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女子一彎腰,刷的一刀,往皮清玄頭上削去。
皮清玄急忙縮頭,那知也這一刀意勢不盡,手腕微抖,在半空中轉了個彎,終於劃中皮清玄的右額,登時鮮血迸流。
其餘四人又驚又怒,團團圍在她黑驢四周。姬皮二人退在後面,手裡各執半截斷劍,拋去是捨不得,拿著可又沒用,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一聲清嘯,左手一提韁繩,*黑驢猛地縱出數丈。
韓陳二丐當即追近,刀錘紛舉,攻了上去。
申志凡跟著搶上,使開全真派劍法,劍劍刺向敵人要害。
陸逸看他劍法雖狠,卻是不過如此,內力不足,劍意闇弱。料來是「志」字輩中的三四流腳色。
陸逸細看了那女子容貌,只見她一張瓜子臉,頗為俏麗,年紀似尚比陸無雙還要小著一兩歲。她雖也穿著一身白衣,但膚色慘白,與小龍女的皎白勝雪,冰肌玉骨截然不同。
但見她刀法輕盈流動,大半卻是使劍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陸逸只看了數招,就是認了出來,心道:「她使的果然是古墓派的招式啊,跟李莫愁一般無二,難道又是李莫愁的弟子?」
「不對!」陸逸突然一愣,神識掃過那女子的體內,發現她修煉的居然是《小無相功》!了不得啊了不得!
陸逸記得,自己的《小無相功》也就外傳到李莫愁的手裡,別無旁人了吧?
「嗯?秘籍?」陸逸的神識掃瞄到那女子的腰部,卻發現自己送給李莫愁的那本手抄本,被她打卷兒的塞在裡面呢!那筆跡,陸逸可是認得的,正在自己的,陸逸閒暇時忙著練大字,書法水平相當飄逸,嫣然已經參透了道法自然的奧義。凡人根本寫不出來的!
「果然是李莫愁的弟子啊,看來自己要救她一救才行啊!」陸逸暗想道。
場中戰鬥還在繼續,起初十餘招,那少女居然未落下風,她身在驢背,居高臨下,彎刀揮處,五人不得不跳躍閃避。又鬥十餘招,姬清虛見手中這柄斷劍實在管不了用,心念一動,叫道:「皮師弟,跟我來。」
說完,奔向旁邊樹叢,揀了一株細長小樹,用斷劍齊根斬斷,削去枝葉,儼然是一根棍棒。
皮清玄依樣削棒。二道士左右夾攻,挺棒向黑驢刺去。
那少女輕叱:「不要臉!」揮刀擋開雙棒,就這麼一分心,那姓韓乞丐的鏈子錘與申志凡的長劍前後齊到。
那少女急使險招,低頭橫身,鐵錘夾著一股勁風從她臉上掠過。
噹的一聲,彎刀與長劍相交,就在此時,黑驢負痛長嘶,前足提了起來,原來被姬清虛刺了一棒。
那姓陳乞丐就地打個滾,展開地堂刀法,刀背在驢腿上重重一擊,黑驢登時跪倒。
這麼一來,那少女再也不能乘驢而戰,眼見劍棒齊至,當即飛身而起,左手已抓住皮清玄的木棒,用力一拗,木棒斷成兩截。她雙足著地,回刀橫削,格開那姓陳乞丐砍來的一刀。
陸逸一驚:「怎麼?她已經受傷了嗎?」可是,神識一探,這才瞭然,原來這女子腿骨斷了,雖然接上,卻還沒有癒合,是以那少女左足微跛,縱躍之間顯得不甚方便,一直不肯下驢,自是為了這個緣故。
陸逸俠義之心頓起,待要插手相助,轉念想到:「我這要是衝出去救人,於全真教面子上說不過去吧?」當下有些猶豫。
耳聽得兵刃相交叮噹不絕,陸逸抬頭看去,但見相鬥情勢已變,那少女東閃西避,已是遮攔多還手少。
突然那姓韓乞丐鐵錘飛去,那少女側頭讓過,正好申志凡長劍削到,玎的一聲輕響,將她束髮的銀環削斷了一根,半邊鬢髮便披垂下來。
那少女秀眉微揚,嘴唇一動,臉上登如罩了一層嚴霜,反手還了一刀。
陸逸見她揚眉動唇的怒色,心中好生憐惜。陸逸立時決心相助,當下拾起七八塊小石子,想用彈指神通,來搞偷襲。
但見她左支右絀,神情已十分狼狽。申志凡叫道:「你與赤練仙子李莫愁到底怎生稱呼?再不實說,可莫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少女彎刀橫回,突從他後腦釣了過來。申志凡沒料到她會忽施突襲,擋架不及。
姓陳乞丐急叫:「留神!」
姬清虛猛力舉木棒向彎刀背上擊去,才救了申志凡性命。
五人見她招數如此毒辣,下手再不容情。霎時之間,那少女連遇險招。
申志凡料想這少女與李莫愁必有淵源,日後被那赤練魔頭得訊息,那可禍患無窮,眼見她並無後援,正好殺了滅口,於是招招指向她的要害。
陸逸見她危在頃刻,再也延緩不得,趕忙接連射出手中的石子,將場中之人,全都砸翻在地。
六人惡鬥正酣,哪料到有人偷襲,還是這麼厲害的彈指神通,頓時著了道,全都眼一翻,暈過去了。
陸逸衝上前去,抱起抱起少女便跑,跑出十餘里,這才停了下來,將她放在地上。
