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金山識相的往後退去,從很小他就因為親身經歷而牢記一件事,那就是:女人打架的時候千萬不要插口,更不要插手,不然妥妥兒就是挨踹的命。
白薇卻緊張的站在夏清語身後,隨時準備站出來「忠心護主」。果然,甄姨娘氣得發狂,想也不想就上前幾步,舉起手就想在夏清語那張張狂可惡的臉上來一巴掌。
白薇驚呼一聲,再搶上前保護主子已經晚了。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夏清語閃電般伸手,一把就把甄姨娘那細瘦手腕給抓住了,冷笑道:「在府裡的時候我是奶奶,你不敢打我。出來了之後,我是自由人,你沒權力打我,怎麼樣?這滋味是不是很憋屈?呵呵,可惜啊,你也只能繼續憋著了。」
她說完,把手一鬆,方站起身冷冷道:「說吧,你過來到底是幹什麼的?如果只是看看,現在也看完了,那就滾吧;若是來砸場子的,呵呵,好啊,儘管砸,砸完了我叫陸雲逍賠,小侯爺出手,都是好東西呢。」
從進了門起,甄姨娘竟是沒撈到什麼說話的機會,反而被夏清語接二連三的搶白給氣得胸口發疼。從前只知道這女人胡攪蠻纏不講理,卻不知道她的口齒什麼時候也這樣伶俐起來,以至於不防備之下,竟是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其實這個穿越來的夏清語和甄姨娘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這個女人的厭惡。就算對方做姨娘不是主動的,可是陷害當家主母,僅從這一點,就知道這不是個什麼好鳥,而對這樣的白蓮花綠茶婊,夏清語一點兒都不想客氣。
一時間大廳裡氣氛就緊張起來,那些跟著甄姨娘進來的丫頭家丁們一個個茫然看著主子,心想姨娘啊。您到底是叫我們幹什麼來的?不是說要給這位大奶奶點顏色瞧瞧嗎?這怎麼還不讓我們動手呢?
而白芷和琥珀從前看見夏清語就如同是老鼠見了貓一般,這會兒不過仗著對方已經被休,成了一個普通民婦,而甄姨娘和自己卻是官家女眷的現實。想著來和甄姨娘一起出口惡氣。哪裡想到這成為民婦的大奶奶竟比從前還凶,一張嘴巴也比從前會說話的多,明明是氣人的話,她說出來竟是有理有據,她從前可沒有這份兒口齒,難道真是死過一回之後涅槃重生了?
心裡帶了這樣疑問,白芷和琥珀先就怯了,哪裡還敢上前幫著甄姨娘說話?尤其是想到之前陸雲逍對夏清語的態度,再加上對方剛才肆無忌憚就說自己敢砸場子他就去找爺,難道……難道這兩人真是藕斷絲連餘情未了?既如此。爺當日又何必休了她?讓自己等人空歡喜一場。
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難過,白芷和琥珀的臉色都不禁蒼白了幾分,兩人不動聲色的向後退去,只恨不能把自己的身子用家丁丫頭們給擋起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兒,卻聽甄姨娘還是不肯罷休。冷笑一聲道:「你不是開醫館的嗎?既如此,我來看病不行麼?難道你還敢趕我出去不成?」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我都說過了,離了侯府,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想給誰看診就給誰看診,不想給誰看診。抬座金山來我也不看。」
「好大口氣。」甄姨娘咬著牙根兒,面上笑容倒越發輕柔起來,竟格外透著幾分陰狠。但只有她身後的那些家丁下人們才知道:姨娘到底還是慫了,她原本的主意可是來砸場子的,明明出發之前,就說只聽她的話。讓砸就使勁兒砸,務必要把這醫館給砸個稀巴爛。誰知如今竟然改了口,要看病了。
「你要試試?」夏清語挑眉,半步不肯退讓,卻見甄姨娘冷笑道:「試試又如何?哼!你若是不肯給我看病。我就出去嚷得讓世人都知道,只說你這杏林館庸醫當道,給人看病都不敢,神醫娘子?呵呵,這名聲得來不易吧?信不信我讓它頃刻間就毀於一旦?
