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確實掀開了床幔,不過她沒掙開身上包著的小綿羊被子,就這樣像是個小包袱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眼看著一個大型綿羊「包袱」一跳一跳地靠近自己,祁天徹額角的青筋也開始跳動。
冉冉蹦到了軟塌前,卻不說話,只是笑呵呵地看著他。
笑,你還笑!祁天徹攥了攥拳頭,卻發現剛才被他丟開的笑臉娃娃其實就在他手邊。
而且因為被子的遮掩,冉冉應該看不到它。
於是被子裡,祁天徹又捏起了娃娃的臉,讓你笑!不許笑了!
娃娃笑沒笑他看不見,可眼前的人確實還在笑。
「回去睡覺!」祁天徹板著臉命令她。
出乎他意料,今天冉冉竟然格外聽話,他一說,她就轉頭蹦走了。
不過才蹦了兩步,她突然又轉身回來,很快地蹦到他面前,特別高興地說,「咩~~~」
「……」
祁天徹繼續咬牙去捏娃娃臉,還咩!你還咩!
冉冉咩了一聲之後,語氣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大黃,你為什麼這麼防備七爺的娘呀?」
祁天徹略微沉了臉,並沒瞞她,「因為七爺是那邊唯一的男丁,必須留下子嗣。」
他看了冉冉一眼,「只要他們覺得是七爺喜歡的人,會不惜任何代價,馬上抓過去。」
「這樣啊……」冉冉懂了,看來她該學易容了。
她還是想暫時離開京城,離開這幾個人,出去散散心。哪怕是幾天也好。
只要保證不被七爺母親的手下抓到就好,至於祁天徹最近看她看得很嚴……她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她總能找到辦法離開的。
「大黃,我明天要去跟祁天湛學易容。」
「可以。」
祁天徹答應得痛快,第二天,等他把別的事忙完了,也確實說話算數地帶著冉冉去榮王府。
不過……「五弟,做幾張面具給她。」祁天徹這樣對祁天湛開口。
之後他板起臉看向冉冉,「先拿幾張面具給你玩,你想學易容,可以等過段時間再學。」
祁天湛在一邊聽得微微挑眉,二哥一定沒發現,他跟喬姑娘說話的語氣很特別,有點縱容,也有點寵溺。
不過現在確確實實是「旁觀者清」,說話的祁天徹沒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什麼特別,聽話的冉冉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祁天徹不讓她現在就學易容,是因為冉冉一直說要走,他怕她變了張誰都認不出的臉溜走了,到時他找不到人。
聽祁天徹這樣說,猜到他是什麼意思,冉冉做了個鬼臉,也沒反對。
只要能變個模樣,避開七爺娘親的手下就好,如果只是為了溜走,她不易容也可以做到。
離開榮王府,回到福苑的時候,冉冉就看到隔壁的七爺府門前停了很多輛馬車。
像是有人一聲令下似的,馬車的車門突然齊齊被推開,一群男人整齊劃一地下車,靜立在馬車邊,就連關馬車門的動作也是步調一致,看起來氣勢驚人。
跟冉冉以前見過的那些人一樣,眼前的人也都是身形高壯,清一色地穿著黑色斗篷,容貌隱在斗篷帽子中。
不過雖然看不見他們的眼睛,冉冉卻能感覺到,他們都在看她。
呵呵一笑,冉冉很高興地拉拉祁天徹的袖子,「大黃、大黃,我想到一句特別有哲理的話!」
「什麼話?」
「天下烏鴉一般黑!」
「……」一群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們默了,很糾結地收回打量冉冉的視線,默默地轉身走進七爺府。
想當然地,這些黑衣男人,就是祁天凌和祁天徹都叫她小心提防的,七爺的母親那邊的人。
而這些人來了之後,其實也只做了一件事——偷看冉冉。
他們不是躲在什麼陰暗的小角落,而是仗著七爺府就在福苑隔壁,每天都站在閣樓這類高一些的建築上,假裝自己是在欣賞風景,實際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冉冉。
就像現在,冉冉坐在院子裡,不用睜眼,就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小眼神。
祁天徹在書房裡有事要忙,現在陪她呆在院子裡的,是何二。
冉冉跟神秘地跟何二說,「小二二,我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
「……什麼道理?」何二糾結極了,喬姑娘出現之前,他怎麼就沒發現自己的名字這麼可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