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想了想,微微低下頭看著氣的臉鼓鼓的白千陌,輕聲言道。
「第一,你並沒有讓我現身,我也不算是違背主子的命令。第二,九皇子殿下和你只能算作是切磋,兩人之間毫無殺氣,並不會產生什麼嚴重後果,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貿然出現。」
白千陌聽著瀾所謂的理由,雖然心中憤懣不平,卻也不得不說,瀾所言都是在理的事情。
「可是,你就這麼看著我輸給他,一個眾人皆知的花花公子,怎麼可能武功那麼厲害。我這麼多年的武功是白練了嗎?連個整天流連花叢的紈褲子弟都打不過了。」白千陌氣憤的說道。
瀾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白千陌生氣只是因為覺得輸給淳於揚這麼個眾所周知的紈褲子弟覺得丟人了。
當下也只能輕咳一聲。
「九皇子殿下畢竟不是一般的花花公子。」瀾素來不會安慰人,如今也只能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白千陌抬眸撇了撇瀾,見瀾一臉的正經,素來也知道瀾的性子,他能想出這麼一句也算是不錯的了。
「算了,算了,難不成真是基因的問題?瀾,你剛才在那樹上,想來我們兩個比武的招式你也看了個通透,可能看得出來,這淳於揚練得是哪門那派的武功,還有他那把破扇子看著也不像是個普通的什物,竟然連你給我的這根南極玄鐵的鞭子都抽不碎他。」白千陌眼珠微轉,對著瀾疑惑問道。
「九皇子的武功路數很是奇怪,看起來倒不像是單一哪一門派的功夫,想來應該是綜合了幾個門派的特點,自成了一派。」瀾回想了一下淳於揚的武功路數,覺得既有些崑崙山的感覺,又有些關外的感覺。
「倒也真像是淳於揚幹出來的事情,自創武功竟然也敢亂來,他倒是不怕一個弄不好走火入魔。而且偏生那小子命大,還真是歪打正著的練出了這麼一套,奇怪的本事,連我白家武學都有些能看出破綻卻攻擊不到的意思。」白千陌無奈一笑,倒是暗自歎服淳於揚的武學天賦。
瀾看著白千陌對於淳於揚武學的好奇,想起方才自己的猜測,一時有些猶豫,究竟該不該將猜想告訴白千陌。
白千陌自顧自的回想了一會兒淳於揚的招式,忽然發現瀾竟然半天也沒有再接話,轉過頭來看著瀾,卻也發現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想什麼呢?我在你跟前呢?還能走神。」白千陌拍了一下瀾的肩膀,疑惑說道。
「大小姐,瀾剛才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瀾猶豫半天,終究還是對著白千陌說了出來。
白千陌眉峰微皺,瀾的性子想來冷淡,辦事能力也是極強的,平時基本上很多事情都能夠完美的替自己解決完,可是竟然也會碰上這麼舉棋不定的時候,倒是讓白千陌不得不有些擔心。
「你說。」白千陌認真起來對著瀾沉聲說道。
瀾注意了一下白千陌的神情才緩緩道來。
「如果瀾所料不差,九皇子殿下手裡的那把扇子應該名為驚乾,是兵器譜排名前十的奇兵。」瀾認真說道。
「怪不得,能夠頂得住南極玄鐵,但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是個皇子自然有的是門路,弄到一把扇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白千陌思索片刻,輕聲說道。
瀾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大小姐有所不知,這江湖上有名的兵器,從來都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得到的,要麼武功卓絕難逢敵手,要麼有權有勢讓人不敢窺伺。九皇子殿下的武功瀾剛才注意過,雖然很是不錯,但在高手之中也算不得卓絕。至於權勢,京城誰人不知,九皇子是個閒散王爺,皇帝可是一點兒實權都沒有下放到他的手裡。還有一點,據瀾所知,江湖上盛傳風隱樓樓主的武器就是扇子,而且酷似驚乾扇。」瀾對著白千陌認真說道。
白千陌鳳眸一瞬間變得幽深,風隱樓聽起來非常耳熟,白千陌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曾經瀾似乎說過,江湖上比白家的情報系統更加厲害的兩個門派,一個是獵霞堡,另一個就是風隱樓。
「那風隱樓的樓主還有什麼特點?」白千陌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一臉認真的問道。
