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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0【明教拜山】 文 / 殭屍王

    天樂平全身心的沉靜在劍花絢爛之中,正施一招玉龍攪空,劍尖微旋。刺出一朵劍花,如空中綻開一朵梨花,隨之劍尖又旋。又化出一朵劍花,此花比彼花大些,此式是破暗器之招數,功力深處,劍花可護處半身,籠罩之下。暗器難入。

    「咦?」天樂平劍式忽然凝頓,長劍停在半空,他粗黑地眉毛一蹙,問正癡癡看著自己的天樂樂:「師妹,聽,什麼聲音?」

    天樂樂聽到師兄的聲音,如夢初醒,見師兄正目光炯炯,凝視自己,頓時紅雲遍佈臉頰,慌忙轉過臉去,看向亭外,「沒有聲音呀,……唔,有,是馬蹄聲!」

    一片白茫茫的山上,陣陣悶響隨著寒風隱隱傳來,若有若無。但眼睛看去,卻是雪峰成垛,阻隔了大家的視線,根本看不到馬和人。天地一片茫然!

    天樂平功力更深,已能確定是駿馬奔騰之聲,驀得,他自石桌上一躍而下,直接全身趴到地上,側臉以耳貼地,對地上的冰冷與泥土之髒毫不顧忌。

    「師兄……?」天樂樂不由有些憐惜。

    「噓!」天樂平一舉手,沉聲喝叱,聲音頗大,極為嚴厲。

    天樂樂嬌美的臉龐神情一藉,陷入情網的少女總是敏感而易傷,心上人地厲色以對,自是令她受傷。

    「十騎!」天樂平站起身,不顧半邊臉上的泥土,目光炯炯,沉聲說道,「已經上了半山腰,正朝這邊趕來!師妹,放煙花彈,紅色!」

    「是。」天樂樂面色一緊,顧不得傷心,迅速自懷中掏出三枚花彈,摘出紅色那枚,其餘兩枚小心而麻利的放回懷中。她忽的蹦起,身快如電,三兩步跨出小亭,小胳膊一甩,往天空扔去。

    淒厲的尖叫聲隨著紅色煙花地升空而響徹夜空,隨即在高空炸開,化成一朵光芒四射的紅花,四處散開,亮光緩緩變淡,最終消失。

    天樂平能夠想像得到,山上地眾位同門與長輩,此時定是放下手邊的一切事物,整裝提劍,風風火火,齊湧入水月院的大廳,廳內的地毯,怕是已印上數十人的髒腳印。

    望著天空中的花雨漸漸消散,這個念頭在天樂平腦中一閃而過,隨即為那十騎快如迅雷的奔馬所擔憂。

    馬蹄踏在雪上的悶響聲隨風飄來,那聽來幾乎僅有兩騎的沉重蹄聲,既重且急,聽在他耳中,彷彿巨大的銅鼓在他耳邊猛敲,每一聲皆直撼心底,令他感到窒息,無法喘息。

    他對正盯著自己的師妹勉強一笑,想安她的心,面龐卻僵硬得如同被澆上鐵水。

    他忙聚集週身功力,催運天山劍派的功法,雙目闔起,對沉重的蹄聲不再注意傾聽。

    他冰心訣的火候極深,外加上九陽丹的輔助,嫣然已經直*自己師父天人繡了。他氣質端凝厚重,從容不迫,卻也與修煉連之功法有關。

    天山派有兩大功法,入門篇為《采冰術》,這種功法普普通通,沒什麼大的威力,基本上天山派的弟子和僕役都修煉了。

    而天山派的高等心法卻是《冰心訣》,這玩意厲害啊!據說,是祖師爺的祖師爺創出來的功法,修為達不到一定境界根本修煉不了。

    整個天山派中,有史以來,迄今為止,修煉的人野不過是兩隻手數的過來的。

    就說現在吧,天山派會著功法的,也只有四個人,自己的祖師爺,師傅,大師兄和自己四人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隨著冰心訣的運轉,天樂平體內真氣流過幾條平時並無大用的細小經脈,心頭漸漸一片清明,那沉重疾快的蹄聲再也無法影響自己。

