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秋水頹敗的停馬,看著空無一人的山谷,又是一陣長歎,竟然近在尺咫都追不上……
赫連弘玉緊跟其後也策馬停在了赫連秋水旁邊。
「大哥,人呢?」赫連弘玉張望了一下四周,疑惑看著赫連秋水問道。
雖然人沒被追到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可是赫連弘玉實在是不能相信還有赫連秋水想追追不到的人。
自小赫連秋水在他心中就是榜樣,偶像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有意無意的模仿著赫連秋水,不管是槍法武功,還是風流作風。
可是如今那名白衣公子竟然能夠讓赫連秋水這般無奈,心中不禁是又興奮又氣憤,當然更多地是好奇。
「沒追上。」赫連秋水歎息一聲,沉下臉來說道。
「大哥,那位公子和咱們家究竟是什麼交情呀!看你剛才那麼急沖沖的就追了出去,是不是已經知道那位公子的身份了?他是誰呀?」赫連弘玉趁著四下無人,眨著眼睛,將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赫連秋水似乎有些不悅的轉過頭來盯了赫連弘玉一眼,但是也深知赫連弘玉這個好奇心重的性子。
「心中有了個大概,但是我還不能確定。」赫連秋水沉聲淡淡回答道。
雖然白家在龍潯算的上是一個禁忌,但是他赫連秋水可不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也不懼怕淳於澤皇威震怒。當年得知了白千陌跳崖身亡的死訊,瞭解了前因後果,他都恨不得也提槍去宰了淳於澤和傅月影。
要不是淳於瑾,淳於揚拚命攔著,赫連明拖著受傷的身體,苦口婆心的勸說,赫連秋水也早就殺進靖王府給白家討回公道了。
當年顧忌著淳於瑾的立場,有蘭貴妃在中間,一直到赫連明去世,赫連家都沒有輕舉妄動。但誰想到皇帝駕崩,淳於瑾竟然突然對皇位無意,蘭貴妃當時也是萬般震怒,只可惜,淳於瑾的性子剛硬一旦決定的事情縱然是天塌了也改不了,蘭貴妃也只能恨恨的看著淳於澤繼承皇位。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反正淳於瑾無心皇位,蘭貴妃也養在深宮,再加上赫連明已經去世,赫連家何去何從全部掌握在赫連秋水手裡。
若那人真的是白千陌,赫連秋水一定正大光明的將她接回赫連家好生對待,所以當下對赫連弘玉倒也沒有什麼掩飾的意思,只不過,赫連弘玉性子衝動畢竟年少,沒有確定的事情若是全都和他說了,唯恐他一個不小心走漏消息。
白千陌當真尚在人世,赫連秋水不懼為她得罪皇帝,但若是得罪了皇帝,那人還不是白千陌,可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赫連家手握重兵,淳於澤心中忌憚不已,多次想著明裡暗裡的想要要回兵權,赫連秋水自然都沒如了他的意。
當年先皇用兵不慎毀了鎮國將軍府,龍潯的戰鬥力削弱了不是一星半點兒,若是赫連家在有什麼變動,龍潯王朝岌岌可危,想來淳於澤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於兵權並不能來硬的。
赫連秋水也懶得留在京城和他們鬥心眼,索性回到蜀中,幾年也不去京城一趟,這樣淳於澤抓不著他的把柄拿他也沒辦法。
是以,沒有什麼重大理由,赫連秋水還是不想讓人詬病的。
「哦,那他與咱們家什麼關係呀?你看,他說不殺赫連家的人又救了大娘,應該和咱們家關係不錯才是。」赫連弘玉似懂非懂的兀自猜測。
赫連秋水歎了口氣,看向遠方,喃喃回應。
「若真的是他,那就是爺爺最看好的人,在爺爺心中的地位與我相差無幾。若論起兵法謀略,我自歎不如。是這世間唯一,讓我追不上,求不得的人。」
赫連弘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赫連秋水,一向自負的赫連秋水也有說自歎不如的時候?而且雖然赫連秋水早年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兵書軍法,樣樣精通,帶兵打仗也不含糊。
如今在戰場上,赫連秋水也是很有名氣的大將,絕對是赫連家的驕傲。可是那位公子,竟然比赫連秋水的兵法謀略還要厲害,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角色。而且聽那個意思,赫連明也認識那人,那白衣公子的身份和赫連家的交情當真是撲朔迷離。
「大哥你也別歎氣了,聽你這麼說他是個人才,好好說說定然能夠加入我赫連家陣營效力的。追不到就追不到吧,反正你去取銀槍也一定會見到他的。」
赫連弘玉並不知道白千陌的身份,所以在赫連弘玉眼中,白千陌還依舊是個神秘的男子。
所以赫連秋水所說的求不得,儼然被赫連弘玉理解成了些求賢若渴的意思,倒也是的大大方方的開解起來。
赫連秋水看了看自己這個三弟,和當年毛毛躁躁的自己真像。算了,既然他覺得是男子,那就這麼誤會著也好,能夠省去不少麻煩。
當年赫連秋水是被白千陌一鞭子抽的走上了正路,一點點變得成熟穩重。倒是不知道赫連弘玉何時才能夠長大一些!
