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陌聞言輕輕一笑,雙手環胸交叉抱臂。
「錦王爺這話說的倒是在理,我也的確還與你說道說道,畢竟這裡裡外外,還當真都是你們家的事情。」白千陌語氣嘲諷,用眼神看了看淳於瑾周圍伺候的人。
淳於瑾看著白千陌的舉動,也知道,淳於揚這次闖的禍端怕是不足為外人道,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你們都退下吧。」
清冷的聲音一響起,周圍伺候的小廝丫鬟們,立刻整齊劃一微微俯身行禮,按照順序從練武場另外一側的出口退出。
白千陌看了也不由得稱奇,這錦王府的規矩還真是極好的。
「現在可以說了吧。」淳於瑾引著白千陌來到休息用的長廊之下,將事先準備好的茶斟了兩杯,逕自拿起一杯抿了一口。
白千陌倒也不外道,直接坐到了淳於瑾對面,平地裡拋下一顆驚雷。
「赫連若依懷孕了。」
或許是事情太過不可思議,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淳於瑾也不禁被茶水嗆到咳嗽了幾聲。
「咳咳,老九的?」淳於瑾鷹眸一瞪,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千陌沉重問道。
白千陌這種時候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老九雖然愛玩兒,但做事多少也是有分寸的。若依就算是喜歡老九,也是名門閨秀出身,怎麼說也不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這其中一定另有蹊蹺。」淳於瑾將茶杯猛地放在桌子上面,看著白千陌深沉說道。
白千陌倒是一驚,按理來說出了這種事情,淳於瑾作為兄長第一反應要麼是想著解決辦法,要麼是去找淳於揚算賬,可是竟然在此時此刻,還能夠對兩個當事人的人格保持這種絕對信任,看樣子淳於瑾還算是理智。
「他們兩個自然都是有分寸的人,但若是著了別人的道兒,分寸這種事情那還能顧得上。」白千陌悠悠喝了口茶,陰沉說道。
「千陌的意思是有人算計了他們?」淳於瑾目光幽深,看著白千陌認真問道。
「聽若依的意思,好像是太子給淳於揚下了藥,想把納蘭搭進去,可是沒想到赫連若依偷偷跟了過去,誤打誤撞的做了炮灰。」白千陌淡淡闡述事實。
淳於瑾一瞬間陷入深思,太子現在竟然這般張揚了嗎?竟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陷害淳於揚,賠上納蘭倒是小事兒,可這次可是搭進去一個赫連若依。
論情論理,這次的主自己都是要做的,畢竟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表妹。
可是赫連若依未婚先孕傳出去總是不太好,皇家和赫連家的名聲不能不顧忌,而且就算是太子想要算計淳於揚,想必也還不清楚赫連若依懷孕的事情,不然如今早就鬧到皇帝跟前了。
「若依有喜的事兒,還有誰知道。」淳於瑾摸了摸腰間玉珮,凝眉問道。
「你我還有若依自己,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吩咐了院子裡的人不會洩露風聲。淳於揚如今只知道和若依行了周公之禮,卻不知道若依有孕之事,此時非同小可,他可不能不見人影。如今找到他才是當務之急!」白千陌瞥了淳於瑾一眼,垂眸說道。
淳於瑾微蹙眉頭若有所思,思量許久,片刻後,微微抬頭,拍了兩下手,緊接著幾個暗衛突然出現在長廊前面。
原來錦王府也有暗衛,看來各個皇子都應當有這種手段,白千陌面色未動,心下瞭然。
「立刻找出九皇子下落,帶到本王面前。」淳於瑾冷冷說道。
暗衛單膝跪地,道了句是,便又瞬間失去了蹤影。
淳於瑾偏過頭看了看白千陌,見人依舊波瀾不驚的模樣,倒是有些詫異。縱然白千陌膽識過人,見解獨到,但畢竟是個女子,暗衛突然出現竟然一點兒都沒受到驚嚇,著實奇怪。
轉念又一想,鎮國將軍府也不是等閒之地,再加上上次追蹤白千陌的時候,也有回報說收到了阻撓,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鎮國將軍府也有暗衛部隊。
暗衛暗衛,既然是暗,那就是自然是暗中行動的物種。就算是自己知道鎮國將軍府有暗衛一說也沒什麼權利干預,再加上有暗衛這類人在,白千陌的安全倒也是有些保障。
「錦王爺府上的暗衛,果然功夫了得,看來應該也很快就能找到九皇子,既然如此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錦王爺處理了。還希望錦王爺能夠一碗水端平,給若依一個交代。」
