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陌看著如此深情的淳於逸,也不想繼續隱瞞什麼,便慢慢拉著淳於逸的手來到床邊,從床邊拿出了下午淳於瑾送來的錦盒。
「這是什麼?」淳於逸顯然有些意外,不解的看著白千陌。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哭嗎?就是因為這個。」白千陌將錦盒放到淳於逸的手中,撇了撇嘴,歎氣說道。
淳於逸看了看手裡的錦盒,又看了看白千陌,半信半疑的伸手將錦盒打了開,中間躺著一枚玉簪,雖然是好玉所做但卻並不是什麼珍稀的極品,淳於逸將玉簪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眼熟,好像見過很多次,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這枚簪子,似乎在哪兒見過。」淳於逸來來回回把弄著玉簪,疑惑的喃喃自語。
「你見過它不足為奇,因為這枚簪子,淳於瑾帶過,我也帶過。」白千陌勉強一笑,伸手從淳於逸手中拿過簪子在手中轉了轉,輕聲說道。
淳於逸的動作一頓,怪不得,原來是因為淳於瑾。可是,白千陌成親都帶著這枚簪子,難道是心中還難以對淳於瑾忘情嗎?但剛才白千陌的表現,明明並不後悔嫁給自己啊。
「你別誤會,這枚簪子當初和淳於瑾吵架的時候被我摔斷了,是今天下午他拿過來給我的,說是算作咱們成親他的賀禮。」白千陌看淳於逸的面部線條有些僵硬,連忙握住他的手解釋道。
淳於逸心中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然後對著白千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
原來六哥的禮物並不是在暗處奏的簫曲,而是這枚簪子。淳於逸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愧疚感,以淳於瑾的驕傲,願意將斷掉的簪子修復就足以看出他對於白千陌的愛有多深,自己身為他的弟弟,如今卻坐收漁翁之利,說起來倒的確是有些對不起他。
白千陌既然不打算隱瞞淳於逸,便也就著手裡的這枚簪子將自己和淳於瑾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都向淳於逸從頭到尾的複述了一遍,淳於逸聽著白千陌和淳於瑾之間的故事,若說心中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很欣慰白千陌願意坦白。
因為這樣至少他能夠更多地瞭解白千陌的心境,而不是讓白千陌自己一個人沉浸在回憶中,將自己隔絕在外。
「這樣看來,六哥他真的也很愛你。」淳於逸聽完了白千陌和淳於瑾的故事,似是感歎一般說道。
「或許吧。」白千陌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也歎了口氣說道。
淳於逸看白千陌心情似乎也變得有些沉重,不想她繼續消沉下去,於是開始轉移話題。
「誒,怎麼辦呢?六哥這麼喜歡你,如今你卻成了他的弟妹,我猜六哥如今可一定是恨死我了。以後見面,六哥不會打我吧。他武功那麼厲害,真打起來,我可不是對手。」淳於逸向後仰倒,用手肘支著床,一副苦惱的樣子說道。
白千陌偏過頭看著故作愁緒的某人,忍不住再次綻放笑顏。
淳於瑾會打他,對這個弟弟,看樣子淳於瑾真的就差搭塊板子給供起來了。
「是啊,怎麼辦呢?你們兄弟兩個遲早都是要見面的誒。那你要學武功嗎?用不用我教你點兒逃跑的招數防身用啊?」白千陌也是順勢躺到了一邊,對著淳於逸挑釁說道。
「喂,我現在就是現學武功也不趕趟了吧。還以為你會直接說由你來保護我英雄救美呢。」淳於逸看著白千陌也是無奈一笑,歎了口氣委屈說道。
「淳於逸,我發現你怎麼成親之後越來越不陽剛了呢?以前不是還因為我把你說弱了生悶氣來著,現在倒是主動要求英雄救美了,身份弄反了吧。」白千陌嘟了嘟嘴,戳了戳淳於逸的臉蛋兒,雖然他這個樣子是很可愛啦,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在武功這方面我恐怕是做不了英雄了,不過,對男人不陽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淳於逸似乎是被白千陌的話刺激到了,竟然一個翻身將白千陌壓在了身下,邪笑一下溫聲說道。
白千陌顯然沒有預料到淳於逸也會有這麼強勢狂野的時候,一時間也是臉色爆紅,伸手推了推淳於逸的胳膊。
「淳於逸,你……」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叫我淳於逸,這讓我心情很不好誒。明明之前都是叫若笙兄的,現在我是你夫君了,怎麼關係反倒是變遠了?」淳於逸瞪了白千陌一眼,對於她的稱呼當真是很不滿意。
