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忠本以為必死無疑,這聲斷喝卻有如神助,成為了她不可或缺的救命稻草【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九十八買賣(一)章節】。斧子停住,眾人的目光朝門口匯聚。幾名黑衣長袍的年輕女子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為首一人將銀票與銀兩拍在桌上,「管事的,做生意和氣生財,犯得上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嗎?這位大管家欠的賭債我家主子替她還了,另附贈紋銀一百兩,請管事和眾位姐妹喝杯茶吧。」
銀票是大秦第一錢莊金順恆通的銀票,銀子是份量十足的雪花官銀。管事一見來人通身的氣派,便知這些黑袍女子的主子必定非富則貴。這些人說得對,做生意最主要是和氣生財。賭場要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是血乎乎的斷體殘肢。原本沒人給軒轅忠出頭,拿她殺一儆百並不為過。而如今既然有人肯替她還賬,為什麼還偏偏要同她為難呢?
於是,胖管事對那幾名黑袍女子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幾位,錢帳兩清。多謝貴家主人的茶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姐妹會記下貴家主人的慷慨。」說罷便命人給軒轅忠鬆綁。
軒轅忠受驚過度,此刻還如同墜身於雲裡霧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首的黑袍女子虛扶了她一把,笑著問,「大管家,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僥倖逃脫大難,誰還會願意在是非之地久留?軒轅忠大步朝門外跑,等出了賭場大門,她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腿兒,長長鬆了一口氣。
身後,幾名黑袍女子跟了上來。軒轅忠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一邊作揖一邊感謝道:「多謝幾位!多謝貴家主人仗義相救!不知尊上大名,在下想親自登門拜謝。」
「這個容易,我家主子已經在隔壁街紅荔園擺了酒席,為大管家您壓驚。」
「這如何使得?」軒轅忠滿臉受寵若驚之態。她心中奇怪,這些人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誰?聽口音這些人並非本地人。原本她還覺得出錢的人可能是本地想巴結軒轅沐風的官紳,現在卻打消了這一念頭。那麼,無親無故的,這些人為何要替她還債,還如此客氣地對待她?
為首的黑袍女子彷彿看穿了軒轅忠的顧慮,笑了笑說:「大管家不必疑心,我家主子常年走南闖北,平生最喜歡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今日巧遇大管家有難便出手相助,這是大管家與我家主子的緣分。我家主子想結識大管家,大管家不是方才也說要親自謝謝我家主子,眼下正是機會。」
「既然如此,煩請前面帶路。」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軒轅忠不去豈非不識抬舉?
黑袍女子們領著軒轅忠進了貴安城頗有名氣的煙花場館紅荔園。等進了園子,軒轅忠忽然發現園子裡很安靜,一個嫖客也看不到。
黑袍女子解釋著,「我家主子向來喜歡清靜,所以今晚包下整個紅荔園,免得有閒人打擾。」
「啊?包下整個園子?那得花多少銀子?」軒轅忠張大了嘴。
黑袍女子撲哧一笑,「花不了多少。平日裡,即便是萬八千兩的花銷,我家主子也都不會過問,免得浪費她精神。況且,她每次出來逛都是包場,我們早就習慣了。」
黑袍女子說完,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附和,反倒顯得軒轅忠很沒見過世面。軒轅忠暗想,軒轅沐風也可謂富貴至極了,可她以往陪軒轅沐風去逛秦樓楚館,軒轅沐風哪裡捨得包下整個場子?一會兒自己要見的那位不知是何等不凡人物,平日萬八千兩都不屑一顧,家財該多麼雄厚啊!
