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公子有禮,千陌,好久不見了。」淳於澤先一步來到白千陌和赫連秋水跟前,有禮說道。
赫連秋水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淳於澤,只覺得一陣不解,這也生的太過女氣了吧!原來,白千陌喜歡的是這種類型?
白千陌抬起頭看了看淳於澤,兩年不見,淳於澤的樣貌略微顯出了一些男子的稜角,卻依舊女氣十足,一頭墨發規矩的束起,一身黑色的綢紗錦衣穿在身上,卻絲毫沒有那肅穆的樣子,反倒是多了幾分神秘邪魅。
白千陌不禁心中暗啐一聲,妖孽就是妖孽,打扮的再正經,也不是人。
這時,淳於揚也騎馬慢慢的晃了過來。
「千陌,兩年不見,你這丫頭到真是出落的愈發標誌了,以前就知道你是個美人坯子,沒想到張開了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淳於揚看著白千陌,樂呵呵的說道。
熟絡的樣子倒真是彷彿和白千陌從來沒有分開過一般。
白千陌心裡暗歎這淳於揚果真是就沒有正經的時候,剛要開口,看了淳於揚的容顏,一句話倒是卡在了胸口,眼裡滿是驚訝。
淳於揚如今的樣子可是和兩年前完全不同,雖然兩年前也是一副紈褲風流的樣子,卻是萬萬沒有如今這股子魅惑氣質的。
整個人懶懶的趴在馬背上,嘴角掛著的是曖昧輕佻的弧度,一雙秀麗的桃花眼微微瞇著,劉海兒耷拉下來一綹,正好擋在眼前。另一側沒有劉海兒的額角,赫然是一朵小小的紅色桃花,顯然是紋上去,在他不羈的氣質上,平白的添了幾分風塵。
白千陌怎麼也想不明白,淳於揚怎麼會變化這麼大了。
「我哪有你的變化大,好好地幹嘛在額角紋上桃花啊!你又不是女子,還嫌惹得桃花不夠多?」白千陌收回視線,瞪了淳於揚一眼,不解問道。
「你說這個?不過是去年不小心將額角磕破了,看著不好看,就覺得紋個小花兒就不那麼難看了,所以就紋上了唄。怎麼樣?英俊不?」淳於揚不在乎的一笑,指了指自己額角的桃花,輕佻說道。
「碰壞了額角?那傷口呢?」白千陌仔細的看了看那挑花的位置,顯然沒看到什麼有傷疤的地方。
「就是破了個小口,五六天就好了。自然現在是看不到!」淳於揚理所當然的說道。
白千陌額前直接落下三條黑線!
「就一個小口,也值當你用紋身掩蓋,我該說你什麼好啊。」白千陌對於淳於揚的奇特思維也算是徹底無奈了,遂輕聲說道。
「反正紋著漂亮嘛,千陌要不要也紋一個?我認識的紋身師傅,手藝很好的。」淳於揚得意洋洋的摸著自己額角的紋身,對著白千陌發出邀請。
「我才不要。我看你這輩子都不是上戰場的料,不然估計你這全身上下都能紋出來一副百花爭艷了。」白千陌睨了淳於揚一眼,感歎說道。
「倒也是!」淳於揚對於白千陌的打趣之語,也不惱,只是淡然一笑贊同道。
「好了,父皇說過,今晚要在宮中大辦接風夜宴,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出席參加,咱們也快些跟上吧。千陌也應該換身女兒裝束才是,雖說現在這身戰袍穿在身上,英姿颯爽,但正經場合還是女兒裝,溫和婉約些。」淳於澤見白千陌與淳於揚之間聊天,毫無疏離之感,卻將對自己不聞不問,不禁心中氣惱,開口說道。希望能將白千陌的注意力引到自己這邊來。
「十一殿下所言甚是,千陌,在你換回女裝之前,再賽一場如何?」赫連秋水接茬說道,隨後對著白千陌挑釁一笑,他也知道,真的進了京城地界,他們就真的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肆意青春了。
「賽馬?好啊,也加本殿下一個,正好那邊有條小路,咱們從那走,無人不說,沒準兒還比父皇他們早到宮門口呢。」賽馬這等事情哪裡能少了淳於揚這個好事兒之徒,連忙湊上來說道。
「那便走吧!」白千陌抬頭看了淳於澤一眼,輕勾嘴角,意味不明一笑。尋霜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一馬當先。
淳於澤被白千陌那一笑弄得心頭一癢,鬼使神差的便跟著飛奔而去。
「十一殿下這騎術不錯啊,九殿下,請了。」赫連秋水看著淳於澤那一瞬間像是被白千陌勾了魂的樣子,嘲諷一下哦,瞥了淳於揚一眼,同淳於揚幾乎一同奔了出去。
本是半個時辰的距離,被白千陌幾人這麼賽馬一筆,不到一刻鐘,就通通到了宮門前。
