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墨。」
西宮邊有一條非常漂亮的河,直通皇宮外。河邊載滿柳樹,青草滿地是。
風墨在草坪上凝望無限風景感懷。
風墨,蜀國人,貴為蜀國丞相,一位美貌與智慧同兼的少年溫雅公子。在朝為官,他從不落得壞名聲,而陌生人面前的他,沉默平靜。
叫住他的人,是蕭靖。
蕭靖坐到他身邊,問:「在想什麼?」
風墨輕歎一聲,沉默了一會便道:「我在想,為什麼皇上讓我出賽。我是熟知音律,可是我面對一般之人無論如何也表達不出那種喜愛音樂的心態。就算能吹出好的曲子,我也感到悲哀。」
「耶,喪什麼氣呀。」蕭靖爽快地拍拍他的肩膀,「輸了贏了又如何,只是自己盡力了,不是麼?」
「嗯,算是吧。」風墨淡淡應一句,看看蕭靖,又想起他剛剛在擂台與大洋的決鬥:「蕭靖,問你個問題,你是怎麼練成那樣的武功的?怎麼我從來沒見到你耍過?」
「那個啊……」都是肥後功勞啦……
「看你笑成這樣,定是拜了個好師傅,對吧?」風墨很確定。
「沒那回事。」蕭靖解釋道:「若說學是學了點,不過,拜師沒有,是肥後教我怎麼對付西洋拳的,就如你剛剛看到我在擂台對付的那些力大的人一樣。對了,等下你可是和我表妹合奏……」
「你表妹?」風墨頓時疑惑。
「那個……這個……」怎麼就說漏嘴了。蕭靖趕忙乾笑幾聲,解釋:「不是,說錯了,當下你和我朝皇后合奏,希望你能旗開得勝。不過,去年是你們蜀國拿到形象第一位的,今年,應該也是。」
「切!」風墨白了蕭靖一眼:「你們都贏兩分了,蜀國還怎麼贏。」
「反正你風墨是希望御鑫皇朝贏就可以了。」蕭靖說得神秘,彷彿這句話告訴所有人,風墨其實是御鑫皇朝的人。
「行了,就談到這裡吧,比賽開始了。」風墨站起來,提議走。
「你先去吧,我在這多呆一會。」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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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西宮圍牆的轉角處,泡泡急促地奔走,與來勢洶洶上場比賽的風墨撞了個正著。結果,泡泡沒摔到地上,反而是風墨被震盪,震倒地上。
「先生啊,非常抱歉。」泡泡邊扶起他,邊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風墨淡道一句,瞥了泡泡手中的竹簫一眼就離去……
「嗚嗚~~」
泡泡侯在原地小聲抽泣起來起來。
為什麼?她要向上帝抗議。那麼與眾不同又帥氣的男人居然草草瞄了她的身材一眼就帶著漠然離去,她多尷尬,怎麼胖妞就沒個好下場呢?
沒懊惱多久,泡泡就撒腿跑向擂台後面的簾子裡呆著。
沐藍玉這時有模有樣地帶著竹簫上場,而擂台上的邊沿已經擺著一台琴,風墨就在琴的旁邊盤腿而坐,修長的手指已經放在了琴弦上。他溫婉有禮貌地朝沐藍玉點點頭,然後勾起了琴弦——
琴聲悠揚,宛如流水般潺潺的聲音流轉……
「……」
泡泡握住竹簫的手頓時顫抖了幾下,聽到風墨的琴聲,起初她以為是一般的琴簫合奏罷了,亦不會帶著所謂的音魂。可是,當聽到前面兩句過去後,後面那些傷感的曲調讓她立即悲從中來。
握起竹簫的孔,她附和著他的心靈流轉她幽幽的簫聲……
他的琴聲中,是追悼一份已逝去的感情,他至今都無法排解這份情帶給他的傷痛。他還在懷念,懷念過去的記憶,他還活在當初他所愛的女子世界裡。
她死了,他把她寄托到他的琴聲中。
泡泡的簫聲很複雜,既是安慰風墨節哀順變,可是到最高昂處,她竟然想到了御皇軒。
想到他與別的妃子在她面前賣命!