    忽覺面龐微癢,忙睜眼看去,卻見到了師妹近在咫尺的粉面,她正伸手撫著自己的臉。

    「師妹……」他不由身體一僵,臉龐微燙,對這個師妹,他亦極是喜歡,只是自己拙於表達,不敢說出口罷了。

    「呀!」天樂樂如觸電般迅速縮手,身子疾轉,背對他,不敢看他,深怕他看到自己羞紅如火的臉,「你臉上有泥,我……我幫你抹去。」

    她輕揉著自皮帽中垂下的幾縷青絲,結結巴巴的解釋,聲音如蚊,也顧不得師兄能不能聽得到。

    她一直盯著自己師兄微闔雙目的臉龐,越看越覺動人,情動之下,難以自持,便想幫忙弄下泥土。

    天樂平微微一笑,玉對臉龐上滑膩的觸感心醉不已,但耳邊陣陣的鐵蹄聲令他頓無別的心思,沉聲吩咐:「呆會兒師妹莫要慌亂,不必說話,一切全由師兄應付!」

    「嗯!」天樂樂仍是首對著他,微微點頭,聽著師兄略帶霸氣的吩咐,心中甜蜜異常。

    怦怦的馬蹄聲彷彿是放大的心跳聲,飛亭之下,地勢平坦,正是一馬平川,縱蹄馳騁之佳處。

    霞光中,十騎膘悍駿馬踏風而至,遠遠看去,如整黑點一般。十騎遠遠奔來,越來越大。

    緊貼馬背,難見人影,似乎空騎而馳,唯有最前一騎似有鶴氅翻飛,十騎成稜錐形,如箭矢形狀,直刺入天樂平兩人所在飛亭。

    本已被凍結的冰雪地面,在兇猛的蹄下,亦被鐵蹄刨起,不由自主的翻飛,隨即被寒風捲至半空,落向別處,灑下一片紛飛。

    飛亭之中,一直以來,漫不在乎的天樂樂,雪白的臉龐越發雪白,怪不得師兄神情那般凝重!怪不得他的性情忽然間變得暴躁!

    看這鐵蹄翻飛,蹄聲如一的聲勢,她亦知來人實不簡單。

    「聿——!」一聲震耳的吼聲在夜空中震響,十騎頓時直立而起,整齊如一,兩隻後蹄在枯草之中齊齊滑過半步,止住前衝之勢,同時聿聿聲響起,馬嘶聲清亮如龍吟,劃破夜空的寂靜,直衝雲霄,即使山上亦能聽聞。

    十騎所停之處,距飛亭一丈。

    「下!」沉聲一喝,馬上坐得筆直之人飄身而下,眾腳同時踏地。

    這種整齊劃一的舉止,彷彿令行禁止的軍隊,金戈鐵血之殺氣撲面而至,天樂平師兄妹兩人首當其衝。

    天樂平面色沉凝肅穆,毫無慌亂之色,見師妹蒼白的臉色,一步跨到她身前,擋住她的視線。

    凌厲的殺氣頓時消散,天樂樂貪婪的深深呼吸一口,那十人的壓力,令她幾乎窒息,此時心中不由大是恐懼,手腳頓覺得僵硬酸軟。

    天樂平雙眼微瞇,擋在師妹身前,扶著亭邊欄杆,神情若的盯著亭前不遠處,忽然發現,站在那裡的,竟是十一人,只是其中一人被人背在身後罷了了。

    十匹馬,十一人,而蹄聲不亂,實是難得的駿騎!天樂平心中感歎,頗為羨慕,這等駿馬,天山劍派一匹未有。

    那十一人下馬之後,靜靜站立,一動不動,任寒風凜冽,割我臉,撕我衫,我自巍然。

    天樂平也以不動應不動,扶欄靜靜觀看。

    看到此十人以扇行分站,似是一個陣式,將其中一披著鶴氅之人護在其中。而中間之人,背上正背著一個青年,看那青年,像是受了重傷一般,滿臉紅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端的是磕磣啊!

    天樂平心中好笑,就是被狗啃了也不至於這麼慘吧?

    天樂平正在心裡幸災樂禍,卻不料,對面十道凌厲如劍的目光,猶如冰封千里一般,森然將他籠罩了。

    他們目光如冰,寒甚博格達峰頂的冰川,堪比絕對零度了。指教天樂平兩胸悶精神崩潰,渾身發抖。

    忽然一人直衝而出,身形如電,一閃之間,已至亭內。

    天樂平按住身後師妹拔劍的小手,凝神觀看,卻見眼前之人與自己年輕相仿,眉清目秀,頗為俊朗,只是神情冷漠,目光似是冰冷無情,這人一身黑亮裘衣,說不出的殺氣騰騰。

    此人目光一閃,如寒劍劃空,他自懷中扣出一張淡金拜帖,遞至正凝神運氣的天樂平面前,面無表情,沉聲道:「明教教主,慕容家家主,拜會天山劍派天掌門!」

    說罷,兩手將繪著日月和聖火圖案的拜帖捧起,向前一送,雖然冷漠,卻未失禮。

    待天樂平接下,此人身形一閃,踏飛亭欄杆而起,如箭矢般衝回十人之中。

    天樂平兩手接過拜帖,粗略一看。那淡金的日月聖火圖案,隱隱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令人見之難忘。

    他凝視一眼在寒風中靜靜站立,鬚髮飛揚的十一人,轉過身來,將拜帖遞至正死死握著劍柄的天樂樂,「師妹,送給掌門。」

    「師兄……」天樂樂未接拜帖,看了看一丈遠處站立的明教諸人,睫毛極長的雙眸閃過幾許憂慮。頗是遲疑,握著劍柄的小手又緊了緊。

    天樂平嘴角提了提,提出一絲微笑,大手輕掰開她握劍地小手,只是那隻手似乎已經僵硬了一般,掰開得極為費力。他將拜帖放在這隻小手上,輕聲道:「快去吧。放心,這些人雖然強,我要逃命卻也還是不難的。快去通知師傅,去遲了怕是陸大俠就要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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