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陌看了看百里尤佳莫測一笑。
「我的名諱如何現在告知還為之過早,我與各位有緣,不久之後就會再見的,到那時候,你們自會知道我的名諱。」
「今日就不阻攔王爺進宮了,就此告辭。」
白千陌總算是找到了個托詞,便想要溜之大吉,反正晚上的宴會是怎麼也逃不掉的,也讓自己有點兒雲韜郡主的樣子再見面嘛。
如今這穿著平日裡的便服,而且從天而降,大打出手,如果這個時候讓盛昌王爺他們知道自己就是雲韜郡主,不得不說,還真是頗為有些丟了鎮國將軍府的臉面。
白千陌話音剛落,便抬步想要離去,但可能是天意今日喜歡捉弄著白千陌玩兒,還沒等走出人群,就聽到遠處傳來馬蹄之聲,不禁停步望向聲音發源處。
盛昌王爺似乎也很是好奇白千陌的身份,剛想要在挽留一下也聽到了馬蹄聲,不禁也跟著抬頭望去。
只見周圍百姓許是害怕高頭大馬,竟然不自覺的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來,為首兩個急速奔馳,後面還跟著一眾侍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宮中派人來迎接的人。
白千陌本想趁亂先走,卻在一瞥之間發現了一道黑影已經到了儀仗隊跟前,白千陌不禁閉緊了眼睛,這次可真是跑不掉了,能騎著墨雷來的,究竟是誰可想而知。
白千陌自欺欺人的微微抬手擋住臉,但是這哪裡能夠瞞得過淳於瑾。
淳於瑾先行來到儀仗隊前面,看到白千陌也是吃了一驚,但卻總歸是有些理智的,先在馬上對著廖金國眾人,拱手行了個抱拳禮。
「龍潯錦王淳於瑾,奉陛下之命前來迎接龍潯來使。」
緊接著騎著棗紅馬的人也跟了上來,白千陌偷偷一瞄更是一陣頭暈,不是冤家不聚頭,怎麼連淳於澤也跟著來湊熱鬧。
這時候不是應該和他新娶回家的那位側妃恩恩愛愛,伉儷情深嗎?竟然還有功夫出來歡迎來使,典型的沒事兒找事兒干。
「龍潯靖王淳於澤,奉命迎接龍潯來使。」顯然是因為馬的品種問題,淳於澤的馬自然是跑不過墨雷,所以也是急急說道。
盛昌王爺見來人是龍潯的兩位皇子,自然也是先將白千陌的事情放到一邊,對著淳於瑾和淳於澤也是微微頷首。
「原來是龍潯的兩位皇子,久仰大名,龍潯陛下太客氣了。」盛昌王爺面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得體說道。
淳於瑾倒還算是得體的也對著盛昌王爺點了點頭,他本就不善言辭,像這種接待人的好聽話自然是留給淳於澤來說。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淳於澤倒是沒有接下去話茬,反倒是驚呼了一聲。
「千陌,你怎麼在這裡?」
白千陌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不禁心底捶胸頓足,淳於澤不一向是滿肚子機關算計的嗎?怎麼這輩子變得有點兒缺心眼兒呢。
想雖然是這麼想,見瞞不住了,倒也索性放下手來,氣憤的瞪了一眼淳於澤。
「千陌?難道,這位就是?」盛昌王爺聽到白千陌的名字,表現的倒是有些過於震驚,眼睛中滿是隱藏不住的震撼。
「盛昌王爺,這位就是龍潯的雲韜郡主,白千陌。」淳於瑾深深看了白千陌一眼,深沉說道。
雖然他能看得出來白千陌有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但是偏偏淳於澤已經挑明了出來,那由自己介紹,似乎還能多了幾分顏面。
盛昌王爺驚訝的看著白千陌愣了一秒,隨後連忙偏過頭看身邊的盛昌王妃,也伸手拉住了盛昌王妃的手。
白千陌對於盛昌王夫婦這樣的舉動很是奇怪,在白千陌的角度甚至隱約能夠看到盛昌王妃在盛昌王爺手下的玉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自己是白千陌,是一件很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嗎?竟然還至於將人嚇得渾身發抖?