想到他在她醒來後他摘下葡萄給她吃的那一幕……
還有她與泡沫的約定,她答應過泡沫要好好守護御皇軒,可是她現在只能活一個月不到,她怎麼去辦到呢?
簫聲幽幽地傳出,在會場上洋溢濃濃的感情,不僅震撼了風墨,更讓御皇軒蹙緊眉頭。
這一刻,風墨、蕭靖、御皇軒都不希望這個吹簫之人是沐藍玉。
因為沐藍玉的表情太不符合現在簫聲中帶來的那份傷感與惆悵,彷彿正吹奏竹簫之人是位經過大風大浪又滿腹委屈的人。
而沐藍玉……
這時,御皇軒忽然看向城樓,看不到泡泡在城樓上,他的心又被震撼了。
是她,是她在吹簫,一定是!
當下,御皇軒奔到擂台,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四處尋找泡泡的身影,換來的是眾人哀戚又疑惑的眼光。
哀戚,是因為御皇軒此刻真如簫聲中的那樣,是簫聲主人思念的人。
疑惑,是因為堂堂御鑫皇朝皇帝無緣無敵奔到擂台四處觀望,似是在尋找某某人的身影。
楊韻兮和許湘憤憤地瞪著沐藍玉,料不到她的簫聲竟然把她們都感動了。
這時,看到御皇軒走到擂台,沐藍玉馬上停止吹簫,把竹簫慢慢垂下。可是,她後悔了,事態正開始炎涼。
因為御皇軒的忽然出現,嚇得她放下竹簫,結果她沒有吹簫反而簫聲還在洋溢,還在不停地響著,震撼了所有人。這一刻,眾人也就知道吹簫之人不是沐藍玉,那麼會是誰呢?
風墨已經愣住,但是他還在附和著簫聲……
這時,御皇軒慢慢地走到紅色的簾子邊。伸出手,撫摸著厚厚的紅色簾子,並沒有撩開簾子進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泡泡。
他很肯定裡面的人是泡泡,他可以用生命肯定。
她在向誰訴苦?
簫聲中,有她的無奈,有她的淚水,有她不能原諒的人。
她在思念一個人,那個人卻讓她的心很矛盾,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去面對那個人。簫聲一開始是對紅塵的迷惘,到了中間是徹底崩潰,最後是緩慢曲調,是淚訴悲憫一生,遺憾的一生。
她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只能活一個月?
御皇軒已經理不清自己的心態,再三掙扎之下,他一把掀起簾子走進去,然後在觀眾還沒有看清楚裡面的人是誰時,簾子被放下。
瞬間,簫聲停!
看到御皇軒進來,泡泡被嚇得半死,瞪直了眼睛看著他。
「皇上!」
未免讓他誤會,她只能扮回那個天真乖巧又狡猾古怪的泡泡。沒辦法,她和他相處久了她也學會了愧疚。既然只有一個月的命,那麼這一個月就用她最後的生命給他譜寫一段可歌可泣的相處吧。
「你……」御皇軒眼神幽幽地指著泡泡手中的竹簫道:「剛剛是你……」
「怎麼樣?好聽不?」泡泡急切地問。
「好聽。」御皇軒如實道。
其實他多希望她以一個受了傷的形象問她,那樣他會覺得安心。若不是帶滿腹的悶騷吹簫,又豈會吸引到他。
現在的她,還是那個眼神透著狡猾的肥後,而不是失憶前那個堅韌又藏著哀傷的肥後。也罷,如若她只是湊巧吹出令大家都震驚的曲子,他也不在追究什麼。簫聲中,她思念的那個人應該不會是他。
「我走了。」受不了御皇軒突然間的迷惘,泡泡轉身從後面溜了出去,自然而然沒有人能知道簫聲是她的傑作。
風墨在泡泡離去的當兒拉開簾子走進來,卻只看到御皇軒,當下單膝跪地:「給御鑫皇上請安。」
「起來吧。」恢復如初的威嚴,御皇軒不再問泡泡的事煩憂。
風墨站起來,想了想便問:「皇上,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