但是今天陳末人錯在先,他簡直無知無畏。

    陳璟和黃蘭卿丟下他,並沒有錯。

    而黃蘭卿居然為此自責。

    陳璟覺得大可不必。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的東西。為了自己所欲而努力,這沒什麼可丟人的。哪怕姿態謙卑了些,不能被尊重,也應該被理解。

    黃蘭卿努力想結交更多的勢力,作為家族的依靠,這是他的努力;而陳末人,孤傲自大,傲慢無禮,在陳璟的朋友大放厥詞,陳璟覺得他被丟下,那是自找了。

    所以,陳璟跟黃蘭卿說了這些話。

    「知道了。」黃蘭卿點頭笑了笑。

    陳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新回到了邢燋那邊。

    他們都在一個間,雖然有點距離,陳璟和黃蘭卿說話,邢燋多少是聽到了的。

    「方纔那個無禮的小子,你叫他七哥,是你什麼哥哥?」邢燋問陳璟。

    陳璟笑道:「我族兄」

    然後簡單說了說他和陳七的關係。

    邢燋笑了笑。

    既然是陳璟的族兄,邢燋就想算了,放過那小子,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

    正說著,球場的夥計,拿了支鞠杖進來。

    「二爺,您的鞠杖」小夥計把鞠杖捧給邢燋。

    邢燋眉梢添了喜色,忙接過來,仔細把玩,然後讚賞小夥計:「養得不錯。」

    然後他把鞠杖,給他的朋友們看。

    這鞠杖金碧輝煌。鞠杖長數尺,用鐵犁木打造,很結實。杖身鍍銀,裝飾著璀璨的寶石,熠熠生輝,光彩奪目;把手處有點粗糙,便於把握;尾端彎如偃月,鍍了黃金,金光四濺。

    「好杖!」大家都誇讚。

    這鞠杖,精美無比。

    連黃蘭卿也看呆了,不由稱讚道:「這鞠杖打造,著實用心!」

    「不錯吧?」邢燋得意,「該華麗的地方華麗,該結實的地方結實,既好看又實用!」

    然後掃了圈,只有陳璟抿唇不語。

    邢燋就問陳璟:「央及,你覺得呢?」

    「這是用來打球,還是用作觀賞?」陳璟問。

    「自然是打球。」邢燋答。

    陳璟就笑了笑:「那,不好」

    大家就驚愕看了眼陳璟。

    這小子,也挺會掃興的,跟他那個族兄一樣。

    邢燋得意微斂。

    「太累贅了。」陳璟道,「用起來太沉手,影響擊球的速度。當然,如果用慣了,往後擊球會更準。二哥不以打球為生,沒必要用這樣的。」

    在場的人,頓時都不說話了。

    他們覺得陳璟也挺不識時務的。

    估計邢二爺要罵他的。

    沒見到邢二爺那麼高興嗎?

    不成想,邢燋卻笑道:「央及所言不差,這鞠杖的確累贅沉重。那算了,留著觀賞吧,我還是用我以前的那根。」

    然後扭頭去夥計去,「去將我慣用的那根取來。」

    在場的幾個人,都微帶驚愕。

    這可是邢二爺啊。

    邢二爺不說囂張跋扈,卻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喜歡別人捧場,不喜歡別人潑冷水。這是他的性格。

    所以,哪怕覺得不好,在邢二爺這麼高興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去唱喪歌。

    不成想,陳璟就唱了。

    更沒有想到的是,邢二爺居然聽了!

    足見,邢二爺很看重陳璟的。

    這陳央及,上次還卸了邢二爺兄弟的胳膊,沒什麼地位,僅僅是個舉人的弟弟。邢二爺連知府大人都不放在眼裡,居然這樣給舉人弟弟的面子!

    太詭異了!

