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女兒節（下）
第三十二章女兒節（下）
謝嫻將剛才發生的事當著眾人的面一一講給自己的母親，末了又接著讚了幾句唐纖纖。唐纖纖在一旁推辭，「嫻姐姐莫笑話纖兒了。」
謝夫人聽了也由衷讚了一句，「唐五小姐果然才思敏捷，真是個聰慧的姑娘。」
謝嫻在一旁笑開，「連母親都誇讚你的呢，莫再推辭了，咱們繼續繼續。」
謝夫人見這幾個小輩玩得正起勁兒，自己在一旁只會讓她們顯得拘束，囑咐謝嫻幾句，便走開了。現場氣氛恢復如常，小姐們玩得不亦樂乎。這會兒又有人小姐提出新的規則，由底下丫鬟們代為抽籤，數字相對的兩人一人出上聯一人出下聯，然後叫喚。幾個性子較為活潑的小姐拍手稱快，對於這樣的規則是十分樂意的。如今進行了幾輪下來，輪到了唐若蘭。身穿梅花香滿石榴裙的粉嘟嘟小娃笑吟吟對著唐若蘭說道：「這會兒可是該唐大小姐了呢，莫小姐快點出上聯吧。」
旁兒有個著碧綠翠煙衫的姝色女子接嘴，「林花經雨香猶在，妹妹出這上聯，唐姐姐且對下聯吧。」
唐若蘭這會兒面色雖強裝鎮定，心中早已慌了神。自己現下心中已是七上八下，惶惶不安，哪裡有那雅韻。得了母親警告，她卻不能想平日在唐府一般自個兒拂袖而去，於是只好應了聲，「妹妹這上聯真是巧呢，姐姐可不如妹妹這般文雅，說來真是貽笑大方了。」
唐纖纖奇了，這唐若蘭何時變得這般乖順了，連平日裡說話時帶著的那股耀武揚威都已無處可尋，真真奇了。也不知剛才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姝色女子笑道，「唐姐姐莫要笑話妹妹了，只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哪裡及得上諸位姐姐的半分？」
想來這莫家小姐也是個才色雙全的人物，在這樣的場合，懂禮儀知進退，倒是個妙人。
唐若蘭知道這會兒已經推脫不了，卻又奈何自己腦子裡空白一片，沒有一個字眼兒鑽出來，面對那七個大字兒，卻是一個字兒也吐不出來。看著眾小姐們或鄙視或看好戲似的瞧著她，唐若蘭腦袋昏昏沉沉，母親的警告在自己耳邊不停地迴盪，唐若蘭眨了眨眼，卻發現她再也瞧不清楚眼前的人兒。心頭一急，當即兩眼一黑，背過氣去。
「大姐」、「唐小姐」、「小姐」……眾人被唐若蘭的模樣下了一大跳，紛紛擁了過來。唐纖纖手疾抓了唐若蘭的手臂，那軟下去的身子這才不至於癱到了地上。
唐老夫人咋聞自己的大孫女暈過去了，多少臉上露出了些擔憂的神色。再一打聽是因為對詩對不出下聯，而急得暈了過去，她臉色早已大變，帶著既羞且怒的慌張表情辭了眾人帶著唐府一干女眷匆匆回自家府去。
出了這等子晦氣事兒，宴會上的小姐們哪裡還有心思再玩耍下去，三三兩兩辭了宴會主人，往自家府門去了。路上，自然少不得說些剛才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這下，唐家大小姐面對一句上聯卻對不出，硬生生背過氣去的名頭坐實，早已在京城高門大院中傳了個遍。一時之間唐家大小姐出的這件醜事已經成了貴夫人小姐茶餘飯後最愛談起的話頭。
彼時偌大的碎玉軒正屋早已扎滿了人堆，唐老夫人一臉陰沉地坐在一張貴妃椅上，目光陰冷，讓屋子裡跪著的那粉衣少女心中一駭，再也不敢抬起眼來，一雙美目早已蓄滿了淚水，似乎只等一拂催化劑它們便會奪眶而出。
週遭一眾人皆神情慌張，促局不安，皆如做錯事一般低垂著頭。
唐老夫人將手裡的一杯早已冷掉的茶合上，使足力氣往旁兒的幾上一擲，如驚堂木一般響，令屋裡的人皆打了個激靈。
「你身為唐家嫡女，本應事事為唐府著想，為唐府爭光；身為唐家長女，更應時時驚醒自己，以身作則，給底下弟弟妹妹做個好榜樣。可你非但沒有不能為唐府分憂，反而行為乖覺，行事潑辣，哪裡有半點嫡女、長女的樣子？」唐老夫人凝著一雙冷眸，陰測測盯著唐若蘭。
唐若蘭這會兒早被祖母這陣勢嚇得舌頭都快打結了，「祖母，今日之事確實跟若蘭沒有半點的關係，是那賊人自己闖進轎內，搶了東西遁走的。」
唐若蘭此話一出，屋內的人齊齊吃了一驚。唐若蘭是個未出閨閣的待嫁女子，獨處的轎子內多出一個男人，這名聲背負在她身上怕是那賀家長子再也不會娶她了的。唐老夫人閉了知情人的口，原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沒想到唐若蘭這腦子缺根弦的居然自己提了這筆糊塗事。唐老夫人心中陡然一沉，更是氣惱，看著這地上跪著的大孫女，竟跟看仇人似的。憋著一口氣對著魚木腦袋似的唐若蘭發作根本不頂事兒，乾脆側頭寒著聲音對簫氏怒罵：「你教的好女兒！」
簫氏本在唐若蘭吐出那番話之後，心中已是掀起了軒然大*，見這會兒老祖宗見這事兒掰到她頭上，簫氏更是並著唐若蘭跪下，眼裡已經蓄了淚水，「兒媳有罪，還請老祖宗消罪。」說罷，她朝自家女兒狠狠剜了一眼，那模樣恨不得將她拖去幽禁起來。
唐若蘭被嚇得一大跳，這會兒也覺察到自己失言，低著腦袋跪在原處，一言不發，唯有一行清淚順著臉頰垂下。
「這都是快成親的人了，卻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將來如何去做賀家長媳？要是今日的事，落到賀家耳朵裡，你認為你還有機會嫁進賀家？」一想著今日唐府的丟臉事兒，唐老夫人就忍不住想將這討人厭的大孫女攆出府去，來個眼不見為淨最好。她向來不為難每一個孫子，即便只是出聲低微的庶女，但是若有人敗壞了唐府的名聲，她第一個不饒恕。先頭覺得這大孫女行事雖潑辣了點，曾做過讓唐府佘面子的事情，但念在她是嫡女又是長女的份上，她給過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哪知這會更加變本加厲，她如何能饒恕？「若是賀家因著這件事來退婚，折的不止是你唐若蘭的面子，連帶著唐府的面子都被你給折了。還有底下的妹妹們的婚事也會跟著受影響，這些後果，你可曾想過？」
第三十二章女兒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