「另外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書信告知赫連爺爺,也算是給彼此留條後路。若是王爺處理不好,千陌可定然是要將實情告知,到時候赫連爺爺的脾氣相信錦王爺也很清楚,惹出紛爭怕是在所難免,真到那個地步,王爺可別怪千陌心狠,只是鎮國將軍府可不會平添這個口實。」白千陌見淳於瑾已經出動暗衛,便也覺得留在此處著實沒什麼必要,冷清說完,便起身欲走。
不想,卻被淳於瑾率先一步攔住路途。
「若依的事情本王自然會一碗水端平,處理妥當。只不過,千陌你今日前來當真就只為若依這件事情?」淳於瑾面上糾結,眸中滿是深情,卻又隱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白千陌微微挑眉,心中不禁懊惱,事到如今,怎麼淳於瑾還是執迷不悟,就是看不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可能走到一起呢。
「這是自然,不然,千陌還能有什麼事情需要到錦王府來找錦王爺。」白千陌故意譏諷一笑,把弄著垂在肩頭的長髮說道。
淳於瑾上前一把握住白千陌的手,放在胸前,眸中滿是痛色。
「本王對你的心意,以你的聰明智慧怎會不知?你究竟要這般懲罰到本王到幾時?」
白千陌聽到淳於瑾這麼說,心中頗為震動,也不禁思考自己的心意。說道淳於瑾,自己心中的確是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和當年自己對淳於澤的癡迷不一樣,只不過兩個人的身份太過特殊,需要考慮的事情也太多,所以白千陌一直都在刻意忽略自己對淳於瑾的感情。
既然想要在一起定然是艱難險阻不斷,白千陌此生還身負報仇大計,實在是不想再一次走上一條辛苦的路,所以,對於淳於瑾的感情,白千陌回應不起。
白千陌想到這裡,猛地把手抽出來,面色也冷了下來。
「王爺的心意千陌怎麼會明白,而且,說到懲罰,千陌更是不敢,您是天之驕子,千陌哪兒敢懲罰您?還請錦王爺注意分寸,莫要折煞了千陌才是。」
淳於瑾見白千陌抽出手去,心中更是慌亂,上前兩步,握住白千陌的肩膀。
「千陌,本王知道上次大婚的事情,讓你傷了心,可是本王並沒有成婚啊。本王不介意害了一條人命,本王也不介意被人說克妻,本王只在乎你的看法,自大婚之後,你一次都沒有像從前那般好好的和本王說說話,聊聊天,本王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千陌,本王的命是你救得,本王的心,也只有你能讓它疼啊。」淳於瑾難得失了分寸,語氣中滿含著無奈悲傷,對著白千陌苦訴衷情。
「王爺,千陌對您的態度一向如此,若您當真覺得有什麼不同,就只當是千陌行為舉止讓您產生了誤會,千陌向您賠罪,您又何苦將一片癡心交付給千陌這樣的女子呢?天下女子成千上萬,多得是名媛貴族巴不得得到您的垂青,您就別在千陌身上浪費苦心啦!您的感情太貴重,千陌要不起。」白千陌聲音中偶有波動,卻也是極力克制著,對淳於瑾懇切說道。
淳於瑾聽著白千陌的話眼中猛地升起一股怒火,這算是拒絕了自己嗎?為了什麼?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裡?自己的感情接受不了?那能夠接受誰的?淳於澤嗎?
「本王的感情你要不起,那你能要得起誰的?淳於澤嗎?」淳於瑾怒氣,大聲質問。
那天白千陌和淳於澤一同回京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眼前,對於白千陌照顧淳於澤期間的遐想也越來越多,衝擊著淳於瑾的神經,這一瞬間他快要被嫉妒逼瘋了。
「隨王爺怎麼想吧,還請王爺以後離千陌遠一些。」白千陌微蹙眉頭,忍了許久終是沒有解釋,歎息說道便想要離開。
雖然對於淳於瑾誤會了自己和淳於澤有些不爽,但若是能夠讓他揮劍斷情絲,誤會便誤會吧。
「白千陌,本王從未輸過,更不會輸給淳於澤。」淳於瑾惡狠狠的說道。
上前截斷了白千陌的去路,猛地按著白千陌的肩膀,便襲擊了面前那櫻紅的朱唇。霸道而蠻橫,白千陌被弄得生疼,奮力掙扎,卻被淳於瑾一雙鐵臂箍得緊緊的。
白千陌一雙眼死死瞪著淳於瑾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恨,終是下了狠手,在袖中甩出兩枚梅花鏢,淳於瑾縱然察覺到向後躲閃,顴骨處依舊被劃開了一道兩公分長的口子,劇烈的疼痛也總算是換回了些理智,不禁也是萬分懊惱,自己怎麼會傷害白千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