    「到底什麼來頭?」幾個人看著陳璟,不由在心裡想。

    夥計轉身出去,片刻又拿了跟鞠杖來。

    這鞠杖,簡單質樸。

    邢燋笑著,拿給陳璟看:「央及瞧瞧,我這根鞠杖如何?」

    陳璟接過來,在手裡掂量幾下,笑道:「這是高人所作!這鞠杖,輕一分力道不夠,重一分又太沉,是最完美的!」

    「哈哈,央及果然有見識!」邢燋很高興,「這是錢鍾用過的,我花了重金買來,請匠人照著他的鞠杖,做了根嶄新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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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錢鍾是杭州人,馬球打得最好,整個兩浙路聞名。

    行行出狀元。

    每行最出眾的那個人,都是天下皆知。

    大家都知道錢鍾是馬球高手。

    京裡總有權貴人家,每年攜重金到杭州,請錢鍾打球。只是,錢鍾已經四十多了,三年前就不再打球。

    他的鞠杖,也被拿出來高價賣。

    「原來如此。」陳璟笑道,「他打球那麼好,自己有經驗。他的鞠杖,無疑是最合手的。」

    「所以,央及剛才說,我新做的鞠杖沉手,不合適,我一聽就知道央及懂行。那鞠杖,的確比這根沉多了。」邢燋哈哈笑。

    其他人聽了,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邢燋聽陳璟的話。

    原來人家是有真本事。

    邢燋比較佩服有本事的人。

    「央及兄弟,少年出英才啊。」

    「還是央及兄弟有見識」

    「沒想到,央及兄弟精通馬球。打得如何,回頭陪二爺去打一回吧?」

    幾個人立馬應和。

    黃蘭卿站在身後,沒有插嘴,心裡卻羨慕極了。

    陳璟真的很厲害。

    「我不算精通的。」陳璟笑道,「不過是湊巧知道點東西,拿出來賣弄罷了。」

    「央及,老實說,你球技如何?」邢燋問他,「回頭咱們比賽,你可要下場去玩一回?」

    「球技不好。」陳璟道。

    他馬術精湛,所以速度比較快;他運球玩得好,所以鞠杖到了他手裡,他一掂量就知道合適不合適。

    但是,他投球就是不行。

    離得最近,他都可能把球投歪。

    如今隊裡有一個比較厲害的人,陳璟可以助攻。

    但是這一切,都不能說明他球技好。

    「可惜了。」邢燋道。

    他看了眼陳璟,瘦弱單薄。這模樣,也不像會馬球的。只是他對鞠杖的判斷,非常精準,比得上馬球供奉,邢燋才問他。

    他說不會,邢燋也相信了,只感覺遺憾。

    「二爺,婉娘已經來了,秦官人也到了。」片刻,小夥計又進來說,「籌物送到,一會兒就擺上來。」

    邢燋眸子裡鬥志高昂,點點頭讓夥計出去。

    「咦,今日是賭|球?」陳璟好奇問。

    邢燋點點頭,笑道:「是賭|球!我和姓秦的賭。」

    「是什麼緣故?」陳璟又問。

    「陳年舊事了。」邢燋道,「中元節那天,在明州城裡,打了個平手,所以約定今天到望縣,再戰個痛快!可惜你不會球,要不然也跟著去玩玩,把姓秦的打得滿地找牙,何等快哉!」

    說罷,他骨碌碌灌下一盞酒。

    陳璟就想到他們進門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貴公子。

    當時孟燕居跟在他們身後,卑躬屈膝的。

    而那位貴公子,陳七和黃蘭卿都不認識。

    如今看來,就是姓秦的官人。

    陳璟還要再問,卻聽到一陣環珮搖曳的叮噹聲。

    門簾處,有香風暗襲。

    寶藍色瀾裙的腳步,出現在門簾外。

    簾子撩起,進來一位婦人,身後跟著一位妙齡女郎。

    婦人是婉娘。她今天穿著月白色繡折枝海棠花的窄袖褙子,寶藍色瀾裙,梳著高髻,頭上插著兩把銀色梳篦,帶著明晃晃的銀耳墜,面容白皙,素淨高貴,似淨荷亭亭玉立。

    看得出年紀,卻風韻十足。

    妙齡女郎,則是惜。

    惜和婉娘的素淨不同。

    今天的惜,穿著大紅色遍地金褙子,藕荷色挑線裙子;同樣的高髻,鬢角卻是插著黃金鑲嵌紅寶石的兩隻釵子,流光溢彩,雍容華貴。

    「二爺。」婉娘笑著,進來給邢燋行禮。

    惜在婉娘身後,也跟著福了福身子。

    抬眸間,婉娘和惜都看到了陳璟。

    兩人有點驚訝。

    特別是惜,眼睛眨了下,笑意頓現。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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