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一段小插曲,之後的路途,氣氛和諧了許多。安樂王雖然一直都在前方,但或許還是擔憂著淳於逸的身體,並未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的功夫,淳於逸,白千陌便和安樂王會和了。
三人會和之後,再向山頂走去,在會和處到山頂是一層一層修築的石台階,一眼過去都望不到盡頭,安樂王和淳於逸說說笑笑,走了一陣子倒也沒怎麼見疲憊之色。
但顯然白千陌有些興致缺缺,雖然她常年習武,身體底子要比不會武功的淳於逸強很多,但是無奈天生沒什麼耐性,走了沒一陣兒的功夫,身體還沒有跟不上,心裡卻已經煩躁了起來。
淳於逸和安樂王都是溫潤的性子,平時倒也是沒什麼急躁的事情,哪怕上了一路台階走走停停,卻還不見絲毫的煩躁儀容。
淳於逸到底是心細的人,見白千陌許久不曾說話,便也發現了似乎有什麼不妥之處,於是停下腳步,轉向白千陌這邊。
「千陌怎麼了?可是累了?」淳於逸有些疑惑的問道。
白千陌武功高強,他自己心裡自然是有數的,而且目前的路程就是淳於逸也沒有覺得疲憊,怎麼如今白千陌卻是有些疲乏的樣子。
「白丫頭,怎麼了?」安樂王聽到動靜也回過身來,對著白千陌關切問道。
「累倒是提不上,只不過,覺得有些無趣罷了,這台階還要走多久啊。」白千陌倒是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的煩躁之意,隨便靠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擺了擺手,略帶些不耐煩問道。
安樂王和淳於逸看白千陌這樣子,自然也明白了,如今白千陌這興致不佳是為了什麼,相視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裡總共七千二百個台階,咱們如今可是連三分之一還沒有走到呢。」淳於逸微微掩面,對著白千陌笑說道。
白千陌聞言當即苦了一張小臉,居然連三分之一還不到,台階不比平地,走起來怎麼說都是疲累一些。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白千陌越往上走越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漸漸的都有些懷疑自己究竟該不該去道觀這樣的地方了。
白千陌垂頭喪氣了一陣子,突然抬頭看了看山頂的地方,眼中似乎閃動了什麼好主意。
「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上去就可以了吧,我不喜歡走樓梯,用輕功倒是快些。」白千陌想到了這個主意,笑著說道。
隨後從大樹上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便想要用輕功抄近路。
「不可,這走台階就是表現的對求道的虔誠之心,哪裡能夠走捷徑,用什麼輕功呢!」安樂王擺著折扇搖了搖頭,對於白千陌投機取巧的做法,很是不贊成。
淳於逸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白千陌身邊。
「這裡都是台階,你要如何用輕功啊,台階上的地方本就不大,萬一你落點沒個準頭,扭傷了腳該如何是好。」淳於逸理了理白千陌被風吹亂的墨發,柔聲勸慰著。
白千陌癟了癟嘴,但還是有著一絲不死心。
「台階上是不大好,施展輕功,但是你看,這周圍山谷林立的,那裡,那裡,還有那裡都是落點,倒也沒什麼問題。」白千陌拉著淳於逸的手,來到山崖邊,指著底下的幾個山間平地,輕聲說道。
或許此時那些地方在白千陌眼中是極其寬敞的落點,但淳於逸不懂武功,又不是白亦凡那樣的天生異瞳視力驚人,如今白千陌指的哪些地方,看到眼中不過也就是個芝麻大的白點兒。
淳於逸心中著實受驚不小,且不說看不清楚那些白點兒的實際情況,就是想要踩上那個白點兒,第一步就是要從如今自己踩得地方跳下去,這周圍也沒個什麼保護措施,下面雖說不是萬丈懸崖,若是掉了下去也是非死即傷,淳於逸哪裡肯讓白千陌冒這個險。
當下,似乎是有些手忙腳亂的就拉著白千陌往後退了幾步。
周圍的人不知道淳於逸的所思所想,還都當是他身子又不舒服了,連忙一幫人圍了上來。
「王爺,王爺您怎麼了?」童兒第一個衝了過來,扶著淳於逸的另一邊胳膊。
