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子帶著白千陌和芩風走入草廬深處的兩間客房,雖然簡陋但卻也不失整潔!
「兩位,早晨空氣潮濕,二位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了許多,請快些在此換身乾爽的衣服,我下去為二位準備薑湯!」小童子對著白千陌和芩風輕聲說道!
白千陌回過身來微微拱手。
「多謝小哥,還煩請小哥也告知公孫先生一下,白千陌特來拜訪,可否賞臉一見!」白千陌給足了小童子面子,也將自己對公孫翰北的崇敬之情表達的淋漓盡致!
「白小姐嚴重了,您二位進來,先生自然是知曉的,您莫要著急,待暖暖身子去去寒之後,我自會帶您去見先生!」小童子拱了拱身子,對著白千陌平靜說道!
「如此,便麻煩小哥了!」白千陌明媚一笑,溫聲說道!
小童子見白千陌這般含笑伊人的樣子,不禁面色一紅,顯得有些緊張!
「白小姐不必太客氣,我先行告退了!」小童子匆忙說完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芩風看著情景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虧著還是什麼大聖人身邊的人物,竟然這麼沒見過世面,沉不住氣!」芩風想著那小童子的樣子,略帶著不屑說道!
白千陌倒是不以為意,看著笑成一團的芩風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看那小童子的樣子應該是自小在這山中長大的,而且剛才一路也沒發現這草廬中有何女子住宿的痕跡,如此看來他自然是見不到幾個女子,更何況還是像本小姐這般貌美的,自然詫異了些,本小姐看著但是比你們這些整日裡看美人的公子哥多了幾分純真!」白千陌努努嘴認真思考說道!
「哼,大小姐怎麼說都是,給,干衣服這包袱裡應該都有吧!」芩風不滿的輕聲說道,將帶來的包袱丟給白千陌!
白千陌看著自己下意識接住的包袱有些微楞,這芩風果然和其他暗衛有所不同,至少所有暗衛之中也沒聽說過有誰是這麼放肆的!
不過,白千陌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兒,去追究芩風的過錯,他的囂張又不是一天兩天,就算是管也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在白千陌看來,白家的人還是有些野性的好!
芩風雖然放肆但卻也總歸是知禮數的人,白千陌換衣服的時候還是很紳士的走到了外面等候。
待白千陌換好了衣服才進屋換下自己的外衫,兩人剛整裝完畢,小童子便端進來兩大碗薑湯,山野鄉間自然沒有什麼精緻的器皿,只是普通的陶碗,但薑湯入口卻是辣中帶了幾分甘甜!
白千陌和芩風紛紛一飲而盡,雖然都覺得似乎與平時喝的有幾分不同,卻也能夠確定是沒有毒的,倒也只是當做這是山間土方子的做法,沒太放在心上!
喝碗薑湯,身子暖和了許多,小童子便也帶著白千陌去見公孫翰北,本來芩風是無論如何都要跟著的,但小童子解釋了許多遍,公孫翰北只見白千陌,白千陌也勸說許久,芩風才肯乖乖待在屋子裡等著白千陌回來!
白千陌跟著小童子來到草廬正中心的一處房舍!
「白小姐,這兒就是先生的屋子,您請自便!」小童子微垂著頭恭敬說完,便快速退了下去!
白千陌覺得有些疑惑,剛想要問個究竟,就看那小童子飛快的走開了!
雖然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但已經到了門口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上上!
白千陌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門!
果然所料不差,門被從裡打開,出來的不是公孫翰北,而是近十支小型羽箭,白千陌還來不及細想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匆匆閃躲起來!
羽箭的設計十分精巧,發射的角度也掐算得恰到好處,白千陌拼盡全力才堪堪閃過!
芩風畢竟是位高手,聽見聲音也立刻飛了過來,見這場面,當即來到白千陌身邊!
「大小姐你沒事兒吧!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芩風眼中第一次有了擔心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著白千陌!
這可是瀾千叮嚀萬囑咐要保護好的人,要是剛兩天的時間就出事兒,哪怕是擦破點皮兒,估計瀾都有和他決一死戰的可能!
芩風確認了白千陌沒事兒,便氣沖沖的要跑進去找公孫翰北算賬,忽聞一低沉男聲!
「不愧是雲韜郡主,果真不同凡響!」
白千陌也不曾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景,額頭冒出一層細汗顯得有些狼狽,神色也有些幽暗不定!
