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時,渾身酸痛不止,想舒展一下筋骨,卻猛然發現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了床上。\\
「樂兒!樂兒!」
柳蝶漪大聲呼喊,抬眼卻看到了坐在遠處的柴婉柔。
柴婉柔一身素袍靜靜地端坐在那裡,將擱在桌沿上的一束束花,慢慢地插進花瓶之中。
「蝶漪,這插花之術,還是你教的我呢!」柴婉柔抿嘴一笑,用著平日裡敘家長裡短的口吻。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竟還跟她來這個!
「蝶漪,記得你說過『紅配綠賽狗屁』,呵呵,這花色要是搭的不對,可就俗了——」柴婉柔全然不理會急得像豆蟲一般亂動的柳蝶漪,依舊不休不止地說道。
「柴婉柔!你放開我!」
面對直呼她名諱的柳蝶漪,手中的一隻木蘭落在了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柴婉柔的神情在瞬間的緊繃之後,又重新恢復淡然的微笑。
不慌不急地去撿地上的木蘭。
「你有身孕!不能彎腰!」柳蝶漪急得額頭冒汗,衝著柴婉柔大叫。
柴婉柔伸出的手微微一頓,便不再去撿,重新坐了回去,選了一隻牡丹,繼續插花。
「失去的,就失去了,不該撿的,不該碰的,就放手任他去吧。否則撿來的不過是殘花,搭上的還有自己和孩子——」
柴婉柔一邊插著花,一邊碎碎地說道。
柳蝶漪聽了這話,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她自然明白,柴婉柔是在旁敲側擊。
也聽得出所為的孩子,是指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比如樂兒、千凡、婉柔還有她的族人。
她不能因了一時衝動,搭上自己和族人的性命。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柳蝶漪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幻滅感,淚水劃過含煙帶雨的眼眸,打濕了耳邊的碎發。
心,有種被撕扯的痛。
柴婉柔看著柳蝶漪死屍般地癱倒在床榻,手指一顫,被帶刺的玫瑰扎出了血。
「我會救他——」
四個字,悠悠地自柴婉柔嘴角溢出。
柳蝶漪一怔,繼而大叫:「我的事情,不要你插手!」
柴婉柔擦了擦手,慢慢地站了起來,往屋外走去。
門口竟守著兩個丫頭,和一個婆子。
「照顧好柳小主!」
「是!」丫頭婆子齊聲答道。
柴婉柔回頭望了望咆哮中的柳蝶漪,緩緩地退了出去。
「我不要你管!柴婉柔!你給我回來!回來!你不是一個人!你不顧惜自己,也要顧念孩子!你難道要我一輩子都內疚嗎!柴婉柔!柴婉柔!」
柳蝶漪聲嘶力竭地呼喊,整個人從床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