顯然百里燁和百里尤佳比較正常。
「白千陌?就是那位平復了北漠王朝的軍事奇才白千陌?」百里燁看著白千陌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驚訝說道。
百里尤佳則更是誇張,直接撲了過來,拉著白千陌的手。
「原來你就是那位奇女子,雲韜郡主,千陌姐姐怪不得我會輸給你,我輸得心服口服啊。能敗在雲韜郡主手下是我的光榮,從你在北漠戰場上初露頭角的時候,我就把你視為了我的榜樣,可惜父王不放我去戰場,不然我也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快意恩仇一次。」
白千陌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百里尤佳,嘴角一抽,再次無奈的吐槽。
「孩子,在江湖上才是快意恩仇,戰場上的紀律可是非常嚴明的,絕對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地方。」白千陌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道。
但不禁說完也有些心虛,戰場上的確是個紀律嚴明的地方,但貌似自己當年好像在陣前也沒守過幾次規矩。
本以為自己都這樣冷眼相對了,百里尤佳怎麼也會受打擊挫敗一下,不再纏著自己了。可是白千陌萬萬沒有想到,百里尤佳甚至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更是眼睛放光的盯著白千陌。
「千陌姐姐你好有學問啊!都說你們龍潯的女子精通琴棋書畫,果然你也是個才女誒,當真是武雙全,一個人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變得想你這麼完美啊。」
白千陌呆愣愣的看著面前嘰嘰喳喳的百里尤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被打敗了,這丫頭根本不是普通的崇拜,基本上可以稱之為腦殘粉了。
雖然被一國郡主這般追捧,白千陌的虛榮心的確是得到了膨脹,但對於百里兩兄妹,心中那種莫名的牴觸感卻仍舊沒有消失。
所以即使真的很感謝百里尤佳這般追捧自己,白千陌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和百里尤佳隔開了一段距離。
「誒,對了千陌,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呢?」淳於澤似乎不想就這麼被白千陌徹底忽視掉,對著白千陌溫和一笑,輕聲說道。
淳於澤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白千陌更是恨得牙癢癢的,害的自己身份都暴露了,現在居然還敢開口。
「一直到現在還沒回答,就是不想回答,不想告訴你。怎麼當了王爺以後只漲了架子智商卻不漲,還本王本王呢,才當上王爺幾天架子倒是端的穩當。」白千陌雙手抱臂,瞥了淳於澤一眼,氣沖沖說道。
如今這麼多人在場,白千陌倒也真是不給淳於澤留面子,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氣氛又是一時尷尬,這在眾多百姓面前給一朝皇子甚至是已經封王的皇子沒臉,倒也當真是破天荒頭一遭,白千陌又創了史上一道先例。
廖金國的各位都是疑惑又奇怪的看著白千陌和淳於澤,而百姓們倒還是吵吵鬧鬧議論聲不斷。
唯獨苦了跟著淳於瑾和淳於澤前來迎接的一種護衛,此時可當真是大氣兒都不敢出。
就連淳於瑾也有些緊張的看著淳於澤,生怕他一時氣惱,在盛昌王爺家眷面前做出過格的事情。
雖然從鄴城回來之後,淳於澤的脾氣變得古怪了許多,和自己也不像從前那般親暱,但畢竟是從小在一起呆到大的,淳於瑾知道淳於澤的能力其實很不錯。
所以對於淳於澤來說,人生有兩大禁忌,一個是說他長得像女的,一個是說他沒能力。
這兩點可謂是淳於澤的雷區,當真是一點就著。淳於瑾甚至都做好了,兩人若是打起來自己欄架的準備,不過顯然這次他算錯了淳於澤。
淳於澤對於白千陌這麼說,的確有那麼一瞬間的氣惱,但是看著白千陌生氣時,微微鼓起的腮幫,立刻氣兒就消了。
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還當真是天大的火氣對著白千陌也撒不出來。
所有才有了令眾人意外的一幕,本該暴跳如雷的淳於澤,竟然桃花眼一彎,賠起笑來。
「哎喲,千陌最近這氣性可真是越發大了,我就說了一句你怎值當這般置氣,你若不喜歡我自稱本王,以後在你面前不說了便是。咱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誰還不清楚誰,我對你何須端什麼架子。」
白千陌在氣頭上竟然也沒覺得淳於澤此舉有什麼異常,不過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淳於澤對了張這麼大的笑臉過來,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氣了不是。
白千陌狠狠瞪了淳於澤一眼。
「既然你們是來迎接廖金國使者的如今你們雙方也算是接上頭了,本郡主也就回去了,回見。」白千陌擺了擺手,這才正大光明的走進人群之中,順著百姓們自動散開的小道逕自離去。
淳於澤看白千陌走後,含笑搖了搖頭。
「果然,她的想法一貫讓人猜不透。」淳於澤自言自語說道。
「千陌既然看你不順眼,你就別有事兒沒事兒的靠前,晚上還要見面,何必弄的彼此都不痛快。」淳於瑾也策馬上前在淳於澤耳邊說道。
淳於澤倒是不以為意,攤了攤手。
「六哥你不知道,千陌對我,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不知為何,這話中竟多了絲挑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