「媽了個巴的,一個挺標緻的小姑娘,學人家黃狗打架?真是糟蹋了好胚子!」陸逸搖頭歎氣,過去檢查了一下,這女子的左腿,發現經歷剛才的打鬥,這斷腿骨頭已經錯位了,不校位接好,今後怕是有些麻煩呢。
陸逸將那女子的庫管捲起來,小心地幫她校正好骨骼。
「嘎巴……」骨骼歸為。
可是「啪」的一聲脆響,那女子突然一巴掌搧在陸逸的臉上。
「你……」陸逸的臉頓時黑了。
「你這個登徒子,色狼,混蛋……」那女子張口就罵。
「哼,好心沒好報,」陸逸冷哼一聲,丟下那女子,往一邊的樹幹一倚,那起金葫蘆,享受起來了。
「哎呦……」那斷腿被陸逸一丟,頓時痛入骨髓,那女子眼淚刷刷刷就下來了,「你這個登徒子,我要殺了你!」
「要殺我?就你?」陸逸不屑,「你師父都沒這本事,就更別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你是誰?!」聽到陸逸這話,白衣女子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你可以叫我師爹!」陸逸喝了口酒,微笑著說道。
「師爹?!」那白衣女子差點樂呆了,有這麼叫的嘛?
「你師父沒跟你說過我嗎?」陸逸淡淡地問道。
「你誰啊?」白衣少女冷哼道,「我沒師傅,你別跟我亂拉關係。」
「小孩子說話,別這麼沖,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的!」陸逸淡淡地說道,心中卻是對李莫愁一通埋怨:怎麼搞的啊,教出這麼個沒大沒小的徒弟,真是丟臉,將來自己要是讓她跟著李莫愁回家還指不定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陸逸現在可是很擔心啊,自家的後院還處在相對穩定階段,各種關係相互制約,達到了一定的平衡,哪天要是有個火藥桶投進去,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哼!」白衣少女冷哼一聲,「小小年紀就撒謊?還想做姑奶奶我的師爹?丟死人了!」
陸逸愕然,這才想到,自己看上去確實不像什麼年紀大的人呢!
「這有什麼啊,你師父李莫愁不也看上去年紀不大嘛,」陸逸淡淡笑道,「向我們這種人,修煉的武功特殊,駐容養顏是很正常的,你師父沒跟你說過。」
「什麼?你是李莫愁的姦夫?!」白衣少女聽了陸逸的話,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間,脊背發寒,腦門上汗刷刷刷就下來了。本來櫻桃般的小嘴巴立時張得大大的,眼中儘是驚駭。都忘記了自己的腿傷,以手撐地,恐懼滴往後退去。
「什麼?!你不是李莫愁的弟子?」陸逸也是一驚,「你到底是誰?!」
「我,我……」白衣少女現在真的是三魂七魄嚇跑了一大半啊,驚駭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說!」陸逸怒吼一聲,眼神中佈滿了殺意。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來路不正,必然有問題,不是李莫愁的弟子,身上居然有自己傳給李莫愁的《小無相功》秘籍,更會古墓派的武功。
難道她殺了李莫愁,奪了秘籍?
想到這裡,陸逸沒來由心中發寒,同時對著白衣少女的殺意更濃烈了。
「你,你,你要幹什麼?」白衣少女嚇得渾身顫抖,也忘記了往後退了,雙手抱胸,膽戰心驚。
「你是誰?說!」陸逸再一次怒吼道,「不說,我就扒光你的衣服,強插你丫的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我叫公孫綠萼……」白衣少女都快哭了,她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就是當初全家被李莫愁殺了也沒這麼惶恐過。
「什麼?你是公孫綠萼?」陸逸有些傻眼了,心道,出什麼鬼啊?沒了裘千尺,那公孫止能生出公孫綠萼來?
「我就是公孫綠萼。」白衣少女小聲地說道,她心驚膽戰的,不知道陸逸想要幹什麼。
「你爹是誰?」陸逸追問道。
「先父公孫止。」公孫綠萼說道。
「你爹死了?」陸逸傻眼了,公孫止十幾年前不過是被郭靖廢了一隻手罷了,怎麼這麼快就死翹翹了?有點反常啊?
「你爹怎麼死的啊?」陸逸問道,他感覺到有些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