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秋姚的閨房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答。柳蝶漪心下趕到奇怪,便手上用力,將門猛然推開,強闖進去。
屋內空空如也,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
斂睛一看,小小紫檀木桌上,竟擺著四個茶杯。這一大早的,安秋姚就來會客?柳蝶漪上前一步,試了試茶水的溫度,尚自溫熱。
光當,光當……
相鄰的幾個秀女閨房,俱被柳蝶漪一腳一個踹開。果不其然裡面空空如也。柳蝶漪施展輕功,迅疾奔出。
四五個秀女簇擁著安秋姚往前走著,安秋姚神色躊躇不決,因而腳步也放得很慢。
一個秀女道:「那個柳蝶漪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對安姐姐動手!若不狠狠懲治她,那還了得!」
另一個秀女道:「這還沒當上太子妃呢,就如此囂張!要是當上了,那我們還有命嘛!」
眾秀女你一言,我一語,不住地刺激著安秋姚。
安秋姚秀美冷蹙,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不就是想借刀殺人,借我的手除去柳蝶漪嗎?」
眾秀女被戳中了心事,頓時面面相覷。
一個叫李思琪的秀女,眼珠轉了一下,湊到安秋姚身邊道:「安姐姐,您要是這麼說,那可就冤枉妹妹們了。柳蝶漪在眾目睽睽之下暴打秀女,本就壞了宮中規矩,更何況安姐姐可是當朝皇后的親侄女,身份何等尊貴。她柳蝶漪冒犯的不光是姐姐一人,更是在藐視皇后的威嚴啊!」
安秋姚很是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不禁微微一笑,心道,我怎麼沒想到這層關係。秀女間的矛盾,哪裡及得上冒犯皇后罪名來的重。便隨口誇了一句:「思琪姑娘可真是秀外慧中啊!」
李思琪低眉道:「安姐姐這般謬讚可要折煞小女子了。」明眸一動,知道她的話奏效了。
安秋姚對她的謙卑很是滿意,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模樣,一揮手道:「那眾姐妹就隨我來吧。」經李思琪的點播,她豁然想通,原來這次私仇,竟還可以找到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
眾秀女相視一笑,心中不禁得意萬分。俗話說槍打出頭鳥,這柳蝶漪的傾世美貌已然早人嫉妒,卻不知收斂鋒芒,早已成為眾矢之的。
正在眾人加快腳步趕往慈寧宮之時,柳蝶漪一個空翻從眾人頭頂竄過,然後背對眾人,穩穩地立在前面。
眾秀女見她這輕身功夫,心裡莫不打著小鼓,不知剛才煽風點火那些話,柳蝶漪到底聽到了多少。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做虧心事哪怕鬼敲門!
柳蝶漪緩緩回身,微笑著掃過每個人戰戰兢兢的臉,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安秋姚的臉上。
「安姐姐,請借一步說話!」柳蝶漪的聲音柔婉嬌媚,安秋姚卻已然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隨後穩住了心神,昂起高貴的頭顱,語氣中透著股傲慢,道:「柳妹妹,有什麼話不妨一塊到慈寧宮說去吧。」
啊——
安秋姚口中一聲嬌呼,其手腕已然被柳蝶漪捏在了手中。眾秀女見柳蝶漪又要動武,一個個倉皇後退,簇擁在一起,花容失色。那個叫李思琪的秀女更是連連倒退到了眾人之後。眾秀女莫不覺得柳蝶漪凌厲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你……你大膽!你明知道我是皇后的人,還敢對本姑娘無禮,你這是在藐視皇后!」安秋姚望著柳蝶漪,雖是害怕,但仍是不服。
柳蝶漪冷冷一笑,凜冽的目光掃過眾人,然後對安秋姚說:「哦,原來如此。我原以為安姐姐會大人有大量,不計較結拜妹妹昨日的冒犯之舉。竟不知這朝夕之間,姐姐竟找到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怪不得連做賊心都不虛了!哈哈——姐姐你可認得這個?」
說著,柳蝶漪攤開手掌,將那半截迷香和通體透亮的玉珮托出。
安秋姚的瞳孔漸漸放大,剛才的傲慢之色頓時煙消雲散,身子竟是在微微的顫抖。
「安姐姐,借一步說話可好?」柳蝶漪含煙帶雨的眼眸緊緊地盯住安秋姚,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