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鄞煦正在糾結的同時,門外有人高聲,「大都督在不在?」夏鄞煦忙迎出來,見來者正是蕭宓身邊的青芒【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78章節】。青芒躬身一禮,「大王說了,今晚在敬安宮設宴犒勞眾將,還請大都督安排下。」
「大王就沒有其他的吩咐了?」
「沒有了。」觀察青芒的神色沒什麼異樣,夏鄞煦暗中罵自己膽小如鼠,如果陳誠那邊真的已經被抓,蕭宓怎麼還會命自己負責操持晚上的慶功宴會?
青芒傳完話要走,夏鄞煦眼珠一轉喊住了他,「聽說馬總管受傷了,不知情形如何?」
「這事兒奴才並不十分清楚,只聽說傷勢不重,可康君殿下一聽到消息連陛下都顧不得見,就急匆匆跑去看望馬總管了。」青芒說完對夏鄞煦笑了笑,「奴才還奉了大王之命去給馬總管送上等的補品呢,大都督可有什麼托奴才捎的話兒嗎?」
「哦,勞煩你替我問候下馬總管,就說我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只要一得空肯定會登門探望她。另外請她安心養傷,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夏鄞煦明白有了康君在天驕跟前,天驕定會被捧到天上去。貌似康君對蕭宓也不過如此,不明真相的人還會誤以為天驕是康君的女兒呢!
等等,康君到底為了什麼原因對天驕那麼疼愛?甚至於連遼皇都可以排在天驕後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康君和天驕都來自秦國,康君當年進宮已非完璧,而康君與天驕相差的年歲以及天驕怎麼看怎麼和蕭宓有幾分相似的容顏
隨著夏鄞煦靈機一動後深入的聯想分析,一個越來越可怕的念頭逐漸浮現在她腦海裡。青芒見她無話自去。夏鄞煦獨自站著,猛然間就覺得天旋地轉,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臉色也漸顯蒼白。
有些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你不敢去想。如果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康君對待天驕好像親生女兒一般,為什麼蕭宓即便在已經知道天驕是秦憲宗女兒的情況下也情願犧牲蕭珽而保住天驕的性命了。
回想著在大營時康君一副要把自己剝皮拆骨的凶狠勁頭兒,夏殷煦越來越覺得她想法沒錯。
夏明珠從院子外頭進來,一眼就瞧見神情恍惚身子在微微顫抖的姐姐。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扶住夏鄞煦,「姐姐,你怎麼了?」即使對自己再不好,夏殷煦始終是自己的姐姐。看到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夏明珠也十分擔憂。「不是打了勝仗嗎?你應該高興才對呀!難道你病了?你身子不舒服的話,我去請太醫來給你瞧瞧。」
夏明珠扶著夏鄞煦走回屋子裡坐下,短短幾步卻已感覺出夏鄞煦腳步的虛浮無力。夏鄞煦緩了半天,忽然一把緊緊握住了夏明珠的手,「明珠,好弟弟,姐姐錯了,姐姐給夏家闖禍了!」
「姐姐你說什麼呢?」夏明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就是公主姐姐進宮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嗎?這算是什麼錯?我聽母親和爹爹都稱讚你帶兵有方,立了不小的戰功呢!」
「你不明白!」夏鄞煦苦笑著長歎一聲,「枉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我竟然沒有想到。罷了罷了,這次夏家如果因為我抄家滅族,我即便死了,也沒有臉面去地底下面對夏家的列祖列宗呀!明珠,眼下能保住夏家的人只有你了,姐姐求你,看在咱們到底姐弟一場的份上,一定要幫夏家渡過難關。以前姐姐做了好多對不住你的事情,現在姐姐給你磕頭賠罪了!」
夏鄞煦說著真的就起身要給夏明珠下跪。饒是夏明珠再笨也聽些許端倪來,他使勁兒托著夏鄞煦的身子略帶驚恐的問,「姐姐,公主姐姐下命全宮抓捕的那個刺客,不會和你有關吧?」
「太醫呀,這藥聞起來味道怪怪的,到底能不能治傷啊?」康君端詳著藥碗裡那黑黢黢的藥汁一臉的不高興。太醫站在康君旁邊用袖子擦了擦汗,暗中納悶這位康君殿下以前出了名的溫良謙和,怎麼現在一攤上馬總管的事情就變得如此斤斤計較了?