公孫翰北一襲儒衣出現在門口,人到中年,身體看上去有些瘦弱,長相平庸,甚至可以說是其貌不揚,但身上氣質雖然儒,卻也無處不透著些傲慢,讓人不敢妄自揣摩!
「進來吧!」公孫翰北知道白千陌的身份,說話依然不卑不亢,並無半分客氣的意思!
白千陌輕輕一笑,是了,這就是公孫翰北,當年為淳於澤取得天下的公孫翰北,那份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慢,怕是世間少有敵手!
白千陌沉浸在接觸到公孫翰北的喜悅裡,芩風卻是恨的牙癢癢!
「這個老傢伙,往費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竟然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芩風本身也是狂妄不羈之人,但面對白千陌也是恭恭敬敬,俯首稱臣!
但公孫翰北卻這般不拿白千陌當回事兒,某種程度上也是挑戰了芩風白千陌的權威,間接壓了芩風一頭!
「行了,進去吧!」白千陌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看還在兀自生氣的芩風,歎了口氣說道。
話音一落便先行走進了屋子,渾然不擔心會不會再飛出來什麼東西,留得芩風滿心不悅的在後面。
「平日裡的脾氣也不見這麼好,一個個的都中了邪嗎?」雖是滿心的不滿,可白千陌畢竟是主子,只得氣呼呼的跟著進去,以防萬一,不能讓白千陌受了傷害。
進了屋子,果然全然一副書卷風格,四周全是書櫃,櫃上擺滿各種書籍,窗邊矮桌放著七弦古琴,檀香梨木雕刻的精緻河流茶海佔據了半面牆,此時黑白對弈的棋子已經好好的拜訪在了桌子上。
白千陌看這陣勢有些奇怪,那棋局已然擺好,白千陌在外呆了一夜自然不可能有其他人進草廬而不知,根據公孫翰北的性格,也斷然是不會與小童子對弈,那這棋局難不成是為了自己而設。
如此一來倒是奇怪,公孫翰北對於自己的到來似乎並不歡迎,又何以設下棋局相候,著實讓人費解。
「雲韜郡主,既然來了,請入坐吧。」公孫翰北高深莫測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白千陌吃了一驚,果真是要和自己下棋嗎?
「公孫先生,這是……?」白千陌將信將疑的來到公孫翰北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疑惑開口。
公孫翰北抬起頭看向白千陌自然能夠看透白千陌眼中的謹慎,小心。心中不禁暗歎,是個縝密的性子,只可惜對於任何事情的防範意識過強,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多疑。
「不過是下個棋而已。」公孫翰北淡然一笑,似乎是想要緩解白千陌緊繃的神經,竟茶盞對著白千陌推進了些許。
「公孫先生,千陌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下棋的!」白千陌眉頭微皺,鳳眸微瞇,看向公孫翰北的眼中染上了一抹銳利。
公孫翰北對於白千陌變臉,倒也不曾生氣,這麼快就想要切入正題,說明白千陌是個真實並不虛偽的人,另外也很有魄力。
不過,令公孫翰北疑惑的是,面前之女身為女子卻主這天下之主的命數,實在罕見,而且更加令人詫異的是,一雙鳳眸眉宇間雖加以掩飾,卻也能夠看出刻骨的怨氣。這等命格之人怕縱然是幾千年也出不得一個,若是男子定然稱霸天下,但若為女子,便是一場豪賭,賭贏了指點江山,睥睨天下,賭輸了,滿盤皆輸屍骨無存。
但,或許也是天意,公孫翰北這一生最喜歡的就是挑戰,這種千載難逢的大冒險,自出現的一刻已經足以讓他躍躍欲試,不過,良將難尋,總歸是不能讓她得得太容易。
雖然天時地利具備,公孫翰北也要看看白千陌究竟是不是如傳言中那般,也稱得上這開天闢地的人和。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郡主遠道而來自然不會只是為了一盤棋,只不過,凡是有得有失,在下還不曾讓郡主失去什麼,只一盤棋而已,郡主都不肯賞光,你我二人還有何好談。」公孫翰北依舊面帶淡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白千陌鳳眸倏地幽深起來,這公孫翰北果然不簡單,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看透的人,當年淳於澤納他入麾下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不是早就知道。
明明也做好了無論如何也要請他出山歸順自己的打算,怎會因為他的一兩句話而退縮,方纔這虛晃一槍既然已經被識破,白千陌自然不會在莽撞堅持,不然這兩輩子可就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