無奈皇帝等人還要好久才能到,淳於澤和淳於揚只能先亮了腰牌,帶著白千陌和赫連秋水先行進入。
皇帝來到宮門前,聽著守門侍衛的稟報,也不惱。
只道又淳於揚的地方,就沒個消停,再加上白千陌和赫連秋水都是正值少年的有功之臣,淳於揚生性頑劣,淳於澤也畢竟年少,他們由此一舉,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傍晚,接風宴會如期舉行,皇帝對於一眾北漠戰將一一冊封。
白千陌正式獲封,正一品雲韜郡主,珠寶首飾兩大箱,織錦綾羅各三十匹。
白亦凡封驍騎營統領,賜千里一箭名號。
鎮國將軍府賞黃金五千兩,玉如意一對,北海珍珠三百顆。
白無風和赫連明均是加封為護國公。
淳於瑾加封一級,位及聖王爺,封號依舊是錦。
蘭妃倒也是母憑子貴,平白的加封了個貴妃的位分。
其餘一眾有功將士,也按功勞各自封賞,並且傳令下去,犒賞三軍。
入夜,宴會依舊,歌舞昇平,白千陌換回一身女裝,靜靜坐在一邊實在無趣。
這次宴會並非家宴,女眷本就不多,皇宮中的公主們白千陌無心高攀,赫連若依倒是顯然和宮中的公主們有些交情,聊得也是不亦樂乎。
白千陌趁著眾人不備,悄悄地順著身後的入口,溜了出去。
白千陌遊走在皇宮之中,心中不禁感慨,這些路她當年走了多少遍了。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有著白千陌前世的記憶,白千陌心頭黯然,走著走著竟來到了當年她被褫奪封號後,最後住的那個皇宮一角的小院。
白千陌提步進去,看著這院落佈局,倒是還沒有自己當年入住的時候冷清。白千陌記得這小院兒後面有一片漂亮的荷花池,如今這時節荷花應該盛開了吧。
白千陌想著一躍上了房簷,果然房子後面是盛開的荷花,白千陌看著不禁呆了,還記得當年自己經常這樣坐在這裡,思念著淳於澤。
抬頭看去,遠處便是乾清宮的方向,白千陌當年就是每晚望著乾清宮的燈火度過的。如今想來,白千陌心中依舊是一片酸楚,眼中霧靄一片,險些掉下淚來。
「千陌?」一聲疑惑的呢喃想起。
白千陌擦了擦眼角,像聲音來源看去,那一襲淡青衣袍,紫金髮冠,面色微冷的坐在另一端房簷處的,不是淳於瑾又是哪個。
白千陌低頭看了一眼他放在手邊的酒壺,想來是來了許久,不禁暗惱自己,觸景生情,竟然連淳於瑾這麼大個人在這裡都未曾察覺。
「錦王爺有禮。」白千陌頷首說道,淳於瑾如今晉封為了一品聖王爺,這稱呼倒也真是時候改了。
淳於瑾聽著白千陌的稱呼,面上一僵,隨即歎了口氣,這就是宿命,本來兩年相處同白千陌就未太過親近,這回了京師怕是日後關係會更遠了。
「你我何必如此見外,這裡沒外人,便同在軍營時一樣吧。」淳於瑾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是。」白千陌點頭應是。
「如今宴會正是興致濃時,千陌怎會來了這裡?」淳於瑾看著白千陌疑惑問道。
白千陌心底微驚,這要叫她如何回答,難不成說是跟著上輩子的記憶找過來的。
「宴會平平,不過歌舞,有些無趣,想著出來逛逛,迷了路,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了。」白千陌思索片刻說道。
「後宮交錯複雜,是很容易走錯迷路的。」淳於瑾看了看遠方,似是回憶著什麼,呢喃說道。
「那錦王爺又是為何會在此處?」白千陌疑惑問道,她在這裡有情可原,淳於瑾出現在這裡才讓人奇怪。
淳於瑾聽到白千陌的話,難得的綻放了一次燦爛的笑臉,看的白千陌有一瞬間的慌神。等回過神來,淳於瑾已經坐在自己身邊了。
「這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那些荷花,是我栽種的。」淳於瑾指了指前方的荷花池,語帶放鬆的說道。
白千陌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淳於瑾,很難消化那句話的含義。
向淳於瑾這樣厲害的人物,也曾經住過這個小院子?怎麼可能!還有這些荷花,這些當初陪著自己度過春夏秋冬的唯一美景,盡然,會是淳於瑾創造出來的。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白千陌有些思維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