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漪屏住呼吸,伸手猛然將被子掀起。
在被子從眼前飄落過的一剎那,腰肢突然被人一拉,重心不穩整個人前傾往床上撲去。
在垂落的最後一刻,又被那雙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托住,直到此時,她才得空睜開眼睛。闖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無雙的臉孔,比之女人都要漂亮幾分的奶油小生——楚雲飛!
楚雲飛雙手分別握在柳蝶漪纖腰的兩邊,將她懸空撐在自己的身體之上。臉上帶著幾分男孩子惡作劇的亮光。
柳蝶漪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曖昧,一個翻身從楚雲飛手裡掙脫,身子在半空一個翻轉,穩穩地站在了床邊,臉上帶著幾分潮紅。
今兒到底泛了什麼太歲?桃花運怎麼這般旺盛?
對楚雲浩那個冷酷惡魔她都敢戲弄,更何況是對楚雲飛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奶油小生?柳蝶漪眼珠一轉,嘴唇微微上揚。
楚雲飛還沉浸在戲弄柳蝶漪的歡樂中時,非但沒有品位到柳蝶漪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畫面,反倒被柳蝶漪雙手提著前衣襟,一個小擒拿手,給反扣在了床上。
柳蝶漪笑道:「大膽逆賊!竟敢私闖秀女閨房!」
楚雲飛趴在床上哇哇大叫:「女俠饒命!饒命!我不是私闖!」
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褪去,柳蝶漪慌忙鬆了手,抓著楚雲浩的肩膀問:「還有誰?」
楚雲飛吃痛地伸出了手指,柳蝶漪往身後看去,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黑緞灰靴,玉樹高挺,威嚴四射。比晉南王還要難伺候的漢易王楚雲霄,面無表情地立在身後。劍眉橫斜,星目望遠,如劍鋒的鼻樑高挺英拔,遠遠看去,就像羅丹手下最得意的雕塑作品。
柳蝶漪一個愣神之後,立馬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恭恭敬敬地福身請安:「漢易王吉祥!」面色鄭重,禮數到位。
對這位主子,柳蝶漪一向有點害怕,說不清道不明的怕。或許,這就是與生俱來的王者貴氣吧!王者貴氣?可是太子、四皇子、十皇子哪一個不是皇室子弟?為何偏偏對這個七皇子敬而遠之?太冷?太冰?所以拒人千里之外?可是四皇子楚雲飛好像在冷酷腹黑這方面也不遜色於七皇子啊?到底為什麼呢?
「喂!我七哥都讓你平身了,你還跪在那裡做什麼?想什麼呢?」楚雲飛的話在耳邊響起。
柳蝶漪連忙起身,不自覺地越過楚雲飛一張盤問的臉,往七皇子楚雲霄看去,不知是不是視線恍惚,或者心生錯覺。漢易王這個冰雕男,竟然也會笑?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定是在嘲諷吧?嘲諷我的失態嗎?
突然間視線被阻,俊美無雙的標準正態臉貼了上來,半是疑惑半是不滿地叫道:「我七哥長得帥,也不帶你這般看的!」
柳蝶漪羞紅了臉,身子不自然地往後挪了挪。
楚雲飛悻悻地道:「七哥,這丫頭明明看上的是你,還吵著要我娶她?」
此話一出,柳蝶漪和楚雲霄面色都顯得極為尷尬。
楚雲飛戳出來的洞,見沒人幫他圓,便自己動手縫補,道:「哈哈,我開玩笑了!你看你們兩個連表情都帶著夫妻相!」
(☉o☉)哦——
這個洞,好像越戳越大了——
汗——
溫室裡養出來的花朵,果真不同凡響——
望望楚雲霄的臉,微微抽動,這個冰雕男的臉竟然也會有表情?
見楚雲飛手足無措地在一旁「鬧詞荒」,柳蝶漪只好出來給他收拾這爛攤子道:「你們找我什麼事兒?」
楚雲霄聽聞此話,內心的風起雲湧方才稍稍減弱,面色又恢復了冰凍三尺的表情。「婚事!」楚雲飛衝口而出。
柳蝶漪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複了一句:「渾事?」為了避開這個敏感詞,柳蝶漪只好發揮了一下中國漢語的博大精深,演員的職業素質在此時凸顯出了優勢,只瞧她滿面怒容指著床道:「你趴在被子底下,竟想著渾事?還真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你們兄弟兩個把我堂堂將軍大小姐當成什麼人了?!」
要不是顧念著將軍大小姐的身份,顧念著倆臭小子王爺的地位,她早就唾沫橫飛,拳頭四濺了!
演技過硬,一次通過!張藝謀都不帶喊卡的。
楚雲霄的冰山臉,再次有了表情,其成分很難用言語去描述和轉達,差不多和推上斷頭台的竇娥有一拼吧。
楚雲飛不知道是沒有帶腦子,還是心靈特別的乾淨純良,竟急著跟柳蝶漪解釋:「此婚事非彼渾事也?」
柳蝶漪也樂意奉陪,怎麼著前世也客串過主持界,和這毛小子繞口令,還不跟玩兒似的。
便接口道:「渾事就是渾事,怎麼就此渾事非彼渾事了?如果此渾事非彼渾事,那是不是除了此渾事,還有彼渾事?」
聽著柳蝶漪嘴皮巴拉巴拉地跟炸豆子似的,楚雲霄竟然伸出了手,在太陽穴上揉了一下,能讓冰雕若此的,真是難得啊!
楚雲飛的眼皮跟著柳蝶漪的嘴皮一陣亂眨,最後打著手勢道:「停!停停停!我被你繞暈了!不就是個婚事嘛,你至於搞的這麼複雜嗎?」
柳蝶漪演的有點走火入魔了,就像有些時候,說了些謊話,說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了。她氣鼓鼓道:「你們倆兄弟和我一個單身未婚少女搞渾事,能不複雜嗎?!」
說完之後,楚雲霄星星般的眼眸倍亮倍亮,楚雲飛的下巴找不著回家的路,柳蝶漪幹幹地嚥了一口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