夏清語面上仍是一派輕鬆,心裡卻開始咬牙了。暗道媽的,這女人不會也是穿過來的吧?不然怎麼會懂得利用輿論戰呢?這杏林館剛開起來,確實還沒什麼名聲,可不能讓她出去詆毀,無論是什麼時代的老百姓,都愛湊這樣熱鬧,真正的好事兒,他們看都不看一眼。
心裡急速轉著主意,別說,還真讓她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好法子。耳邊聽到甄姨娘又在那裡挑釁,這女人大概是篤定自己不敢拒絕給她看病,因竟款款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將一隻手伸在小枕上,冷笑看她,一面還悠悠道:「如何?夏娘子真的不準備給我看診?」
於是夏清語也就笑開了,也慢慢坐下身來,偏頭打量著甄姨娘,輕聲道:「這麼說,姨娘是一定要請我給你看診了?」
「說什麼請不請的?你開醫館,我花錢你就得給我看診,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麼?」甄姨娘可不肯讓夏清語佔了這口頭便宜,自己如今居然還要「請」她如何如何,那不是太給對方臉了嗎?她料定夏清語是在虛張聲勢,因一點也不慌亂,還拿出帕子擦了下嘴角,越發顯得好整以暇。
「好吧,既如此說,那我就給姨娘看看。」卻不料夏清語竟是爽快的一點頭,這一句話只聽得白薇白蔻鼻子一酸,好懸沒掉下眼淚來,暗道主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侮辱?因正要上前拚命將甄姨娘趕出去,就聽另一邊馮金山冷冷道:「不就是看診麼?何用東家動手?我給你看。」
馮金山自然是好意,不想夏清語受辱,可甄姨娘又怎會讓他如願?當下冷笑一聲,抬抬眼皮子看他一眼,然後冷哼道:「你算哪根蔥?」
馮金山可不是個好性子,聽見這話就要暴走,他心裡還打著另一層主意,想著這女人如果就不肯讓自己替她看病的話,正好將她攆出去,到時候就說她不聽從大夫安排,這可怪不得醫館,無論如何,在百姓們面前也是可以強詞奪理一番的。
心中都打算好了,哪料到夏清語卻揮了揮手,含笑道:「馮大夫稍安勿躁,你不知道我和她的恩怨,這事兒啊,輪不到你插手。」
說完不去管被噎個半死的馮金山,只看著甄姨娘,一邊挽袖子一邊淡淡道:「當日你小產,定要說是我推得你,府裡人讓你蒙蔽,都信你。就連陸雲逍,他枉做了幾年的官兒,經歷了幾年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竟也被你瞞騙過去。然而別人不知道事情真相,你我心中卻是明白的。我一直都覺著疑惑,就算要害我,用你肚子裡的孩子做籌碼,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我和陸雲逍做了五年夫妻無所出,他身邊也沒有別的人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獨獨是你懷了孕,這若是把孩子生下來,不拘兒女,對你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最起碼,就算不獨霸夫寵,在大房裡,你也可以橫著走了,連我都奈何你不得。這樣的好處,似你這般精明人怎麼會看不到?竟把親生骨肉當做了害我的籌碼,不嫌太大材小用了嗎?」
一番話說完,甄姨娘已經是微微變了臉色,她不自禁的就咬了下嘴唇,強行抑制著心中的驚惶,咬牙低聲道:「爺說你的性子變了,我不信,果然,你還是喜歡強詞奪理栽贓陷害。明明是你狠心下的手,害我那沒出世的孩子沒了,卻又在這裡裝的和沒事兒人一樣,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論理以她的身份,可不能像夏清語這般不管不顧的說這些羞恥話,然而心中慌亂,甄姨娘哪裡還能記得謹守身份?因到底是駁斥了夏清語一通。
夏清語一點兒也不生氣,只是慢條斯理的繼續挽著袖子,淡然道:「不用生氣,我是不是強詞奪理,等一下就能見分曉。唔,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會用那麼金貴的一條小生命來害我?這得到的好處和付出的代價相比,真的是虧死了。所以我就在想啊,會不會是你的體質虛寒,當日那沒出世的小生命,其實根本就坐不住,所以你才想了這樣一個法子。既然孩子保不住,那就索性利用一遭,先除了我再說……」
這一次她不等說完,甄姨娘已經是面色劇變,竟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夏清語咆哮道:「你……你胡說什麼?你說這樣誅心話,你不怕遭天打雷劈麼?」
「我不怕啊。」夏清語目光轉冷,緊緊盯著甄姨娘:「我為什麼要怕?你是不是體質虛寒到連胎都坐不住,我只要摸摸脈就知道了,我怎麼會怕?如何?剛剛不是要請我看診麼?那就坐下來啊,把手再伸出來,孰是孰非,立刻就見分曉了。」
甄姨娘面色由青變白,再由白變紅,咬著牙根兒只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坐下來。一旁白芷心裡就有些明白了,因連忙上前道:「姨娘,早起爺說要去外面,讓吳大人和他的家眷來了,請您代為接待一下。如今這時辰也不早了,只怕吳大人快到了呢,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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