「武功不錯,輕功奇佳,手持驚乾扇,出門必帶銀白半邊面具,額角一枝花。」瀾看著白千陌仔細將自己腦海中對於風隱樓樓主所知曉的特徵,仔細說來。
額角一枝花,白千陌記得自己問過淳於揚他好好的怎麼會在額角紋上花朵,當時淳於揚的回答是,磕破了額頭,覺得有個傷疤不好看。
白千陌與淳於揚的這段對話是在北漠之戰大獲全勝凱旋回朝那天發生的,而且那個時候看淳於揚額角的花朵已經紋了有些時候,但是自己當年去北漠戰場之前,淳於揚臉上是絕對沒有紋身的,也就是說,那額角的紋花,是在自己在北漠的兩年內淳於揚才紋上去的。
「阿瀾,風隱樓在江湖上出現了多少年,對於這個樓主你可知道是什麼時候活躍在江湖上的?」白千陌垂了垂眸,手無意識的撫摸在了食指的第二個關節處。
「風隱樓在江湖上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這位樓主卻是三年前,才在江湖上面露了幾面。風隱樓主要就是負責情報部門,想來神出鬼沒,倒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見到樓主的真面目,只不過咱們白家早些年與風隱樓也打過幾次照面,顧對他們的動向也多加留意,才能隱約得知一些風隱樓樓主的形貌特徵。」瀾看著白千陌認真回答道。
三年前,三年前不正是北漠之戰打的厲害的時期,淳於瑾和自己一同去的邊關,在邊境之外,白千陌也是深知,淳於瑾和京中的皇子們有些書信往來。
而這個風隱樓樓主也是三年前才在江湖上露面,看來八成定是淳於揚沒錯了,而且,淳於揚是風隱樓樓主的事,想來淳於瑾應該也是知曉的。
一向只以為淳於揚跟在淳於瑾身邊,一來是有個嫡皇子的身份跟著,二來,他也的確是有幾分聰慧,卻不曾想如今竟然成為了門派的老大。
不得不說,這淳於瑾果然有幾分手段,皇室之間的鬥爭竟然能夠將江湖勢力牽扯進來,看樣子如今有些樹欲靜而風不止的勢頭了。
淳於瑾一黨之人,赫連家掌握兵權,淳於揚手握江湖勢力,淳於逸和安樂王親如父子,安樂王又有先皇御賜的玉脂狼毫筆。朝中大臣更是不少人都是淳於瑾培植的心腹,淳於澤近幾年來也得了皇帝的器重和信任,雖然白千陌心裡有數淳於澤野心勃勃,但是淳於瑾如今身體健康,生活美滿的,他也不能不服命。況且如今這次大婚,聞老太師的嫡親孫女,更是大大的加注了一股臣勢力,淳於瑾可當真是如魚得水。
這麼看來,太子一黨就算是兀自堅持,日後也逃不過付之一炬的下場。
這種針鋒相對的時刻,不日恐怕就會到來,白無風一心為國,白家世代忠良,卻奈何這朝中也有不少小人看不過眼,恨不得白家早日倒台。
皇子之爭,朝堂政局動盪不安,藉機推翻幾個看不順眼的重臣,可是難遇的時機。
別的不說,就是上次錦福宮落水事件,怕是鎮國將軍府和傅家就不能繼續和睦相處,到時候免不得是場勾心鬥角。
白無風性子耿直,你讓他戰場殺敵自然是勢不可擋,但若論起這朝中的陰謀權術卻縱然不是門外漢,也算不得什麼高明人物,勢必是要吃虧的。白無風不想讓自己捲入皇子之間的爭鬥,但卻不知道,鎮國將軍府根本無法巋然不動。
看來自己也是時候給白家研究一條後路了,雖然淳於瑾和自己如今鬧得很不愉快,但白千陌也能看得出來淳於瑾是個公私分明之人,如果一定要選邊站,白千陌自然是要選擇知根知底的。
瀾見白千陌沉默許久一言不發,也不敢妄自打擾,他雖然辦事能力一向很強,但奈何江湖人士和白千陌這樣的職業軍師,想的東西怎麼說都是不一樣的,此時倒也是幫不了什麼忙,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白千陌的指示。
「阿瀾,白家專門訓練暗衛的影城在什麼地方?」白千陌目光如炬深沉問道。
「詹葉峰。」瀾一臉正色,認真回道。
「好,詹葉峰周圍可有城鎮山谷?」白千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周邊有兩座城池,後方有一處方玉谷,谷外有一片迷霧森林,林中瘴氣瀰漫,貿然進入很容易中毒身亡,縱然是武林高手也難進入。」瀾仔細想了想對著白千陌說道。
「方玉谷你怎麼會瞭解的這麼清楚?當真沒有辦法進去?」白千陌看向瀾,眼中閃過疑惑。
瀾微微一驚,隨後連忙坦白。
「在外面進自然是進不去,只不過,詹葉峰和方玉谷後山相連,自詹葉峰入方玉谷就可避開迷霧森林。而且這些年我也命人著手研究過方玉谷外迷霧森林的瘴氣,製成了這種香囊,帶著它也可以進出迷霧森林無阻。」
瀾邊說著,便從腰間拿出一個香囊,遞到了白千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