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至。\\
剛剛送走了一屋子的太醫,又拜安秋姚所賜,重新塞滿了各色秀女。
三個女人就能搭台唱戲,甭說這滿滿的一屋子女人。嘰嘰喳喳,嚶嚶嗡嗡,還以為是馬蜂窩呢。
「來了這麼多太醫,柳妹妹不會已經去了吧——」
「就算是不死,估計也活不長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哦,好可憐——」
這柳蝶漪還沒怎麼表示,坐床頭上的雲溪公主不樂意了。
楚雲溪大喝一聲:「你們吃糠長大的?!說出來的話噎不死人,不會說話是不是?!」
聽聞雲溪公主的厲聲呼喝,眾秀女剛巧從外屋走進內室,見楚雲溪氣得跟要炸破肚皮的氣蛤蟆似的,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跪了下去。
唯有安秋姚鶴立雞群地兀自站立,笑若芙蓉。
「堂姐!」安秋姚脆生生地沖楚雲溪喊了一聲。蹦跳著向前一步,很親熱的勾住了楚雲溪的臂彎。
楚雲溪似乎對這個堂妹很是寵溺,偏過頭剛好背對眾秀女,對安秋姚做了一個鬼臉,低聲示意安秋姚:「喂!你這個樣子,我還怎麼耍威風?」
安秋姚嘟起小嘴,搖晃著楚雲溪的臂膀撒嬌道:「堂姐,我堂姐夫可是喜歡淑女滴喲!」
聽聞此話,楚雲溪的一張秀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通紅。嬌嗔地推開安秋姚道:「死丫頭!」
安秋姚呵呵一樂,隨即轉過身對這眾秀女道:「我堂姐乃當世第一淑女,你們跪成一片做什麼呢?這要傳將出去,豈不是要毀了我堂姐的美名?」
眾秀女面面相覷,拿不準主意,畢竟不是公主親自發話。
「你們想拖出去吃板子不成?還不趕緊起來?!」安秋姚覺得眾秀女的猶豫和躊躇,是對她的無視和挑釁。
別看她對雲溪畢恭畢敬,可打心眼裡,卻自認為終究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人,將來就是皇后,甚至太后,地位自然要高於公主。
眾秀女耳聽出安秋姚話語中的不快,心知這位也不是能得罪的主,便紛紛斂袖起身。口中稱呼:「謝公主!」
楚雲溪光顧著臉紅了,聽安秋姚稱她為「當世第一淑女」,自然也不便再好斥責眾人。
雖然眾秀女剛才那俯身一拜,明裡是在參拜楚雲溪公主,可事實上是在參拜她安秋姚。
如此扮豬吃虎,她安秋姚在眾秀女中的地位,明顯又高了一層。
安秋姚很是享受,被人參拜的那一刻。神情高傲而得意。
柳蝶漪將安秋姚目空一切,高傲自負的神情瞧在眼裡,不自覺地想笑,要是真笑了,那她連哭得地兒都不定有。
惹誰,也別招惹有後台的,尤其是後台還這麼硬的。
只好用猛烈的咳嗽聲,去掩飾源自內心的好笑。
楚雲溪慌慌張張地扶住柳蝶漪。這可是喊著金鑰匙出生的一朝公主,生來就是人伺候她,她哪裡懂得侍候他人。依樣畫葫蘆,伸手要給柳蝶漪拍後背順氣。
無奈下手沒個輕重,差點沒把柳蝶漪的心肺給震出來。
假咳嗽,在這猛然一拍之下,也變成了真咳嗽。
眾秀女再次面面相覷。本來嫉妒柳蝶漪攀上公主,得有公主親自照顧的心,隨著楚雲溪的那一巴掌,頓時被扇到九霄雲外。
如果此刻要伴奏的話,絕對不是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而是《可憐竟是我》。柳蝶漪哭著一張臉,痛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還要無比感激地衝著楚雲溪說一聲:「多謝公主!我好了——」
楚雲溪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一巴掌的厲害,喜道:「真的呀!這麼管用!」
柳蝶漪擠出一個幹幹的微笑,道:「呵呵,公主是玉手嘛!」
安秋姚笑得很是奸詐道:「堂姐,您看您一下子就把柳妹妹的咳嗽給治好了,比太醫院裡的老學究們厲害多了!您要多拍幾下,那柳妹妹不就不用喝那些苦比膽汁的湯藥了嘛!」
柳蝶漪狠狠地瞪了安秋姚一眼,熟料人家這位准太子妃,眼睛長在腦門上,全然無視柳蝶漪的凶狠目光。
楚雲溪左手捧起右手,研究了一番,喜道:「那我多給妹妹拍幾下,敢情很快就會好的!」
聽聞此話,柳蝶漪嚇出了一身冷汗,求饒道:「別!——」
「妹妹,不用客氣!」楚雲溪倒是很大方。
啪——
啪啪——
拍死我算了——柳蝶漪重重吐出一口氣。
安秋姚強自抿緊秀口,心道,哼,這就是放馬蜂咬本小姐的下場!
秀女群中也有數人,以錦帕掩口,兀自偷笑。被柳蝶漪戲弄過的秀女無不解氣。
自作孽不可活啊!柳蝶漪絕望地想著,玉皇大帝如來佛,觀音菩薩二郎神,我柳蝶漪今後一定多多行善,再也不敢戲弄人啦!嗚嗚——
公主!您不會是腦殘吧!就算是吃白飯長大的,也用不著長成白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