正琢磨著,有人推開雅間的門,請軒轅忠進去。軒轅忠邁步往裡走,迎面一陣陣優雅的清香撲鼻而來。抬眼仔細觀瞧,一個國色天香的美男子正依偎在一個女人懷裡,極盡挑逗之能事。
那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俊朗,眉目凌厲,穿戴奢華,身上一件小小的配飾便非金則玉,價值不菲。聽到腳步聲女子抬起臉來,並輕輕推了推糾纏在身上的美男,同時對軒轅忠微微一笑,「軒轅大管家,幸會。」
軒轅忠躬身還禮,「在下正是軒轅忠,不知尊駕怎麼稱呼?」
「我家主子姓曹。家族世代從商。」黑袍女子為軒轅忠倒了茶,然後在曹煥的示意下帶著那名花魁退出了房間。
軒轅忠再度施禮,「多謝曹老闆仗義相救,曹老闆您的大恩大德軒轅忠一輩子不會忘記的。」
「哎,軒轅管家不必客套。今日相遇也是湊巧,萬八千兩銀子不在話下,你無須記在心裡。」曹煥從軟榻上起身來至酒宴桌前,「你我相識也是緣分,我這個人最喜歡結交朋友,你如不嫌棄,咱們喝杯水酒,以後就姐妹相稱。」
「豈敢豈敢!」軒轅忠假裝客氣,連連擺手。
曹煥撇了撇嘴,「大管家不肯,莫非是瞧不上我這個商賈買賣人?」
「唉呀!這話怎麼說的?能和曹老闆您結識是在下祖上三輩保佑,前幾世修來的大福氣!您別不高興,在下言語無狀,這就敬您一杯!和您姐妹相稱在下一千個一萬個樂意!」縱然年齡上比曹煥大二十歲也不止,但是在曹煥面前,軒轅忠很認命的把自個兒放在了低人一等的位置上。這個世道有錢就代表一切。軒轅忠發現曹煥比軒轅沐風更有錢,而且還特別捨得大把大把的花錢。現在這麼個響噹噹的人物要同自個兒稱兄道弟,自個兒必須巴結好,說不定將來有數不盡的益處。
於是,二人開始推杯換盞。軒轅風試探著問,「曹老闆家族生意可不小吧?」
曹煥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還好,托祖上洪福,有些個田產和家業,勉強夠吃夠喝【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九十八買賣(一)章節】。」
「曹老闆您這是謙虛!看您出手闊綽,買賣一定廣佈四海。對了,聽您的口音,您不是本地人?」一出手萬八千兩都不皺眉頭一下簡直可以說是揮金如土,軒轅忠打心眼兒裡羨慕崇拜。
曹煥淺笑,「老姐姐耳力不錯呀,我是打北邊兒來的。」
「北邊兒?」軒轅忠繼續裝傻,「再往北可就是遼國的地界了。」
「是呀,我自小生在遼國。」曹煥邊說邊摸了摸手指頭上的祖母綠,軒轅忠瞧見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曹煥吃了口菜,「不過細論起來,我也算半個秦國人。」
「哦?這話怎麼講?」
「因為我祖上住在康威,康威離秦遼邊界不遠,我娘娶了我爹為夫,我爹祖籍又在貴安,所以我名義上是遼人,骨子裡卻流著一半秦人的血統。這不該算半個秦國人嗎?」
「原來如此。」軒轅忠笑著尋思。這些年從遼國來秦國做生意的商賈眾多,自己也見過十分有頭有臉的,卻沒有一個像眼前這位曹老闆年輕有為、腰纏萬貫、出手不凡。她繼續試探著問道:「那曹老闆這次回貴安是談生意還是回鄉祭祖?」
「兼而有之吧。我爹歲數大了,成天嚷嚷著要回來祭拜祖宗。我這次陪她老人家回來祭掃祖墳,也順便做做生意。俗話說,做生意的人可不嫌賺錢多。」
「不曉得曹老闆做哪方面的生意?」軒轅忠步步深入,想瞭解曹煥更多的底細。「不怕您笑話,在下是隨家主來貴安公幹,家主在京城為官,也有些個權勢,所到之處官紳們都會給幾分薄面。如果曹老闆有用的到在下的地方」
「呵呵,老姐姐既然這麼說,我也不跟你客氣。我知道你的家主乃是當今大秦朝廷最有權勢的軒轅大將軍軒轅沐風。」聽曹煥提起軒轅沐風的名字,軒轅忠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從黑袍女子見到她的第一面就喊她大管家,這說明曹煥對她是知根知底的。只聽曹煥又說道:「我一向仰慕軒轅大將軍,如果有機會能目睹她的風采,實乃三生有幸。」