安樂王也有些擔憂的來到淳於逸身邊,搭了一下淳於逸的脈門,發現還算平穩才放了心些。
「逸兒?身子感覺不好?」安樂王也擔憂著問道。
淳於逸正愁著該怎麼勸白千陌好,聽著童兒和安樂王擔憂的詢問,倒是心生了一計,當下用手微微撫了撫額角。
「許是方才居高處看下面有些眩暈,心中有些悶悶的。」淳於逸說完又伸手按了按心口。
白千陌有些雲裡霧裡,突然之間才明白過來,難不成淳於逸還有些恐高?那自己豈不是又犯了大錯。
「若笙兄,若是身子實在難過,不如傳來大夫先診治診治。」白千陌也擔憂的扶著淳於逸,略微有些自責說道。
淳於逸見白千陌流露出愧疚之態,心中有些得意,嘴角強忍著笑意,不自然的咳了幾聲。
「診治倒是不用,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過一陣兒緩一緩也就好了。千陌,這山間路畢竟是險峻,雖然你武功高強,但若是這在山間跳來跳去,我也免不得要擔心。不如就委屈著些,陪著若笙兄走上去,要不我這心裡惦記著,恐怕又要耽誤了行程。」淳於逸握了握白千陌的手,對著白千陌溫聲勸說道。
白千陌此時心裡本就擔憂著淳於逸的身體,自然是淳於逸說什麼是什麼,連忙點了點頭,扶著淳於逸一點兒一點兒往上走著。
這次淳於逸一直和白千陌走在一起,少不得各處找著話題,同白千陌聊天,雖然台階還是很多,卻沒有之前那麼無趣。
安樂王先前還是擔心,一段時間之後,哪裡還能看不透淳於逸的心思,倒也是隨意一笑逕自走在了前面。
又經過了個把個時辰,總算是能隱約看到一座道觀了,白千陌在心裡倒也是鬆了口氣。淳於逸眼見來到了山門,也知道剩下的幾步路,白千陌怎麼著也不至於要用輕功了,倒也是直起了腰板,恢復了一派意氣風發的樣子。
白千陌瞥了身邊的淳於逸一眼,才驚覺自己竟然上當了,瞪了淳於逸一眼直接甩開了淳於逸的手。
淳於逸看著白千陌賭氣的樣子,倒也知道沒真的惹怒白千陌,這次倒是無賴了些,又湊了過去拉住了白千陌的手,白千陌掙了幾下沒甩開,倒也懶得管他。
一行人來到道觀的時候,道觀門前,早已有位道長率領著一眾小道童來在門口等候,看樣子,倒也是等待了許久。
見安樂王一行人上了台階,道長倒是也往前迎了幾步。
「許久未見,安樂王風采依舊,今日聞安樂王要到訪本觀,貧道特帶著觀中弟子,再次恭候。」道長一甩拂塵對著安樂王躬身行了一禮,恭敬說道。但氣質上卻無半分卑微的感覺,果然有些方外之人的灑脫。
「慧淨師傅言重了,在下四處遊歷,多年未曾來觀中拜訪,還望慧淨師傅見諒。」安樂王顯然對面前的慧淨道長也是極其尊重,同樣行了一個大禮,恭敬說道。
「王爺言重了。」慧淨道長,再次回禮說道。
安樂王直起腰身,招呼著淳於逸和白千陌來到身邊。
「慧淨師傅,這位是本王侄兒,名喚淳於逸。這位是鎮國將軍府的大小姐,白千陌。此次我等三人恐要在此叨擾一陣了。」安樂王向著慧淨道長介紹道。
慧淨道長對著淳於逸和白千陌一一施禮,白千陌和淳於逸自然也是恭敬回禮。
禮節完畢,慧淨道長才抬起頭來,打量起了面前的兩位小輩的面容。
「逸王爺,琴藝超群,世間少有,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溫潤之態,到當真深有慧根啊。」慧淨道長慈愛一笑,對著淳於逸輕聲說道。
「慧淨師傅謬讚了,若笙不過略懂音律罷了,至於這所謂的溫潤之態,也是叔父自小教習的好。」淳於逸微微拱手,臉上掛著得體的淡笑,謙遜說道。
慧淨師傅聽到淳於逸的這個說法,甚是讚賞的點了點頭。將視線轉到一旁的白千陌身上時,臉上卻暮然正色的起來,甚至眼中湧現出了一股不同尋常的神色,似是詫異,又似驚奇,不過好在畢竟是修行多年之人,很快就恢復了淡定。
安樂王也略懂面相之術,當初看到白千陌的時候也能夠判斷出白千陌是天生的母儀天下之命,可是也總有些別的東西看不真切,如今看到精通面相之術的慧淨道長也露出這等形容,似乎情況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嚴重。
慧淨師傅勉強一笑,似是掩飾方纔的失態。
「雲韜郡主,足智多謀,北漠之戰以少勝多,縱然貧道長居深山,也是有所耳聞,當真不愧是女中豪傑。鎮國將軍府素來出將才,雲韜郡主更是巾幗不讓鬚眉啊。」慧淨師傅微微行禮,躬身說道。
「師傅謬讚了。」白千陌自然也覺察出了面前的道長似乎看出了什麼,也是微微動了動嘴角回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