「嗯,咱們快些回去吧。問問那些侍衛,也許能夠對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有更多瞭解。」赫連秋水敷衍的嗯了一聲,說完,便逕自又策馬離去。
赫連弘玉倒也不惱,依舊屁顛屁顛的跟在赫連秋水身後,也不知道他是真聽不出來赫連秋水的敷衍,還是對赫連秋水盲目崇拜到了一定程度。
「秋水,你這匆匆忙忙的是做什麼去了?」
剛才一句話沒說赫連秋水就衝了出去,赫連夫人自然擔心不已,如今赫連秋水回來,自然立刻就擔憂詢問。
「沒什麼,只不過剛才看到一絲白影,想去追上恩人感謝一番罷了。」赫連秋水下馬來到赫連夫人身邊,孝順的扶著赫連夫人的手臂,恭敬說道。
「那可有追上?」赫連夫人疑惑問道。
雖然白千陌和芩風殺人不眨眼,手段狠辣,但是救了赫連夫人也是事實。
赫連夫人這麼多年閱人無數,雖然白千陌銀面具蒙面,但是赫連夫人也並不覺得他是個壞人。而且那一身的絕世神功若是能夠為赫連家所用,可真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呀。所以,赫連夫人倒還是很希望赫連秋水能把他追回來的。
「沒有,不過娘親,方纔他出手相助,你看出那人用了什麼武功?或者有沒有瞭解到他的身份?」赫連秋水輕聲問道,語氣中有著一絲期待。
赫連秋水知道赫連夫人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而且在大宅院裡笑到最後的女人,對於察言觀色很是擅長。
雙方對戰,很有可能會互相放話,這樣的話自報家門的可能性很大。
「那人的武功高深莫測,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殺了那四五十個殺手,聽他們言語間說道,好像那位名號是斷情公子。」赫連夫人凝眉思索一陣,看著赫連秋水認真說道。
「洞外天的斷情公子?」赫連弘玉突然湊了過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赫連弘玉整日裡的混跡三街九巷,最喜歡聽江湖事,結交江湖人,洞外天如今在江湖上名聲大震他怎能不知?
江湖之中,洞外天被人稱為第一邪教,這並不是一種貶低,只不過是因為洞外天行事不遵常理,亦正亦邪。
說是正道,對敵之間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說是魔教,洞外天弟子們在外面也經常鋤強扶弱劫富濟貧。
是以,人們不能界定洞外天的定位,就只能以邪教稱呼,但即使如此,在江湖上,提起洞外天也人人都要敬畏三分。
況且洞外天不同與普通的江湖門派,奪了東部三十六郡,舉國震驚。皇帝多次發兵圍剿,都無濟於事。
所以洞外天的門主斷情公子的形象也跟著高大起來,幾乎可以說是江湖人心中神一樣的存在了。
赫連弘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有幸和斷情公子過了一招,不禁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赫連秋水卻是面色沉重的擰了擰眉,許久無奈一笑。
若斷情公子真的是白千陌,那自己當真是又輸了一局。
同樣是對皇室不滿,赫連秋水只能退居蜀中,不理京城舊事。而斷情公子竟然成立門派,奪了東部三十六郡,與皇室正式對立,分庭抗禮。
如果當真斷情公子就是白千陌,赫連秋水隱約間似乎能夠猜到一點兒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了。
「弘玉也知道斷情公子?」赫連夫人見赫連弘玉這麼激動的樣子,不禁也來了興趣。
這小子整日沒個正經,但小道消息卻不少,保不準關於這斷情公子也有些有趣的故事。
「咳咳,好了,今日出來的時間也不少了,娘親受了驚嚇,還是先回府中,請個大夫看看,開些安神藥,壓壓驚吧!」赫連秋水眼神一掃,示意赫連弘玉不要多言,然後對著赫連夫人恭敬說道。
赫連夫人自然不會看漏掉赫連秋水的神情,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是順從著赫連秋水的意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