「這想必不難,我家大帥還要在貴安逗留一段時日,如果曹老闆有時間的話,在下很樂意替您引見。」能把曹煥這樣有錢的商賈介紹給軒轅沐風認識,軒轅忠覺得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果然,曹煥對門外吩咐了一聲,便有人捧著個托盤走進來放在桌子上。曹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軒轅忠掀開紅色的錦緞一看,托盤裡分三排放著十五個金燦燦黃澄澄的金元寶。
軒轅忠因為激動都有些結巴,「曹、曹老闆,這、這些個元、元寶」
「只要能促成我與你家大帥的買賣,酬勞還會翻倍。」曹煥的聲音充滿蠱惑,不過軒轅忠還沒完全傻到家。她見曹煥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內心卻感到巨大的壓力。
「在下沒聽錯吧?您是說要和我家大帥談買賣?」軒轅忠見過膽兒大的,卻沒見過曹煥這樣什麼都敢幹的,「曹老闆,我謝謝您看得起我,可我也跟您交個實底,我家大帥是朝廷命官,朝廷明文禁令不許官員經商,我家大帥身受皇上器重,不能帶頭違反規矩呀。況且我家大帥平日說一不二,看上的東西總會有人孝敬,她從小到大,還沒遇到什麼人敢和她談買賣。」買賣即是又買又賣,雙方對等。可憑軒轅沐風眼前的權勢,她想要什麼會得不到?就算曹煥富可敵國,她也犯不上屈尊降貴和一個商賈談生意。
曹煥喝了口酒,「大管家,你這是存心蒙我吧。遠的不說,就在五年前,有個叫齊三郎的瘸子不就和軒轅大帥談了筆生意嗎?」
「你、你怎麼知道?」軒轅忠瞬間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齊三郎最初找到軒轅沐風就是靠軒轅忠牽線搭橋的。販賣軍奴的生意極度隱秘,參與的人除了軒轅沐風和兩個親信之外,其餘早就被滅口。
看著軒轅忠忐忑不安的神色,曹煥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急、別怕,我不僅知道軒轅大帥和齊三郎做成了買賣,還知道如今你們的買賣早就擱置。我實話告訴你,那個齊三郎不會再來了,因為他已經死了。而黑山金礦如今也不再屬於遼國北院大王蕭琛,從蕭琛暴死的那一刻開始,礦山的掌權人就換成了曹家,準確地說,換成了我。」
「您的意思是說如今黑山金礦歸您所有?」和齊三郎做生意做了兩年多,軒轅忠對齊三郎的背景還是多少瞭解一些的。她知道蕭琛是齊三郎的靠山,蕭琛死後,齊三郎再也沒和軒轅沐風聯繫過,這說明齊三郎真的可能已經受到蕭琛的牽連而被處死。
前些日子聽聞,大遼皇帝已經改弦更張。軒轅忠抬頭再看曹煥時,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據說蕭琛是死於南院大王蕭宓之手。能在蕭琛死後控制黑山金礦,就說明曹煥的權勢絕不似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說不定她的背後還有
「考慮得怎麼樣了?老姐姐,其實失去了那筆生意,軒轅大帥一定損失慘重。我這次回貴安一則為了陪父親祭掃祖墳,二則便是想要和軒轅大帥談好這筆生意,共同發財。」曹煥說著將酒杯遞到了軒轅忠跟前,「俗話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您叫我想想,好好想想。」在沒試探軒轅沐風的口風之前,軒轅忠可不敢對曹煥下任何保證,「您的事兒我記在心裡了,您容我兩天,我找個適當的機會。」
「有老姐姐這句話,我相信事情一定能辦成!」曹煥含笑拍了拍巴掌,門一推,那名國色天香的花魁緩步輕搖走了進來。「好好伺候大管家,要是大管家嘴裡有你半句不是,別怪我拆了紅荔園。」曹煥笑起來就自有一股威嚴,如今板起臉更叫人覺得望而生畏。
花魁福了福身,「曹老闆放心,奴家一定好好服侍軒轅大管家,絕對叫她滿意。」說罷,花魁走到軒轅忠的背後,雙臂向蔓籐一樣纏繞住軒轅忠的脖子,並朝著軒轅忠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大管家,奴家早點伺候您歇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