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篤定和自信,不容他拒絕。
如同中了蠱術,楚雲浩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前。
正在此時,他在柳蝶漪勝券在握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絲怪異。
在楚雲浩的心底的的確確有一個打不開的死結,可他掩飾的很好,從未向任何人吐露。那她——相識不過數月的女子,豈會知道?
邁出去的腳步,一個轉彎,楚雲浩側過身,雙手往後一背,哈哈大笑道:「我——哪有什麼心結?」
笑聲在柳蝶漪一句不鹹不淡的「欲蓋彌彰」中戛然而止。
「你!——」聽到這四個字的楚雲浩怒不可遏,倏然轉身,怒視著柳蝶漪。那架勢恍若要將之千刀萬剮。
柳蝶漪抬眸含笑,望了望暴怒中的楚雲浩,隨即收回了目光,幽幽道:「怎麼?四皇子又想動粗?!」
是,他恨不能,下一刻,不,現在就衝過去,扭斷她的脖子!雖然,那脖頸很美——
可是,被她說了出來,反倒不好行事了。否則,豈不是有順從了她的意!好像她能洞穿他的所思所想一般,他討厭這種**裸的感覺,偏不從她的意!
楚雲浩收回伸出去的以示怒意的手指,冷冷道:「自以為是!」
柳蝶漪聽他惡狠狠的說話,其目光卻不敢與她對視,反倒望向一側,不禁微微一笑,道:「那是蝶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這話說的還中聽,楚雲浩深吸一口氣,揚了揚下巴,並不說話,卻做了一個「那是」的默許表情。
柳蝶漪這台階鋪的好,楚雲浩自然沒有不下的道理。
楚雲浩沒有立即走開,而是立在原地。這表明,她柳蝶漪所料不錯,在楚雲浩的心底的確有一個死結。而他「賴」著不走,就表示他「願聞其詳」。只不過礙著所謂的臭屁面子,不肯主動開口罷了。
柳蝶漪撲哧一樂,心道,還真是個一點虧都不肯咽的小霸王。
「你——你笑什麼?!」三分薄怒,六分疑惑,還有一分不知所措。白淨的面皮,一抹紅暈淡淡地暈染開去。楚雲浩眼中再次燃起了要殺人的凶狠。
柳蝶漪心道,這老虎的屁股還真是難伺候,這毛啊,還是順著摸的好。便趕緊掩了口,正色道:「王爺和太子同父同母,但皇上皇后似乎對太子有些偏愛——」
見楚雲浩的臉色越來越鐵青,雙拳越攥越緊,咯咯作響。修長高挺的身子,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柳蝶漪倒吸一口冷氣,以最快的速度,將剩下的話一股腦的說完:「偏寵太子,本無過錯,可是皇上和皇后的偏寵似乎過了頭。聽說,自封太子以來,皇后的眼中似乎就只有太子這一個兒子,至於王爺,反倒像是一個多餘的人——」
「夠了!」楚雲浩突然伸手,緊緊地堵住了柳蝶漪的秀口,力道很大。「你要敢再胡說下去,本王要你小命!」
怒髮衝冠的楚雲浩,渾身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柳蝶漪不是不怕,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可是她必須要說下去!為了雲涵,就算是當場被他掐死,她也心甘情願!
想到這,眼中的恐懼瞬逝而過,柳蝶漪狠狠地打掉了楚雲浩覆在她嘴上的大手,冷冷道:「這就是王爺的心結!」
眼神狠辣而篤定,直直地刺穿他的死穴。
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囂張的氣焰頓時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沉默中的楚雲浩比之暴怒的他更加的令人心驚膽戰,保不準下一刻,他會猛然而起,一掌要了她的小命。
周圍的空氣,似乎被抽空了,胸口很悶,柳蝶漪幾乎要透不過氣。
良久,不知過了有多久,只覺得,每一秒的滑過,都有一千年那般的煎熬。
楚雲浩的如刀削的面容掩映在黑玉般的秀髮中,看不到,看不清。
只是,他渾身在抖,隨著時間的推移,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這場賭局,她並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眼前的楚雲浩,讓她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身子禁不住後挪動了一寸。
「啊——」
沉默中的楚雲浩,突然間欺身而上,修長有力的雙臂撐住身子,將她逼到床角,半個身子被罩在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