白千陌和淳於逸的距離極其近,淳於逸說話的氣息都會打在白千陌臉頰,雖說經歷了兩輩子情愛之事也算是老手了,但這輩子畢竟這麼多年都沒有和男子這麼近的相處過,白千陌的腦袋還是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那,那應該叫什麼?」白千陌愣愣的看著淳於逸,迷茫問道。
「若笙,應該直接叫我若笙。」淳於逸似乎很喜歡白千陌這傻愣愣的樣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兩個人的鼻尖都能夠隱隱約約的碰到。
「若笙,你,你靠的太近了。」白千陌看著面前放大了好多倍的俊逸面容,心跳陡然加快,身上也有些隱隱發熱,將視線放在別處,不自在的說道。
「千陌,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夫妻嗎?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勉強你。」淳於逸似乎也有些動情,面色緋紅,但看著白千陌那難得懵懵懂懂的樣子,還是選擇忍耐的詢問。
白千陌聽到淳於逸透著些低啞的聲音,轉過頭來,對上他染上了幾分欲色的眸子,看著他額角滲出的細汗,不禁想起之前的種種,既然已經嫁給了淳於逸,不論究竟是出於什麼,自己都應該做到一個妻子該做的義務,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挺喜歡淳於逸的。
白千陌臉色潮紅,放開推著淳於逸的手緩緩環住他的脖子,微微抬起頭,一個吻落到淳於逸的嘴角,由淺入深,輕輕吮吸。
淳於逸感受著白千陌的吻,腦中的似乎有什麼弦斷了一樣,漸漸沉溺其中,也跟隨著本能去回應著。不知何時外衫已經褪去,淳於逸伸手拉了一下床邊的線繩,床帳落下。
紅燭燃放著光輝,春,宵一度,一室旖旎。
室外的假山之上,瀾一個人靜靜的站著,看著白千陌和淳於逸寢殿的方向,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知道你會在這裡,新婚之夜能出現什麼危險,你如今這樣只會折磨你自己。」芩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手裡還拿著兩壺酒。
「你知道的,我出任務的時候不喝酒。」瀾星眸微斂,偏過頭來看著芩風,語氣中沒有波動的說道。
芩風倒是不以為意的自顧自坐下,然後仰頭飲了一口酒。
「你現在算是哪門子的出任務,說是自虐還差不多。」
瀾看著芩風沉默許久,也是跟著坐在了假山上,卻抬起頭看著滿天星空,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瀾一低頭就看到了芩風遞過來的酒。
「別難為自己了,喝點兒或許心裡能好受點兒。」
瀾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接過了芩風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大口。
「跟在大小姐身邊這麼多年,看著他嫁給別人,我就知道你心裡捨不得。」芩風看著遠方,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其實,從跟在她身邊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天,心裡竟然疼的那麼厲害。芩風,人或許都是不知足的吧,作為暗衛,我們能夠遇到像她那樣的主人已經是大幸了,可是我……終究忘了自己的本分,越了矩。」瀾思緒飛遠,聲音顯得有些空靈。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當初不當大小姐的護衛了吧?」芩風淡淡一笑,看著瀾問道。
瀾卻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芩風和普通人不一樣,自己的情況似乎一定而都不適用於他。
「人和人之間相處就會產生感情,或許很多時候你會否認但是卻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就算我不喜歡女子,但是一旦相處的時間久了也會有難分難捨的情愫。而且人都有佔有慾,就算我們是暗衛,同時我們也是人。在主人不成親之前,我們是靠他們最近的人,所以理所當然的會有一種優越感,但是當他們成親的時候,最親近的人就不再是我們,而我們卻也沒有權利去阻止。在這種時候,最難過和無助的就只有我們暗衛自己了。」芩風看著瀾說著自己的想法,倒真是分析的有理有據。
「或許是這樣吧,但是,就算難過就算無助,我也不後悔我跟了她。」瀾沉思片刻,竟也淡淡一笑。
「我早就知道,有你栽跟頭的一天。大小姐的梅花鏢是你教的吧?那可是你看家的本事,連那個都教了,我就猜到了你愛上了大小姐,但是你那麼聰明卻一直都沒有參透,愛上了主人,就等於愛上了痛苦。」芩風歎了口氣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