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織簾,濛濛下。/b/
楚雲浩俊美而又英氣的面容,越來越清晰,而又漸漸地朦朧。
被軍棍打,打得渾身撕裂般的痛,柳蝶漪沒有哭,一滴淚也沒有流。當那句「因為那是你——」在耳畔幽幽響起的時候,淚水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下。
那天所有人都看到,四皇子,堂堂晉南王抱著一個叫柳蝶漪的秀女,走在煙雨朦朧之中,淒美而又浪漫。
對不起,雲浩,對不起——
依偎在楚雲浩溫暖胸膛的柳蝶漪,喃喃囈語。
楚雲浩低頭吻上她的秀娥,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堅定而又期待:「我要聽另外三個字,蝶漪,我要聽另外三個字——」
不知是淚,是雨,從如刀削般俊美的臉龐滑落,重重地砸進了她的眼眸。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一刻,他走進了她的心裡。
可是那扇門裡,早已住了一個人,現下不過開了條縫,不過依然不夠另外一個人的空間。
那時那刻,柳蝶漪除了昏暈,想不出更好的逃脫之法。
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含煙帶雨的美眸。
楚雲浩的心驀然疼了一下,將柳蝶漪抱得更加的緊了。
我不會逼你,永遠不會——
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喉嚨好疼,淚水迷濛了雙眼,愛得好累,好辛苦。
風吹柳絮紛紛下,雨打桃花枝枝落。
「四皇子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還是趕緊換身衣服吧。」小宮女捧著衣服在楚雲浩的身後,戰戰兢兢地說。
可是楚雲浩的眼,始終鎖定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蝶漪身上。
「四皇子——」小宮女弱弱地催促了一句。
楚雲浩揚了揚手,「下去——」
小宮女撇了撇嘴,退了出去。
「蝶漪——」
楚雲浩紅了星目,雙手緊緊地攥著柳蝶漪的手。心中有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喉,難說難訴。
柳蝶漪不敢面對這樣的楚雲浩,她一直都不曾昏暈,一切都是假象,只是不敢面對。可是淚,卻不聽從吩咐地流了出來。她,再也不能裝下去了。
柳蝶漪掙開眼睛,望著神情激動的楚雲浩,氣息微弱地問:「值得嗎?為了我,值得嗎?」
「值得!」
鏗鏘有力的兩個字擲地有聲。
沒有半刻的猶豫,沒有絲毫的做作。
淚,從兩人的眼角滑落。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千言萬語盡在無言中。
執手相看淚眼,誰是誰的天堂?誰鎖了誰的心房?
時光如水,悄悄而過。
「四爺,快些換衣裳吧。」柳蝶漪強撐出一個微笑,將手從楚雲浩的溫熱的大手中抽出。
「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如同一把利劍——穿心而過。
楚雲浩起身離開。
柳蝶漪撇過頭,淚下如雨。
「可不可以教我『迷心術』,我想知道你的心——」走到門口的楚雲浩突然間發問。
柳蝶漪身子一怔,回眸望著他,憂鬱而又踟躕,編織著她的拒絕。
紅唇剛要開啟,卻被楚雲浩溫暖如冬陽的笑容打敗。
他,推門而出,她的「拒絕」沒有機會說出口。
門,一點點地閉合,她和他隔門相望,她如雨的淚,他溫暖的笑,一點點消散在越來越小的門縫裡。
溫暖如冬陽——
暖不了她的支離破碎。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迷心術」?一切都是假象——迷惑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