其實,還真不能怪康君雞蛋裡面挑骨頭,有道是關心則亂。天驕受傷,最擔心的人莫過於他,他回宮第一件大事就應該去拜見遼皇,結果聽到天驕受傷的消息,連遼皇都撇下不管,硬是不聽勸阻,從半路改道直奔天驕休養的宮室。
天驕拿過藥碗對康君笑了笑,「君上,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相信諸位太醫都是醫界聖手,不會有問題的。」
「你這孩子,你喊我什麼?」康君的臉色猛得沉了下來。
天驕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改口,「不是君上,是義父、義父」康君見到天驕的第一面就自稱義父、爹爹,天驕受寵若驚,卻也在心裡認可了這層干親關係,不再拂逆康君的好意。
聽到天驕換了稱呼,康君重新眉開眼笑起來。天驕喝完了藥,康君親手遞過漱口的清水,又用手帕為天驕擦拭嘴角的污漬,弄得天驕極為不好意思。
天驕不禁想起原先薛崇璟對自個兒的悉心照顧,就算自己不是薛崇璟親生的,但薛崇璟對自己比對親生的孩子還要好【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七十八新貴章節】。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天驕不是感覺不出來,就好像眼前的康君也是一樣,不論自己究竟為什麼得到了他的青眼,他那種出自本心的憐愛絕沒有半分虛假。
天驕暗自感到慶幸,青芒則在一旁打趣道:「馬小姐您不知道,以前公主殿下生病,君上也是這樣照顧的。」按照康君的吩咐,後宮內侍一律稱呼天驕為馬小姐,以表示對天驕的尊重。馬總管這個稱謂則徹底成為歷史。
天驕想到岑羨知便問:「我那位朋友的傷勢似乎比我還重,不知有沒有大礙?」
有太醫回答,「馬小姐放心吧,那位姑娘雖然傷勢重些,但都是皮外傷,並沒有性命之憂。此刻已經上了金瘡藥,又服了丹藥,只需臥床靜養,不會有大問題。」
「那就有勞太醫們多費心,在下感激不盡。」天驕對說話的太醫點頭致意。
康君適時補充道:「本君義女的朋友便是本君的貴客,你們任何人不能怠慢。太醫院更要盡心醫治,絕對不能怠懈。」
「臣等不敢。」蕭宓得了大權,將來九五之尊,康君就是現成的君太后。此番殿內有哪個不是恭敬有加,絕不敢顯示出一絲一毫的怠慢來。更何況即便沒有康君這番話,蕭宓也已經下令太醫院全力救治,只要出一星半點的閃失,太醫院的院正、副院正就不要做了,甚至還有被下獄問罪的危險。如今太醫們對天驕與岑羨知的關注程度遠遠超過了隆安殿的遼皇。整個太醫院五十幾名太醫嚴陣以待,輪流值班,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招來無妄之災。
連天驕都覺得蕭宓和康君這樣安排有些過分了,她輕聲勸道:「義父,我沒什麼大事兒,太醫們照料得也很好。您剛剛回宮舟車勞頓的,趕緊回去歇歇,千萬不要累壞了身體。」
「我的兒!我哪裡也不去,我要留下來專心照顧你呀!」聽到天驕對自己身體的擔憂,康君心裡別提多高興。「青芒,你派人去偏殿收拾收拾,本君今晚上也不走了。」
「這、這不合適吧!我」天驕剛開口,卻已經被康君打斷。
康君拉著天驕的手滿眼都是疼惜,「傻孩子,可不興再說什麼你出身微賤之類的話,如今苦日子都過去了,憑你為四公主所做的一切,本君的義女你絕對當得!況且本君憐你疼你是出自真心,你難道就不想有個親人在身邊照顧你嗎?」
「話說起來,素歆應該一直跟在義父身邊吧?怎麼沒看到他呢?」康君回宮,按道理講,梅素歆應該陪伴左右。
康君抿嘴一樂,「你惦記他,他又何嘗不惦記你?不是他不想來,只是暫時來不了。」
「為什麼?」天驕一驚。「他不會受傷了吧?」
康君輕輕拍了拍天驕的手,「別瞎想,他沒事,就是忽然害喜的厲害,我派人正照顧他呢!」
「害喜!」天驕臉上一陣狂喜,「幾個月了?」
「還不大清楚,已經派太醫去瞧了,我也等著素歆的好消息呢!」雖然蕭宓這廂還沒有子嗣,但天驕的夫郎能在攻城的前一刻被發現害喜,康君心裡別提多開心了。「馬喬,你要記得,等孩子出生,必須得叫我一聲祖父。」
「那是自然的,馬小姐如今記在您名下,梅相公那就是您的女婿,生出來的孩子當然得管您叫爺爺。」青芒很會找機會討康君的歡心,逗得康君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喊賞。
殿內一派其樂融融,蕭宓走到門口時聽到殿內傳出的歡笑聲,臉上也流露出欣慰的表情。死了一個陌路的姐妹,但贏回一個可以真心相待相互信任的姐妹,她覺得這場仗是徹底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只是所有企圖阻撓她、並且謀算傷害她姐妹的人,她也真要好好算算帳了。
蕭宓想到此處,信步走進殿中。眾人瞧見她紛紛行禮,見天驕要下床,蕭宓趕緊過去按住她,柔和一笑,「姐姐不必多禮,以後咱們姐妹相稱。」
「屬下豈敢,大王禮賢下士,但禮不可廢。」天驕堅持要給蕭宓行禮。
蕭宓則握住她的手臂,「父君已然收姐姐為義女,聽聞此事本王十分樂意。姐姐年歲比本王大,本王以後就以姐姐為長,還望姐姐不要嫌棄本王這個妹妹。」
「大王言重了,屬下得大王活命之恩一直銘記於心,如今蒙大王不棄,屬下感激不盡。但屬下出身卑微,大王如此優待,屬下愧不敢當!」
「傻孩子,你又說什麼出身微賤的話,爹爹可不愛聽!」自從同蕭宓點破了天驕的身份,康君看著這兩姐妹能如此和睦的相處,心裡既感慨又欣慰。他對蕭宓使了個眼色,「四公主應該還記得沒進幽州城之前答應過父君什麼吧。」
「那是自然,馬喬為孩兒出生入死,**行賞,她也是頭一份。」蕭宓聽完清了清嗓子,「傳陛下口諭,馬喬聽封。」
「小人在。」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天驕趕忙下床跪倒,殿內除了康君和蕭宓以外,其他人也都跟著跪下聽旨。
蕭宓含笑道:「陛下恩旨,馬喬護駕有功,特封為二品忠信候,世襲罔替。」
「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名義上這恩典是遼皇給的,但大家心裡都明白,話是從蕭宓嘴裡說出來的,以後大遼國真正的掌權人是蕭宓,她即便不借用遼皇的名義,說出的話也比聖旨都管用。
蕭宓親手攙扶起了天驕,兩人四目相望,天驕能看出蕭宓對自己的信任和友誼,還有一種隱隱的莫名的情愫。